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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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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书籍名:《赤胆丹心》    作者:独孤红




接着又道:“老朽只为当年多了这件事,便又由镖行隐身神力王府当了十多年的护院,如今你既是本门上香弟子,已替太阳教下尽了好多力,老朽不日便也当南归咧。”

羹尧这才知道,当年肯堂先生肯加教诲,还出人家推荐,忙又拜谢了,中凤又笑指旁立伟丈夫道:“这位便是甘凤池师兄,当日顾师伯之到尊府,便是由他托苏木达王府张老师爷推荐,你别看他年轻,人家是十二岁成名十七岁便当王府教习,便在江宁也有铁腿盖江南之称,如非他曾向路师叔磕过头,又深自谦逊,我们应该以小师叔称呼才对咧。”

羹尧忙又施礼,一面道:“甘兄大名,我素所钦仰,几次均欲托人介见,皆因彼此未值,方恨缘悭,不想竟已受惠于先,如非云师妹这一提,小弟还在梦中咧。”

凤池也连忙回礼道:“小弟那是奉命而行,怎敢说得上引见加惠!”

接着又笑道:“年兄虽未见过我,小弟暗中却早已得瞻风采咧,只缘未奉师长之命,未敢求见而已,今后只不见弃,那便当得造访了。”

羹尧忙也笑道:“甘兄现在还在苏木达王府吗?小弟也当得造访才是。”

周浔就座上捋须大笑道:“这却不必,他现在不但在那苏木达王府,而且还兼了神机营杂技教习咧,你如去访他,岂不让人生疑,反正你不久便须出京入川,能尽今天这一日之欢,也算够咧,分散各地同门极多,便在京而未见面的,也不止他一人,果真有必须见面之处,你只须认明那只戒子便行,如果不便见面,便明知谁在何处,还宜不必率尔造访以免泄露才是。”

羹尧忙又躬身受教,接着周浔又笑道:“你此番入川衡文,固然应该留意心怀故国之士,便对江湖人物也该设法多为联络,如今我决着罗翼罗轸二人随你西行,有他兄弟同往,川中豪杰自不难见面,如往岷江,更须替我向老友罗天生问候,还有那川边马镇山方天觉两位老前辈如尚健在也不妨趋谒请益,如遇疑难之事,只这三位说上一句,却比官府公文要有力得多。”

羹尧忙道:“两位罗师弟适在前面已经见过,既蒙师叔训示,自当邀同入川,随时请教,至于罗方马三位老前辈,也必前往晋谒,恭请教益。”

了因大师也笑道:“你此次入川必定取道秦岭剑阁,偏又和秦岭群贼结下不解梁子,曾有打算吗?”

羹尧道:“弟子虽有乘机芟除,为民除害之意,但目前尚未能计划妥当,还请大师伯教诲。”

了因大师点头道:“如论秦岭诸人功力,有你和凤丫头和马施主等人结伴当也怕不了他,不过就是人地生疏,却未免吃亏,我门下现有两名得力弟子,现在振远镖局,主管镖头,一名单辰,一名方兆雄,专走甘陕一带,他二人步马软硬工夫也还过得去,之外更全是陕甘一带的地里鬼,不但各处山寨全有交情,就对秦岭群贼毒药暗器,乃至出没巢穴均无不了如指掌,他两个虽无法送你入川,但在甘陕境内却可稍加助力,那单辰恰好保镖来京,我特为也将他找来了,今日一会之后,便着他先行回去布置,再在沿途上相机协助,你意如何?”

羹尧道:“单师兄,弟子适才也曾见过,只匆匆一面,未能多谈,既蒙大师伯如此成全,少时当再向他请教,只是为了弟子一人,却令诸尊长如此关心未免不敢当咧。”

沙老回回闻言猛睁怪眼,一摸项下虬髯大笑道:“老弟,你快别这么说,须知大家之所以这样对你各尽全力,并不是因为你是一位学政大人,便来捧场,却是为了重匡大明天下,为万民吐上一口气,不用说别人,便我这老回回,打算狐死首邱,重整旧日家园也全在老弟你身上,如今的事,各人全是各求心安而已,说不上谁,你只能不负众人所托便算对得起大家咧。”

接着又道:“我这老回回本来也有一个傻想头,既然大家全荐人帮你,也不妨凑上一个热闹,可是我说了出来,你却不许推托,否则你便算瞧不起我这老回回来,我们这个忘年之交,也算从此告吹咧。”

羹尧闻言,猛忆中凤的话,不由暗想:“如果他真这么当面直说,要将那马小香送我做妾,那便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场面,却如何回答是好呢?”正想着,猛听中凤躬身笑道:“沙老前辈言重了,年师兄平日就常对我说,他对老前辈素极尊敬,既出老前辈之命,焉有推托之理,您如有所命但请明白训示便了。”

沙老回回又大笑道:“凤姑娘,你真能替他做得主吗?这事我不但要托他,还要托你咧。”

说罢又道:“老夫自离故土,这数十年来,仅曾一度潜行回去,将你小香姐接来,以后便不知族中情形,在这一个漫长岁月之中,起初只满腔惨痛,立志报仇而已,如今这近数年来却在惨痛仇恨之外,又加上了一种想家的心情,偏偏在前些时,又遇上费虎那孩子,令我更外想到祖宗邱墓,如今又不知是如何光景,我虽老了,但回疆认识我的人还是不少,一天局面不变是决无法回去,难得费虎这孩子他又对年老弟投缘,所以打算将这孩子荐给他做一个长随,将来如到川边,不妨借上一件公事,差他回去看上一看,能将族中近日情形转告,便感激不尽。”

羹尧见他竟是为了费虎的事,不由心下大放,连忙笑道:“我还当老前辈要举荐谁,原来为了那个孩子,这却值不得如此嘱咐,我决带他走,只等入川以后,便借一件公事差他到北塔庄去上一趟就是了。”

沙老回回大笑道:“我知老弟做事向来爽快,此事既承答应,老朽且先谢过,此外还有一件,你夫妇想必更无推托了。”

羹尧不禁心下又忐忑起来,中凤却又笑道:“方才我已说过,决无推托之理,您向来说话极其爽快,今天为什么也像秀才们做文章,回环曲折起来,有多少事一总说了不好吗?”

老回回不由看着她笑了一笑,又摸着项下虬髯道:“你别着急,我自然会说出来,此事却先须你答应咧。”

说着又道:“我自离回疆以来,族人大抵生离死别,你那小香姐的娘虽经我冒了奇险救她一条性命,又不幸早死,如今只剩下小香一人,我也这把年纪咧,终不便将她放在那小羊肉馆子里一辈子,所好她与你还说得来,所以打算将她也托给年老弟,将来听他为婢为妾均无不可,只她也打算回到下北塔庄去看上一看,她那生父虽然极不是东西,毫无人味,但我为了有以对她和她的娘,均无阻人孝思之理,你二人能答应吗?”

中凤连忙笑道:“这正是弟子求之不得的事,便年师兄也决不会推托,这一来,那我们上路便更热闹咧。”


/>羹尧却慌忙躬身道:“老前辈,小香姐既然打算也回去看看,我此番决也设法送她回去看望一番,但决无辱为婢妾之理,将来弟子必代作伐,找上一头好亲事便了。”

沙老回回却一摸那项下银色猬毛笑声直震屋瓦道:“你嫌她是一个回女吗?须知她也曾读书识字,便那一身功夫也不见得便比凤丫头差多少咧?”

接着又道:“我那上下北塔两庄,虽然被对头卖了,她那没出息的老子又降了敌人,但如大局稍有变动,我这老回回如果不死,固然可以号召一部子弟,便她回去,只拿出她娘昔年的遗物来,说是香姨的女儿,便没有我在,也还可以有一部人心归附,我对此举实系另有打算,却非看中你,妄想高攀咧。”

说罢又正色道:“这是将来的事,目前只你答应带她进川,能也让她回去看上一次便行了,你如嫌她,我也不一定咧。”

中凤见状忙道:“老前辈,你请放心,这事全有我咧,我和香姐向来情如姊妹,您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要让她受半点委屈那您尽管找我。”

说罢又向周浔笑道:“周师叔,您给我做上一个保如何,要不然恐怕沙老前辈还不能置信咧。”

周浔不由捋髯一笑道:“这可是你向我说的,将来可不许一会好了、一会儿恼了咧。”

中凤不由把脸一红不依道:“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师叔,人家好好的求您,为什么放着正事不说反取笑起来。”

羹尧本待再婉言谢却,却又不敢说什么,一看中凤一脸得意之色,心下正在暗恼,忽见她碰了周浔一个软钉子,正在高兴,周浔又笑道:“好,你这丫头竟连我也排揎起来,这保我做便了。”

说着一掉头又向沙老问回大笑道:“这事你不用问他两个,算交给我便成咧。”

沙老回回闻言看了羹尧一眼正待说什么,周浔忙又笑道:“你这老回回真是老糊涂咧,这等事岂能当面说合,再说人家也决没有个毫不推辞,一口答应之理,你如再问,我这保人只有告退咧。”

老回回这才不开口,羹尧也不敢再说什么,中凤却又看着他笑着,接着了因大师也唤来单辰当面嘱咐了一番。之后,又命何松林,将未经见过的同门一一引见,少不得相互之间,有一番寒喧揖让。直到中午,那大厅之上,一共开了四席,老少两辈同推鱼老首座,相与把盏,一时觥筹交错,吃到未末申初方散。席次周浔和了因大师又一再嘱咐回到江南以后必须与老师父和肯堂先生诸人议妥再为动手,路过德州务必往三仙祠一行,拜访雷春廷,将山东一路打通,鱼老一一答应。席散,周路两人又命周再兴将两轴画带回。次日五鼓鱼老父女便自南下。不多天,羹尧也携了中凤天雄等人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