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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以后(结婚以后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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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书籍名:《结婚以后(结婚以后出书版)》    作者:莫衣(蓝小兔)




他佯装不悦用勺柄敲敲我的鼻头,说惩罚我,要我多吃一些。

“明天要动手术了呢?”我拍拍小腹。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要,我不要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不行,不看着,我不放心。”

“你什么时候也学过妇产科了。你只知道如此拆人脑。”

“我担心他们疏忽,把什么东西遗留在你身体里,让你占便宜。”

我笑了,他何时也会讲笑话。

不过第二天的手术,他还是全程陪同,连手也没有放开,我不想睡得太死,事实上,我也不可能睡得很死,我对这类药,一向十分的敏感,中间也许我痛醒了,脑袋和身体似乎截一为二。

浮浮沉沉的,白色无影灯照得人无处可逃。

翰克说他将使我致痛的坏东西全部切除了,手术很顺利,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心情开朗,一切都会好的。

他忘了跟我说,除了不痛,还有些什么,肖逸紧了紧我的手,我头一昏,睡了过去。

我腹上伤口缝合时,已经月余过去了,肖逸闭口不谈孩子的事。

“那不重要,你身体健康就好。”

我则满带希翼道:“肖逸,上次你打电话跟约克,说得很有把握,只要动了手术,就好了,不是吗?”

肖逸轻抚我额头,微微摇摇头,“翰克说我们来得太晚。”

我泪水纷掉落,“不会的,不会的。”

“都是我不好,忙着工作和照顾沫沫,忽略了你。”

“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没留意,我以为只是小事。”我跟肖伯母一样,想杀了林太太。

假期即将结束,肖逸的电话也不能再关着,一开机,许多的电话都拨了进来,爸妈都快急得要跳脚,他正在耐心的解释着。

我望着他单薄的身影,也将自己的手机打开,不过一个月而已,就好像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出了大事一样,我喝了口水,一个一个解答他们的疑问。

“我们潜水时,手机掉了,一直到今天,才请人好不容易将卡捞了回来。”卡捞回来还有用么,我也不知道。

“后来我们就一直到处旅游,玩得太疯了,所以忘了给你们电话。”

肖逸说我编的谎话太憋脚,我说这事原本就没有圆谎的可能。

我们没想着骗他们,他们也知道定不是这么简单,只是最终,我还是回了电话,还是作了解释,这就够了。

我单独去找了翰克,我执意要问清楚情况,我不想这么糊涂的回国,翰克叹了口气,在他眼里,这似乎没有必要,没有孩子也不是大事,见我如此的恳求,他建议我们再呆一个月,尝试人工助孕。

我回去征求肖逸的意见,他说就算不这样,我们也有机会,我叫道,难道是那个百分之零点一的概率吗?!

“家宜,我相信我们可以。”

“不!我不相信!”

我们最终还是多留了一个月,肖逸从来不跟我争。

这时正是夏威夷最热的季节,这一个月来,我体重急聚下降,要突破自然规律,自然要付出代价,外面阳光热烈,我心头闷得好像暴风雨的前兆,肖逸每次都心疼的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尝试了,他不在乎,这几个月来,他遭的罪不比我少,医院见他不能回去,又给他安排了不少学术课题,我则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心里头总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如果,今日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那么,我注定只有迷失和彷徨。

看着耀目的阳光,白恍恍的,哪一步都可能走错。

看你如何抉择。

一个月后,我们带着希望踏上回国的路程,临行前,肖逸和翰克喝得迷叮大醉,这次是醉得一塌糊涂。

一晚都叫着我的名字,像个溺水的孩子一般。

而我,也不过是个抓着一块破木的可怜人而已。

第23章(修改稿)

漫长的飞行旅程,我们应该像其它乘客一样,尽兴而归的疲倦入眠,机舱里难得这般的安静,空气中微漾着安详的味道,像是玩疯了的孩子,睡得死沉,还做着甜美的梦。

我习惯靠窗而坐,小小的椭圆形窗口让人十分压抑,外面太阳明晃晃的,飞机还未作起飞的准备,耳边只有静,肖逸与我的呼吸此起彼伏,他与我一同看着窗外,漂亮的空中小姐,拖着小行李,优雅的排着小长队上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三个月的夏威夷行,突然密闭在这小小的空间,让人觉得有些恍惚,如此的不真切,小腹的伤口隐隐作疼,还微带些痒,我按了按,尽量避免去挠,肖逸将手覆在我手背上,看着我侧脸,我能想象他的神情,可我如今,宁愿变成一只自由的小鸟,从这个窗口飞离,这种怜悯和心疼,如同在我的伤口洒盐,偏偏你还无处可逃。

我合上窗,微仰着背靠,悠扬的音乐响起,服务员清柔的嗓音如同催眠曲一样,微微流出,丝毫没有影响入眠的旅客。

我在绵长的宣传起飞注意事项中,想起我出生,童年,读书,工作,结婚,一遍一遍在梳理着,我为什么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其中的痛苦,也许只有妈妈能理解我,可我怎么能告诉一样渴求完美的妈妈,甚至是常摸着我头对我说说,我的家宜,你定是个宜家的好女孩的爸爸,你们的女儿,原来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我所有的努力和期望,因为这一点,功亏一溃。

我想起出国前和沫沫在车上的谈话,她歪着脑袋问我,你为什么不可以。当时我稳当回答她,我与她不一样,我要走的路早已有定数,我依赖这种感觉,我依赖我和肖逸的生活,我依赖肖逸带给我的感觉,我的人生,因他,如同涓涓小溪一般的流着,不曾变化。

肖逸太了解我,所以他害怕。

可他不知道,他的害怕只是一时,他害怕失去我,而我,却害怕漫长的人生中,这种恐惧会时时跟踪着我,我害怕,这份感情因此而变成小心翼翼,事事隐晦和顾忌。

我害怕我琢磨不到他的心思,我害怕他所有的表现,只是想让我更好受,我要的,只是一个不真实的肖逸,他累,我累,为的这份不完整的家庭。

我们互相自欺欺人,如同在黑暗中睁着惊恐的大眼,却还要假装互相慰藉,没事,我没事,我们好好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沫沫的事,我都没这么恐惧,也许我心里有着那份肖逸也对我依恋,我也许不肯承认,但仍有那份自信,我们离不开彼此,我们最终还是要在一起的。

在苦涩的胆汗吐尽里,我无数次想象,如果失败,我们的生活该如何继续,我该拿什么来安慰自己,我仍然是我,这次旅行,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阳光,沙滩,椰树,蕉林,热情的跳舞女郎,弹吉它的深情小伙子,湛蓝的海面,梦幻的彩虹,澄黄的夕阳,一回头,我们留在沙滩凌乱又跳跃式串串脚印。。。。。。

是的,我悲观了,我害怕了,人生里从未退却过的,我的温暖家庭的梦想,这么般的变得软弱了。

耳里传来的肿痛,让我难过翻了个身,张着嘴大口的吸气,有股力量好像要突破我的耳膜,让我炸得粉碎,肖逸温暖清新的唇印了上来,与我一同吸食那苦涩的余味,像是溺水深海里,互相紧紧拥抱的人儿,除了你,还有谁?

短短半年里,我们经历了超过结婚四年来所有的情绪,浓烈的,苦涩的,恐惧的,无奈的……

他吻去我脸颊的热泪,他一直试图想让我看清楚他眼底的坚决和信念,可那会刺得我的眼生疼,如同白晃的阳光,尽管温暖着你的身体,却不敢直视,如果还更大一点,你甚至还会找一个树荫来躲避。

“家宜,别这样。”他单薄的前胸,硌得我难受至极,也心疼至极。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衫,感受着飞速的前进,如同向地下冲刺,越来越近,越近越近,“肖逸,我怎么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家宜,家宜……”他难受的不断蹭着我前额和脸颊,想要帮我摆脱这种残念,我忍不住哽咽,压抑的哭泣起,慢慢变成哼起那首轻快的歌谣“有三只小熊,熊爸爸,熊妈妈……”

原来快乐的东西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变成无与伦比的催泪弹。

我又睡了过去,旅程是漫长的,机舱里幽暗昏黄,我微一转头,肖逸斜靠着座椅,我们盖着一床薄毯,他正看着我,也许一直这样看了许久。耳边又清晰可闻的是氧气和空调出口的呼哧声,在头顶荡漾。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四目相对,直到飞机的晃动越来越明显,旁边熟睡的人都惊的地起身,这不是普通的气流,空服员的脸色一白,微一愣马上互相使使眼色,一人握着话筒力保声音平稳的让我们不要紧张,千万不能松开安全带,我觉得像作梦,这样的机率都被我们遇上

翰克说我们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机会有孩子,是不是我们之间也会有奇迹。

肖逸的眼神问我,害怕不害怕,我微微一笑,摇摇头。尽管他的脸在我眼中,已经有些模糊。

没人注意到我们,有些人呆了,不知道要做什么,有些人则按耐不住站起来,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前排的人站起来,大声询问情况,我的心却突然间的静了下来,什么也没有想了,空白,空白,虚无,虚无。

幸好,肖逸还在。

强烈的恍动让我又想吐,肖逸稳住身子,笨拙的打开纸袋,临上机前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出来,那是我为了要要对国内的一切,拼命强迫自己吃下的,吐过后,心里更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