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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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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书籍名:《赤胆丹心》    作者:独孤红




接着又笑道:“这才算是俺对王爷借箸代筹的第一策,那陈平六出奇计以兴汉室,俺这不过仰仗王爷的洪福,把一个颓势扭转来,却又算得什么?”

张桂香在旁又娇笑道:“您能拿得稳吗?要依我说,那雍王爷也是一位有名的角色,他既敢在皇上面前说这些人必无反意,还肯到京里来,也许人家也有人家的把握,万一就在这两天冷不防冒出一两个人来,您便前功尽弃,皇上对王爷又要嗔怪咧。”

程子云大笑道:“他便有人来也无妨,反正王爷只是根据曹寅的密函,曹寅又是风闻,一切做主全在皇上,他还能怪到王爷身上来?这却不比雍邸把事情全实胚胚的挑在自己的肩胛上咧。”

正说着,忽听角门外侍立的小厮疾趋而进,先就席前请了一个安,然后报道:“禀王爷,外面有干清宫王老公公来见,据他说有机密大事要见王爷。”

程子云哈哈大笑道:“王爷,您不是嘱托过这位王太监,皇上圣旨一下,便飞马来给个消息吗?他这一来,一定圣旨已下,俺便立刻要行那第二道锦囊妙计咧。”

一面又向二人道:“反正他也常来,你二人又都见过,全无庸回避,我却不得不赏他一个脸面迎接一下咧。”

说罢,便向厅外迎去,程子云也从席上站了起来,跟着走向厅外,才到滴水檐下,那王太监已经匆匆走来,一见面,勉强请了一个安,一面喘着气道:“奴才承王爷之命,一有消息,立刻来报,如今皇上圣旨已下咧。”

程子云不由大笑道:“王爷,俺的料事如何?如今这事便好办咧。”

那王太监把手连摇道:“不,不,我是说……”

程子云忙道:“不什么?皇上圣旨既下,一定对这些先明遗孽要严缉解京咧,还有什么不的?”

那王太监原是一个大胖子,又有点口吃,越着急,越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只把头连摇,一同到了厅上,才挣着道:“程师爷,您错咧,我是说万岁爷已经有旨赏了雍王爷封号咧。”

众人不由全是一怔,允题忙道:“赏了什么封号?那些先明遗孽的事有消息吗?”

王太监一抹额汗道:“皇上赏了和硕亲王的封号,说起来,便是为了这干朱明遗孽的事,如今那有名的江南大侠白泰官已经兼程来京,据说那了因和尚和周浔也全快来了,还有什么大儒吕晚村,也着门生曾静赉了谢表来。皇上本就恐怕这些人作祟,抚剿皆所不易,再加上王爷连日均密奏这些人有造反作乱之意,圣心很是焦灼。所以适才雍王爷入宫,一经奏明这些人全已尽在羁縻之中,登时高兴异常,立着雍王爷好好看待各人,等到齐之后再加封赏,却对雍王爷着实嘉许,并赏了封号,这是您所托的事,奴才不敢不来先通个信,那严缉的旨意是不会再下的了。”

接着又道:“奴才还有公事在身,偷空出宫,决不能久留,还请王爷恕罪,这就先告辞咧。”

允题忙道:“你听得清楚,那白泰官的确已经到京了吗?”

王太监忙道:“奴才怎敢对王爷说谎,委实雍王爷是在皇上面前这样说,并且还有两封信恭呈御览,皇上说不定还要在别殿召见那姓白的咧。”

说罢又请了一个安,匆匆而去,程子云不由一跺脚道:“这曹寅也就糊涂得很,俺还一再写信着他将这些人绊住不让立刻晋京,怎么偏把这白泰官放进京来?”

接着又一偏脑袋掐着手指道:“奇怪,便算那曹寅再糊涂些,没能将他绊住,只这几天工夫他也决赶不来,难道他竟会飞不成?”

说罢连连摇头道:“这也许其中有诈,说不定雍邸情急,有所捏报亦未可知,果真如此,那他便又活该倒霉咧。”

允题沉吟道:“这却决不会,凭四阿哥便胆子再大些,也决不敢做此欺瞒皇上的事,果真如此,那他便不要脑袋了。”

说着,却忽听桂香噗嗤一声娇笑,程子云忙道:“您又笑什么?俺替他算日期,却是真的无法赶来咧。”

桂香又吃吃连笑道:“我笑您这一条妙计又不妙咧,您说人家打算造反,如今人家却已经赶到北京城里来,这还能有假的吗?要依我这娘儿们的话,您趁早别再在这个上面打糊涂主意,您怕雍王爷情急捏报,不会想法子去见见这个人吗?那白泰官是江南有名的大侠,别的可以假,那一身惊人的功夫却假不来,您何妨想法子见上一面试上一试,不就真假全明白了,何用这样揣测咧?”

第  六  章    夜  谒

程子云看了她一眼,猛然一拍大腿道:“您这话说得是,俺已有一个好办法咧,俺想那四阿哥既然由这白泰官一来,算是解了围,又得了皇上的封赏,今夜他那府里,上上下下对此事决免不了谈论,您只能再辛苦一趟,去探一探,一定可以得到一个确实的消息,如果真的白泰官已来,自然另说另讲,万一竟被俺料中,真是出于雍邸捏报,那便说不得再由王爷在皇上面前给他揭穿,这事便更妙了。”

张桂香把头连摇道:“哎呀,我的好程爷,我们可没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您为什么对我开这么大的玩笑?您请想,那白泰官乃江南大侠之一,闻得他一身铁布衫功,除有限几处要害而外,什么暗器也伤他不得,拳剑掌法无一不精,更擅擒拿点穴,而且为人极其机智,真能耳听八方,眼观四面。

我要去窥探他,死了那是活该,万一教人家拿住,丢人事小,那份活罪可不好受。再说我是一个女人,可没法熬刑,到了严刑逼供的时候,您教我招认什么咧?要依我说,您还是自己去一趟,真假虚实不更容易知道吗?”

说罢,又向允题星眸斜睨道:“王爷,这一次我可实在没有这个胆子,您还得成全我才好。”

允题也摇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真的是那白泰官已来,老夫子此举还须斟酌才好。”

程子云笑道:“依俺所料这白泰官之来,决无这等快法,大嫂但去无妨。”

接着又夹一筷菜大嚼着,举杯呷了一口酒道:“本来俺也可以去一趟,不过俺今非昔比,既蒙王爷在神机营保了军功,怎么能再去跳房子当夜行朋友?那传出去岂不有失官体?

至于您去即使日后有人知道,那简直是入魏博的红线女,只有更让人夸赞钦佩,却和俺大不相同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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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嗔道:“我不懂那些,您既不去可别再扯上我。”

程子云又赔笑道:“李大嫂,您这可不对,这是关系王爷成败得失的大事,本府之内功夫来得的,又只有您这么一个人,便那李包衣也较之您要差远了,您要不去可不误了王爷的大事?再说俺之所以托您去一趟,只不过想得一个真假虚实,并不是让你和那白泰官动手,您这可推辞不得咧。”

桂香觑了允题一眼却低头不语,允题又沉吟了一下道:“当真老夫子能料定那白泰官没有来吗?”

程子云把脑袋一点道:“如果依俺所料,此事定系雍邸情急捏词谎奏无疑,王爷如果不信,只要李大嫂去一趟便明白咧。”

允题闻言又向桂香道:“此事关系果然极大,既如此说,你就再辛苦一趟,只要能稍得虚实便可回来,如果白泰官未来,却也无妨咧。”

桂香忙道:“我夫妇身受王爷重恩,既然关系着王爷的成败得失,怎么敢不去,可是程师爷如果所料不实,再上了人家的当,那可不能怨我无能咧。”

程子云笑道:“大嫂您但请放心,俺这料事多少还有几分把握,所以让您再辛苦这一趟,不过证实我这所料非虚,好让王爷在皇上面前好说话而已,您如不信,只去一趟,便知俺这料事如神咧。”

桂香这才答应,接着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还得先去睡上一会,夜里才不致误事,便该先向王爷告假咧。”

说着便起身告辞,转向屏后,却先向东边角门一望,对门外侍立的小来顺儿一使眼色,才袅袅的走向后园赐书楼而去,那小来顾儿一见火巷无人,连忙赶在后面低声道:“大嫂有事吗?少时我来取信便了。”

桂香前后略一瞻顾,也悄声道:“信是不消写,你只火速设法给年二爷通个信,说那白大侠来京的事,这里王爷已经知道,请年二爷今夜在雍王府等我面陈一切便行咧。”

小来顺儿点头径去,这里桂香当真去赐书楼关门和衣而睡,直到二鼓方才起身,将浑身束扎紧了,径向前厅而来,才到屏后,便听允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一着我们又算输了,老夫子还有什么善策没有?”

接着又听程子云笑道:“王爷别着急,俺始终不相信来的人就真是那白泰官,且等那李大嫂去一趟雍王府,将事打听清楚再说,也许他弄出一个人来,硬说是姓白的,谁又知道真假咧?”

微闻允题又道:“但愿那来的是个假的才好,否则此事便无挽救了,皇上虽然不见得因此便对我降罪,这以后的事,便被四阿哥占了先机咧。”

接着又道:“这李飞龙家的,也该起床咧,不过这一次教她去,我实在不太放心,但愿那来的不真是白泰官才好,否则,她功夫再好,终究是个女人,万一失陷,那怎么是好?”

桂香本待转出屏后,闻言又慢了一步,又听程子云道:“俺知道,不过这女人机警已极,只要不贪功,绝无失陷之理,王爷但放宽心便了。”

接着又失声大笑道:“俺深深知道,她除武功之外,身具媚骨,兼工内视之术,因此才有玉面仙狐之名,王爷却不可怜惜过甚,须知惟女人与小人为难养,便现在她已经有点恃宠而骄,您要再假以颜色,那她更放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