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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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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书籍名:《日德青岛战争》    作者:侯成业


朋友靠的就是义气,当然了朋友之间不乏那些处事小气,不仗义疏财,锱珠必较的小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义气,只知谈吃论喝贪图小利而已。这些人被民众视为市井小人,他们即市井又市侩。你跟他们交往,深交深不行;浅交浅不行,他得有利可图,得了便宜就跟你交。一旦吃了亏不得便宜,捞不到好处,就想方设法地赚回去,势必不行就跟你拜拜,从此没了踪影。用一些市井小人的话说这叫做互相利用。

那个日本人觉着李掌柜的没有利用他,他给李掌柜的那支手枪,是李掌柜的帮他卖了大烟,介绍了大烟馆,他销售大烟赚出来的。李掌柜的每次馈送酒饭钱是针对那支手枪的返馈。李掌柜的起初问他的货物时,他吓了一跳,以为李掌柜的是德国人的包探。惊悸恐慌之余他暗中窥视了王小五酒楼若干日子,他没发现有德国人或异样的人来与李掌柜的联系,只见那个老儒腐知半年在王小五酒楼附近卖卦看相,到王小五酒楼里吃过饭。不过这个老儒腐知半年在青岛港上谁人不知?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老儒腐知半年的名字。青岛港上谁家有了难事,或有解不开的疙瘩?丢了老婆,跑了丈夫,必定都说:“找老儒腐知半年算算吧,算得可灵了!”那个日本人初来青岛港时,为了预测自己在青岛港上有没有作为?曾经找老儒腐知半年问过卦,他一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老儒腐就算出他不是大清的人,并说他在青岛港上能交一友,有大财发。后来他开始贩鸦片,倒卖军火还真的发了大财,并交了李掌柜的这个朋友。李掌柜的够义气,仗义疏财,报答他那把手枪的馈赠是细水长流,他每次来吃饭都是如此,这不得不使他佩服,并且极其关心他的安全,又不得不使他感动。人是感情动物,人活在人世上不是铁石心肠,心中都寄存了一个情字,温情到了,什么事情都就好办了,所以才有了情深似海这一说法。那个日本人觉着他与李掌柜的交情很深,很有感情!一壶酒下肚后说了实话。

娘希匹!李掌柜的费了好大的劲,动了好大的脑筋,才弄明白了这个日本人倒卖鸦片军火得来龙去脉。原来他是和像他这样的一帮日本人,具体几个他是没有数的,知道了有了数也没有用,他们都是自己在互相做着自己的买卖,各人联系各的,与自己得上下线都是单线秘密交割的。

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前夜,国际形势变的对德国越来越不利,青岛港这块美丽的天然良港,日本人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得到她可以打开侵略华中的门户,只是时机不成熟,眼看着被德国人抢先一步侵占了去,而使自己无能为力。于是勾结了俄罗斯的沙皇,一个窥视东三省,一个窥视青岛港。德日的局势是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一触即发,只要日本人有了借口便可对德开战,抢夺青岛港。

在青岛港上的这帮子德国人也不是傻子,国际形势看得比谁都清楚,于是对日本的侨民管理的相对就略松一些,对日本的商船检查的相比之下也不是那么的苛刻。当然了偷运贩私品德国人还是不客气的,日本商人更奸诈,抓住了这个有利的时机,大肆地进行倒卖军火偷运鸦片的买卖。

开始他们利用木船在崂山沿海一线进行偷运交易,可崂山的土匪、海盗不是闹着玩吃素的,很猖獗,几次抢的日本人放弃了这种偷运方法。他们改用小火轮,把小火轮驶进胶州湾。胶州湾是德国人港口管辖的全部,土匪、海盗轻易的不敢到这里来。日本商人把小火轮停在了胶州湾码头外,既不报关也不通关,而是报了一个船坏港外等待锅炉大修。小火轮的锅炉坏了,这锅炉坏的程度就不好说了,德国人知道日本是新崛起的工业国,其发展速度不慢于他们德国,在国防军事上基本是和他们相抗衡的。就这种小火轮而言,在世界上最先开发用于商用的只有英国和日本,也就是说在当时能够修理这种小火轮的只有英国和日本,其余的国家是没有这方面的技术人员和配件的。

中国是一个种大豆、高粱、小麦、水稻的国家,那时中国最先进的工业就是民间的铁匠炉了,能打造把兵器、农具什么的。干将莫邪夫妻两个合伙打造了两把剑,后人就称之为宝剑,世上独一无二,一直吹嘘了两千多年,炫耀中国的兵器工业多么得伟大。慈禧老佛爷也不甘心自己国家得落后,也想与吴王齐名,派手下大臣张之洞在汉阳搞了一个铸铁厂,从英国人手中买了一条枪,照着那条枪仿造了起来,人称汉阳造。美国人的马克沁注水重机枪都问世了,张之洞的汉阳造还在那里十发子弹九发打不响,全是哑火,如同一根烧火棍。德国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更不用说维修小火轮这样得尖端技术了。所以德国人认为小火轮停泊在那里时间长,是必然的了,只要你日本人不上岸他就不去管你。

日本商人刁滑得很,表面上很遵守德国人的船泊抛锚停泊规定,小火轮上的日本人装出一副等待国内来人维修的样子,暗地里却在偷偷地往岸上倒卖军火鸦片。他们物色了爷爷和山里妹这一老一小得破船,欺负爷爷年老体弱,山里妹是个女孩子,少不更事。便在一天的傍晚趁着爷爷和山里妹放流网时派人将爷爷的流网全部割烂。事后又装做善心的样子要租用爷爷和他得破船,爷爷的网破烂了,没了打鱼糊口的工具,现去置办又没有那么多的钱,为了和山里妹暂时糊口只得屈从。

日本商人租用爷爷得小船只是在夜间,他们在小火轮上向爷爷的草棚子发出暗号,爷爷、山里妹便驾了小船到小火轮上把日本人摆渡到岸上,日本人就在海滩上与他们得下线贩子交易,然后爷爷和山里妹再把小火轮上的日本人摆渡回去。日本人在上小火轮前付给爷爷和山里妹这一次的租金,一切都在黑暗中秘密地进行的,只要爷爷和山里妹不说,守口如瓶,可以说是万无一失,青岛港上是不会再有别的人知道的。

王小五酒楼的李掌柜摸清的只是从王小五酒楼到海滩上的这一段,海滩以下的事情那个日本人就不知道了。再说小火轮上的日本商人谨慎鬼灵得很,他们选择的交易日都是月黑风高的天气,或是伸手不见五指得黑夜,海滩上的日本小贩根本就看不见水里的船只,更不用说船上的人了,他们得上线像是水里来,水里去似的,岸上的商贩自己都感到很神秘。

老儒腐得到这个消息后自己心里先凉了半截,一提到水,他的心里就有些气恼!这地球上好生生得多出这块海水来干什么?有了这块海水给人们做事带来多大的不便,阻断了多少人的脚步?要不他老儒腐可以走到日本去,看看日本到底在哪里?日本人都在家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种地?他想把胶州湾里的水抽干,又一想不行,胶州湾虽然不大,方圆也就那么一百来里,不,不到?不管它到不到?它可连着五大州四大洋呀!自己尽在这里痴想!他觉着好没劲,很疲塌,身上疲软无力,没精打采。

回到家里一头就倒在炕上,冬生、疤根、强子见他精神低落,以为他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气,或是病了,忙都凑到近前来,强子道:“先生,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欺负你不要紧!你告诉我,我替你出这口气,到了夜里我到他家里给他一手雷。”

老儒腐看着强子没做声,心想:在这人世上有事无事千万别惹事,惹着那老实的他只会在心里骂你,但不会对你怎么样,惹着那性情刚烈的或是记恨人的以后可就来麻烦了。他还要往下想下去,冬生用手试了试他的前额,见不发烧,不象病了的样子,对疤根、强子道:“先生累了,让他好好歇歇吧!”说着就要去给老儒腐拉被子。老儒腐制止了他,从炕上坐起来,道:“不是先生我没本事,我去打听的这事真是叫人扫兴,打听来打听去,日本人把东西都藏在海里了。”接着他把事情的过程说给他们三人听了,疤根道:“先生,咱们先不要自馁,日本人再刁滑他们不是还在咱们的国土上?他们在咱们的国土上,只要他们能办到的咱们也能办到!”疤根的话说得很有气魄,令强子的精神一振,他道:“对,根哥说的对,在海里怕什么?只要我们搞到船……”

船?……冬生想:对,船。他想起了爷爷的那条小船,想起了爷爷,想起了山里妹,想起了他初次流落到青岛港的伊始,他们的船顺流漂到了帽岛,在帽岛上撞沉了,是爷爷救了他们,他们乘着爷爷的小船回到了岸上。后来爷爷的小船成了他跟爷爷和山里妹三人赖以生存的依靠。爷爷曾经想过,用那条破船多打些鱼,多积攒些钱,等钱积攒够了就到岸上的村子里,去买块地皮盖两间草房,好给他和山里妹把婚事办了。冬生想想爷爷的话心里就高兴,想起山里妹情爱的目光心里就幸福,啊!等有了钱就买块地皮盖两间草房把婚事办了!冬生又想起了芳芳,想起了慧子。男人在选定一个女人做自己的老婆之前,不会不想起自己认识的所有适合做自己老婆的女人。他的脑子在翻江倒海,陡然又怔住了。他看着眼前的老儒腐、疤根、强子,又想起了住在阿毛公馆里的四十多号的兄弟们,如果自己结了婚,去过太平恩爱幸福的小日子,他们能答应吗?他曾经跟他得很多兄弟都拜过把子,起过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甘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而且是对天地发的誓,即使兄弟们看在拜把子的情分上答应他娶亲将媳妇,天地老子也不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