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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她是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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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京都轶事

书籍名:《旧时光她是个美人》    作者:未晓


        来这时空已有十余日了,在定王府也没闲着,自己这聪明的脑瓜子不出三日便不着痕迹的摸清了所有门路。

        定王当年追随先帝跑马天下,纵横驰骋,打下这万里江山,战功显赫,是煜国有名的异姓王爷,成就一世英名。先帝驾崩,太子莫晋炅继位,如今的煜国已是这片土地上版图最为广大的国家,周边的西伶和赵,皆臣服于煜,每年朝贡,都会定时呈上土特产什么的。赵国为南部鱼米之乡,物产富饶,年年会向煜国进献娟二十万匹,银十万两以及茶叶瓷器若干;西伶国深处西部内陆,所进贡的特产是骆驼马匹胡瓜以及美女。

        定王为煜国少数异姓王爷,虽无封邑,但拥有高食禄且允许世袭爵号。

        当今太后为定王亲妹子,煜王为其亲外甥,定王得一母同胞四个儿子。

        长子苏庭袭承其爵位,为世子;

        次子苏幂传承了父亲的骁勇,也因功封王,常年驻军边疆;

        三子苏清在去年赵军边疆突发异动时亦被赐将军封号远赴边疆征战。

        四子苏黎嘛!捡了老子的便宜,十岁后被封为郡王。只是虚顶爵位并无官衔,与他那三位吃国家粮的哥哥不同,是属于啃老族。经近距离观察,就一大纨绔来着。

        这厮上有三位兄长,是老幺,因而极受老太君与定王妃的宠爱。

        皇帝莫晋炅倚重苏家,需靠着表兄弟行军打仗稳定先祖打下来的江山,却又恐外戚专权,拥兵自重,多有忌惮,于是这个闲置下来的主,倒与皇帝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在想什么呢?慢慢吞吞的!”苏黎走过来,冲我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

        在逃婚的时候,打死我也不会想到几天后,我会和苏黎出现在煜国的大街上吃着他为我买的零嘴。

        这几天在苏府发生了太多事。

        “我在想啊,今儿路过揽翠楼时会不会又发生点啥……表哥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仍唤他表哥,冲他贼笑着。

        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黎总一身素净了,哈哈,原是身边莺燕太多,醉身温柔乡了!

        苏黎猛地把手一缩,糖葫芦咬在了自己嘴里:“就知道你是个长舌妇了!管不住自个儿的嘴!”

        “别啊,多大的人了还吃糖葫芦,羞不羞啊你!”我伸手就要去抢。

        “桑儿,咱今日出来,打算玩什么?”苏黎猛地转过身对着我,一不留神我直往他胸口上撞去。

        “疼死我了!”我揉了揉被撞的鼻子,“今天你拿主意吧!”

        这几天挨不住我苦苦央求,苏黎经常带我出来瞎逛。这京都的街道甚是繁华,光是路面上的小吃,也够我一路吃下去,次次来都不重复!所以前天就嚷嚷着牙痛,老太君还兴师动众的请了府里的大夫过来,喝了用金银花泡的茶水,还逼着在床上休息一天。谢天谢地,今儿总算又出府了。

        “要不这样,我步子迈小点,你若追得上我,就算你赢,成不?”苏黎笑着说道。老幺就是老幺,长到二十出头了还一脸的无忧无虑状。

        “我若追上了你,可有甚好处?”

        “小东西!口出狂言!你有多大本事呢?不妨试试!”说着真迈开步子冲进人群。

        我反应过来也随手推开迎面走来的行人,匆匆追去。

        苏黎本是一怜香惜玉的主,可是这几天和我相处在一块,他这表妹好像蜕变了似的,由一个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变得……我也不好揣测他心中所想,不过总该不是个好评价,无非是:学了些小聪明,习惯耍些小手段,你若怜惜她,到头来只会被她整得更惨……所以如今,他才没命的往前跑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撞上了多少迎过来的路人……

        “你站住!别跑了!”混蛋,这架势,我跑得过你不成?你人高马大的,我就一五短身材。又没长翅膀!

        “苏黎你等等我!我跑不动了!……表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放弃了愚蠢的出逃计划,天黑前我还想乖乖回到王府,我承认我缠着苏黎带我出来动机不纯,是想要勘探谋划什么来着,可是……若是走丢了怎么办!这京都多大我是领教过了,那无影往返跑了四个小时听说直到现在还在床上趴着!

        看着渐渐与他拉开了距离,我再也不敢分心,死命朝苏黎奔去。

        路旁行人纷纷把眼光瞟过来,看猴戏似的瞅着我俩一前一后。

        苏黎立在路旁,贼笑着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歪在他面前。

        “怎么样,什么滋味?”

        我朝他直翻白眼,“不怎么样!”

        “咳咳,恩……我是说,万众瞩目的感觉怎么样?桑儿你转过头看看……大家都需要你一个解释:为什么大姑娘家会满城追汉子?”

        苏黎仍不改那油条样儿,看得我直打了个激灵。我还在郁闷中呢,怎么这孩子悟性这么高,只短短几天便出师了……

        现在回过头让人看着了笑话的就是傻子!

        电石火光之间,我闷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抬手去拿那还捏在他手里的糖葫芦,苏黎条件反射般的举起手来不让我够着:“差点忘了,你牙还痛着,这个暂时不能吃的。”

        我瞟了瞟旁边的仍在向我们望过来的看客,紧接着又换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就最后一根了,以后便不吃了!”

        “不行!咱回府让大师傅给琢磨点别的吃食出来可好?这大街上的东西本也不干净,丢了罢!”

        “坏叔叔!还我糖葫芦!”苏黎正待要甩手的瞬间我猛地尖起嗓子高声叫道:“叔叔你莫仗着自己跑得快,好生把葫芦还了我!”


        一旁那卖面人的老人握着手里的面团没了动作,买主也讶异的反身朝这边看了过来。一时间热闹的街道安静了许多,一瞬便又炸开了锅:

        “瞧瞧那英俊小生……看不出来啊,还欺负小姑娘!”

        “看上去穿得甚是讲究,难道付不起一串葫芦的钱?”

        “如今的后生啊……”

        “谁说不是呢!”

        ……

        苏黎被我反噬了一口,涨红了面瞪着我,一脸的气急败坏。那糖葫芦握在手里给也不是扔也不是。

        我的目的达到了!丢给他一个鬼脸扭头就跑开了。

        靠在墙角笑得花枝乱颤。苏黎赌在胡同口一脸黑线。

        “表哥,别闹了罢,咱们回府可好?”

        “不好!”苏黎冷冷道:“叔叔我现在想揍人!”

        “要去哪!喂你放开我苏黎!”

        苏黎老鹰拎雏鸡似的托着我走出了弄子:“去揽翠楼瞧瞧,长了蛀牙的姑娘若是出来接客唱曲子,老鸨是否愿意给我个好价!”

        “恩,也成,顺路去瞧瞧那为某个俊公子自尽的姑娘活过来没有!”

        “你——你就一点也不害怕?你是天真到不知揽翠楼作甚生意?”

        “卖笑的啊!”我眨巴眨巴眼睛,也就真顺他的意摆出满脸的天真烂漫,笑望着他。

        “回府!”苏黎怒道,反身走去。

        “不去揽翠楼了?哎呦你有毛病啊——今天撞着我三次了!”

        苏黎顿住脚步居高临下:“堂堂定王府少夫人,烟花之地岂是你能去的?”

        ……  ……

        夜幕悄悄降临,柳巷此时正是生意兴隆之时。早有眼尖的姑娘向我们簇拥过来,软着身子就往人身上贴。

        老鸨这时刚好过正堂,见着苏黎就嗲声招呼:“哎呦今儿来的可都是贵客啊!什么风把苏四公子给吹来了?四公子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我们揽翠楼了啊!”

        “咳咳!”苏黎咳得俊脸通红,侧着脸无奈的望着我。

        “四公子今儿是来听落雁姑娘唱小曲的啊,还是让十一娘为您抚琴?……哟!这位小公子好眼生……”老鸨是个半老徐娘,风一吹脂粉可以洒下一地。此刻他正眼冒精光地盯着身着男装的我。

        “这是世弟,刚从苍岭城来京都访亲的!”说着仔细拢了拢我的领口,上下检查发现无恙,便协我径直上了楼去。

        “四公子!”短短的一段楼梯,路过的一个个莺莺燕燕的姑娘都满目含春的朝他招呼。

        我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倒是熟门熟路啊!”

        说话间老鸨已紧随而至,走进了一间厢房。

        “茗姑娘怎么样了?”苏黎开口问道。

        老鸨直摇头:“如今还是不肯进半点食水。我说四公子,要么您就干脆花点银子为茗香赎了身吧!那丫头对您痴情得很,如今只呆在屋里不吃不喝,又不肯出来接客,若不是您花了银子包了她这几日,我们还不知怎生是好,这揽翠楼可不是善堂啊,再这么折腾上几天,估摸着香消玉损……我们楼里连本都捞不回来,可是花大价钱买了来的,又在她身上花去了多少心血这还没法算了……”

        苏黎老表情,侧头瞧着我。

        我坐在客椅上,捡起几上的瓜子刨开吃着,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要不去看看茗香吧四公子?您是可答应过她待您成了亲后马上来接她过府的啊,这风尘女子,谁个不想将来能够善终啊!姐妹都原以为茗香丫头有福气……”老鸨那表情,不知是进入角色太投入了,还是演得太过了,好像被情郎抛弃的那个姑娘正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我忙押了口茶,忍住了一肚子的翻江倒海。若那茗香是她老鸨,我想哪个公子都会宁愿做这负心郎的。

        说话间门口一女子已扶着胸口飘了进来。分别朝我和苏黎福了福身,便朝老鸨开口了。

        想着自己虽然个子小了点,着了男装比不上苏黎高大俊逸,倒也算得上是个粉面玉冠的翩翩公子了!看到那茗香朝我打招呼,不禁坐直了身子。逛窑子原来是这般滋味!虚荣心暴涨!难怪那些少爷公子总爱留连温柔乡了。又撇撇嘴:难怪某个祸害托了一屁股的情账了。

        “妈妈如今还说这些作甚?公子是已成亲的人,比不得从前了,该是一心想着新娘子才是正经。茗香蒙公子垂爱,本也不求名分,风尘之中的女子自是命薄,茗香无话可说,更不曾怨恨公子,如今喝了碗粥出来的,就着了妆上厅堂去……”这话是面向老鸨说的,不过摆明了听众该是身侧那惹得姑娘家芳心大动的罪魁祸首。

        “也不知您是着了什么道了,听说那少夫人洞房之夜便逃了出去……不知是怎样的女子……”眼珠一转马上就往自己脸上扇耳光:“呸呸!我在胡说些什么啊,一时嘴快了,公子莫怪!”

        我白着眼死瞪着老鸨那张欠揍的苦瓜脸。看到苏黎渐怒的面容,那两瓣涂满胭脂的薄唇才停止了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