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弦煜直盯着她的眼,眼底竟是更加深沉的难解。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失控,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最后一次。
“弦煜,你真的在怪我吗?”可是他也要负一点责任呀,谁教他没把话说清楚。
弦煜突然嫌恶地偏过脸。
他该拿她怎么办?
“弦煜,你说话呀!”
他的不吭声,令她萌生一股惧意。
下一瞬间,弦煜不发一语地猛地旋身,朝外走去。
“弦煜,我纵使有错,可是你也有一点点不对……”弦煜回首的诡异脸庞,令追至其后的星罗霍然却步。
“你说得对,我是错了。”她也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说他错的女人。
听到他承认有错,星罗是很想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然而她却……
“你不是很想你阿玛?”
“是呀。”
“那妳就回去吧!”
第七章
“你叫我回家!”
星罗笑得很僵、很错愕,也很不真实。
她是很想回家没错,但他的逐客令下得太过突然,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弦煜一径的以冷峻漠然的眼,凝睇星罗又是傻笑又是要强装一副若无其事的狼狈模样。
“可是你救我的大恩,我到现在都还没报呢。”她若是就这样走掉,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她还是等报完恩再走,这样她会比较没什么牵挂。
对呀!在她什么都失去的情况下,她是一点牵挂都没有。
“你已经报过了。”弦煜淡然地说,俊扬的剑眉隐约透露一股不正经的邪佞。
“报过了!哪个时候?”她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妳不知道?”
星罗茫然地摇头。
“夜晚呀,你陪我这么多夜,已经算是报答我了。”他轻佻地以指腹刷过她的雪颊。
“但那只是为了彩衣。”她绯红羞愧的小脸漾起极端的局促不安。
为了彩衣!
少骗人了,其实是她自己恬不知耻,每次都拿彩衣当借口,然后理所当然地任由他来支配她的身心,心安理得地与他一起沉沦。
“啧啧,难道是我的小星罗舍不得离开我?”滑过她雪颊的指,暧昧地点住她的双唇。
“才不是。”星罗一颤,猛地后仰,可较煜却早一步地扣住她后脑勺,让她无法动弹。
“你确定?”弦煜的笑意更深,但同时其眼底的不屑与犀利也渐渐进出。
在尝过甜头后,她贪婪的天性果然跟他落花阁的侍妾们没什么两样。
弦煜此刻是竭尽所能的想要贬低她、糟蹋她,因为他绝不允许让星罗占去他太多心思。
“当然确定,一等星罗报完你的大恩,我就会马上走。”她怎么会舍不得走,只是……
“好,那我现在就让你马上报恩。”一双诡眸突地释放出邪淫之意后,弦煜旋即攫住怔愕的星罗往内房走去。
“弦煜,等等,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到里头去?”星罗简直是被他拖着走,她脚步凌乱地频频绊到自个儿的脚,但这些都无法遏止弦煜的步伐。直到他不偏不倚地将她甩上大床,接着顺势解开她的衣襟时,她才晓得他所谓的报恩就是……
不要、不要,她不要这种伤人的报恩方式。
“住手,你要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但就是不要用这种……”星罗使劲地挣开他的掌握,在以为会徒劳无功地任他为所欲为时,却轻易地让她脱困,并迅速翻下床逃离。
“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因为我只要你那副美丽的胴体在我身下反应就好。”弦煜噙着十足邪佞的笑意,缓缓脱去外衣。
“等等,你先等等,我不是你的侍妾,你不能这样对我。”凝视他益发诡邪森冷的眼,星罗愈是胆寒地以双手环住自己。
“啧,在跟我上了那么多次后,你居然还敢跟我说不是,好吧!既然你说自己不是,那我倒要请教请教,你,是以何种身分上我的床,嗯?”弦煜的淫思狎语,让星罗的心口好似被扎了好几下。
她脑子空空地思索他所提出的疑问。
到底她是用哪种身分?
为何她答不出来?
“怎么,连你都不晓得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上身已近赤裸的弦煜,快一步地欺向她,接着双手捧住她呆楞的小脸,继而眯起狭眸,可悲又可叹地直视她说:“妓女,妓女你晓得吗?就是彩衣当初的身分,不过你的出身比她好,你至少是名小格格,若是你愿意留在落花阁里,我也不会亏待你,最起码我会多派几名女婢伺候你,星罗格格。”他毫不留情地将她扎刺得千疮百孔。
“妓……女,你说我现在演的角色是妓女?”星罗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一时之间消化不来,所以整个人显得有些失神、涣散。
“难道不是?”他很乐意再给她一击。
“不是、不是,我才不是!我是来你家作客的,是客人!”她不要让他见着她快溃堤的眼泪,以致拼命地要打掉捧住她颊边的双手。
“客人,啧,试问有哪位作客之人会做到跟我上了床后还如此贪得无餍?”弦煜紧紧箝住她的小脸,嘲讽的热气直直吹向她颤抖的朱唇。
“你……我……我没有、我不是,我……”泪水扑簌簌地掉下,却在滴落他双手的同时,被他嫌恶地甩去,讽刺的是,她也因此摆脱他的桎梏,受创的小脸盈满着不可置信的愤懑及空洞。
“你是的,星罗,不过我不介意你用这种方式亲近我;相反的,我非常喜欢你在我身下屡屡娇吟的妖艳模样,虽然青涩,但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像我那些侍妾们一样的……”
“不要说了,呜……你不要说了,我才不要当你的侍妾,我要当我自己……星罗、星罗……”细碎的哀咛声徐徐逸出,星罗有如孩子般地揩去泪水,并努力反驳他的话。
想不到自己竟会落到如此不堪的处境,还被人当作是不知耻的逢迎女子。
她是自取其辱,活该!
“没错,你是星罗,来,我的小星罗,我要你,现在!”
“我不要做那样子的小星罗,不要。”眼见他强健的裸体逐渐逼近,她就愈是心慌地逐步后退。
“既然妳非要留下报恩不可,那就干脆报个彻底,我现在就要你,过来。”
“不,我不要报恩了,不要了。”星罗顿时羞愤地猛摇着头,声泪俱下地瞅着他那张放浪的狎笑邪容。
“不要报恩,我没听错吧!刚刚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报完恩才离开的?”弦煜嗤笑地忽然踅回榻前,拎起散落在地的衣服。
盯着她的泪脸,他真有一股想把她抓上床安慰的冲动。
哼!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想打乱自己的行事!
这一再扰乱他规则的星罗,显然是他亟欲要拔除的祸根。
“你刚刚不也说过我已经还给你了吗?”
“嗯,不错,会堵我的话了。”弦煜状似赞赏地瞟了瞟躲在墙旁抽噎的她。
“弦煜贝勒,既然星罗已不欠你什么,那星罗自会尽速离开高贤王府,不敢再行叨扰。”星罗徐徐移出身影,略带哽咽但语气坚定地说。
她若再不走,她星罗就真如他所说的是名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落花阁侍妾。
“不多留一晚吗?说不定你明日就会舍不得离开我的怀抱。”弦煜忽而露出抹淫恶的邪笑,再次令星罗已平复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不要哭,不要哭,弦煜贝勒不欠她什么,她更不是弦煜贝勒的什么人,从今以后,他们两人也不可能再有所交集。星罗一直拼命地这样告诉自己。
“弦煜贝勒,星罗在此就先向您告辞,谢谢您这些天来的照料。”星罗绽出一抹很难看的笑容,然后便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等一下。”弦煜瞬间喊住她,星罗的心口猛地揪了下,仿佛在奢望什么。
“贝勒爷还有事?”她不敢回头。
“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家。”
“我是担心若没人送你,你可能又会兜回我这里来,那不就会增加我的负担吗?”弦煜优雅地迈过她僵立的身侧。
“贝勒爷请放心,星罗就算再怎么转,也不会再转到高贤王府来。”
“是吗?”凝视她信誓旦旦的脸,弦煜突然有种看好戏的诡谲。
“是,星罗可以向贝勒爷保证。”
“那多可惜,弦煜本想过几天再邀格格过府一聚。”
“谢谢贝勒爷抬爱,星罗可能无法前来。”她还来做什么?
“啧,可惜。”
实在是太可惜了。
左都御史府星罗死气沉沉地坐在窗前,茫然的双眼直勾勾地眺望着青碧无云的天际良久……
她回家三天,却也呆坐了三天。
为什么?
她一直频频这样问着自己,但她更想问的人是弦煜贝勒。
从她一进门,府里头的人就像是见到什么似的,不是跪地谢天,就是拉着她猛哭,正当她莫名其妙地入到大厅之际,却在看见阿玛及额娘的第一眼后,震惊到无法言喻。
阿玛跟额娘怎么一下子老这么多。
孰料,在她还没将疑问问出口之前,额娘就涕泪纵横地紧搂住她,声声问她这些天到底跑去哪里,为何都没有捎口信回家,府里天天派了多少人去找,但始终都没有她的讯息。
额娘的这些疑问,的确就如同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上抹上一层盐般难受。
当时,她还很痴呆地问阿玛,高贤王府的弦煜贝勒难道没有把她在王府作客的消息通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