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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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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书籍名:《就是想嫁你》    作者:温芯




拨弄一会儿琴键,他想著一首打算灌录到新唱片里的曲子。他老觉得味道不太对,想修改,却不知从何改起。

拾起铅笔,他搬动著曲谱上一根根豆芽,修长的手指偶尔滑过琴键,带出一串清亮音律。

时钟滴滴答答,在静夜里规律地敲著,扰乱他不安定的情绪。他烦躁起来,待抬头确认钟面上的长针施施然越过六时,忽地将铅笔用力往前一掷。

正当无辜的铅笔滚落地时,大门玄关处也传来细微声响。

很好,夜游的女神总算回来了!

裹著宝蓝色睡袍的身躯挺直站起,他双手环抱胸前,冷冷等著温雅进门。

只见她哼著歌,轻快地踢掉高跟鞋,踩著跳舞般的步伐旋进客厅。抬眸一见他,她立刻发出欢快的呼喊。

“逸航、逸航!”她摇动著双手,像蝴蝶拍翅似的翩然飞向他,直扑他怀里。

“我好开心,太开心了!”

他板著脸。“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几点了?”

“十二点半了!”他低吼:“一个女孩子这麽晚了还在外头晃荡,你不晓得危险吗?”

“哎唷!才十二点多你紧张什麽?”她挥挥手,要他别大惊小怪。“而且有人专车送我回来啊!不会危险的。”

“什麽?你让人送你回来?”

“放心放心,我没跟他说我住几楼。”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摇晃。“我呢,很小心守秘密的,不会有人知道我跟你住在一起的。”她吃吃笑,脸颊一片胭脂红,水眸莹莹发亮,薄醺几分酒意。

他蹙眉。“你喝酒了?”

“一点点。”她比了个“一咪咪”的手势。

“跟严非凡一起喝的吗?”

“不然还会有谁?”

“你疯了!明明知道他对你居心不良,还跟他喝酒喝到这麽晚!”他严厉斥她。

“有什麽关系嘛?他是我男朋友啊!”她灿笑回应。

他一窒,无语。

也对,她现在正跟那家伙交往中,男女朋友上Pub一起喝喝酒确实没什麽。只是!

“这麽晚了,你不晓得我会担心吗?”他-把将她推落沙发,像哥哥教训妹妹似的发脾气。“万一他趁你神智不清把你带上宾馆怎麽办?我怎麽向温伯伯交代?”

“嘎?”她讶异地望著他横眉竖目的表情。“你是在担心我吗?逸航。”

“废话!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她好笑地望著他。“你不会忘了吧?我是柔道黑带耶,谁敢对我怎样?”

“就怕你被男人甜言蜜语一骗,连自己练过柔道都忘了。”他讽刺,转身到厨房为她冲了一杯热茶。“喝一点,解解酒。”

“谢谢。”她乖乖接过,啜饮一口後,拿温热的茶杯暖手,一面抬头凝睇他,晶亮的眸盈满笑意。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干麽这样看我?”

“说真的,逸航。”她把玩著茶杯,偏过头,好俏皮地扬起唇角。“你是不是怕我被严非凡拐上床啊?”

“哼。”他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她笑了,笑声如风铃般清脆,藕臂一抬,拉他坐下。

“你怕什麽啊?我都二十八岁了,也该是脱离处女身分的时候了。”

“……你是认真的吗?”他阴郁地瞪著她。

“不行吗?”她扬眉,不明白他为何一脸不赞成。“别告诉我你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假道学。你从来没跟女人上床过吗?”

“当然有!”

“什麽嘛。”他乾脆的回应令她有些不甘,秀眉一蹙。“那你认为男人婚前性行为是潇洒,女人就是不检点喽?”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她追问。

什麽意思?他也不明白,只是一想到她跟别的男人上床,心头就一把无名火在烧。

“我只是……希望你小心一点。”他勉强道:“我可不希望到时你怀孕了,温伯伯赖在我身上。”

“嘎?你说什麽?”这句话惹恼了她,猛然搁下茶杯,揪起他衣襟,威胁似的瞪他。“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K你?”

“信、信,我当然信。”他扯下她双手。“你这女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开口说要揍人啊?你就是这样才会吓跑一堆男人的。”

“我才没有呢!”她松开他,悻悻然嘟起嘴。“我除了对你这样说,对别人可不会这样说。”

是啊,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凶悍泼辣,在严非凡面前,她肯定温柔得像只小绵羊吧。

一念及此,裴逸航胸膛又是一阵窒闷。

“……你刚刚在干麽?”温雅忽问,走到电子琴前,拾起琴架上的曲谱,眯起眼费力地辨认五线谱上乱窜的豆芽菜。“这是新曲子吗?”

“嗯。”

“是什麽曲子?”她浏览,找到首页上标明的标题,眼睛一亮。““恋爱无罪”?好有意思的歌名,好想听哦!”她赞叹。

他却不理,一把抢过曲谱。

“喂,弹来听听嘛。”她央求。

“不想弹。”

“干麽这麽小气啊?”

“没写完的曲子你要我怎麽弹?”

“怎麽不行?一小段也好啊。弹啦~~”

他无奈,实在无法拒绝神情充满期盼的她,只得坐在琴前,双手滑过琴键,敲响带著摇滚味道的抒情旋律。

他专注地弹著,昏黄的壁灯暖暖地圈拢他端正漂亮的脸,更增添几许说不出的魅力。

而她听著、看著,不知不觉,思绪回到许久以前——

那时候的她与他,分别住在两楝比邻而居的透天厝,两人的房间在三楼隔著一道防火墙相对,透过窗户便能看见彼此。

她还记得,每回在道场练得满头大汗後,回到卧房的她,总能听见清脆悠扬的琴声。

隔著窗扉,她能看见他坐在琴前的身影,那麽端庄而优雅。

有的时候,她会看得入了迷,可更多时候,她会莫名其妙气上心头。她会拿出一道铁梯,架在两扇窗户之间,踏上铁梯闯进他房间,不分青红皂白挑衅他。

她会挑剔他弹的琴很难听,会嘲笑他不像个男生,天天只会弹钢琴。

她甚至会揪住他衣领,强迫他像个男子汉跟自己比试一场——

那时候的她,多不可理喻啊!温雅微微苦笑。

也许,那时候的她很嫉妒他吧。嫉妒他比她漂亮、文雅,比她还像个女生。

“……你觉得怎样?”弹了一个段落後,裴逸航忽然问她。

“啊。”她定定神。“很好听啊,很不错。”

他蹙眉。“你有认真在听吗?”

“当然有!”她辩解,却悄悄为自己的走神汗颜。

他不信地瞥她一眼,却没再追问,迳自整理著曲谱。

“……逸航,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她忽然问。

他动作一顿,提高警觉。“这回又是什麽事?”

“你先答应我一定会帮忙喔。”她娇娇道。

又来了。

他惊恐地瞪她。“你又想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你老爸晚上还打电话来催我们结婚,到时候知道我们联合起来耍他,他不把我打得只剩半条命才怪。”

“不会的啦!”她漫不在乎。“到时只要我带一个合格的女婿回家去,他才不会计较那麽多呢。”

合格的女婿?

他皱眉。“你这麽有把握严非凡会娶你?”口气掩不住酸意。“你跟他才交往两个礼拜呢。”

“所以说才要你帮忙嘛。”她睨他。“他说他喜欢会做饭的女人。”

“哪个男人不喜欢?”他哼道。

“所以喽。”

“怎样?”

“你可不可以!教我做饭?”

第四章

一向洁亮整齐、宁静得像世外香格里拉的厨房,从此以後,一改往昔面貌。一场场浩劫下来,“她”宛如淑女堕落风尘,惨遭肆虐的模样令裴逸航发指。

忍耐,忍耐!他拚命告诫自己。

厨房乱一点有什麽关系?等会儿再打扫就好了,不急在这一时,不急。

他深呼吸,瞪著那站在流理台前,一手捧著盛著蛋汁的碗,一手匆匆忙忙伸向调味罐的娇小身影。

她瞄了眼成排的调味罐,选了其中一罐,拿调味匙舀起一杓便要洒落碗内。

“停停停!”他连忙喝止。“小雅,我要你加的是盐啊!”

“我知道啊。”

“那你拿的是什麽?”

“盐啊。”温雅理所当然地说。

“那是糖!”他翻白眼。“你连盐跟糖都分不清吗?大小姐。”

“咦?”温雅不敢相信,将调味匙凑近眼前,观察。“可是是白的啊。”

“砂糖也是白的。”他讥道,拿起另一个调味罐凑到她面前。“你看看,这才是盐。”

她瞥了一眼,果然发现这两罐是有点小小的不同。“哎呀!”粉颊淡红。“长得那麽像,谁分得出来啊?”她喃喃为自己找藉口,抢过盐罐,照他之前教导的加了两匙,然後拿起筷子用力搅拌。

搅拌得差不多後,她搁下蛋碗,衣袖一挽,大刀阔斧准备切菜。

“等等!”他再度阻止她。“这是你拿菜刀的方式?小心切到手。”

“不会啦。”她不耐地挥挥手,很受不了他的大惊小怪,抓过削得凹凹凸凸的红萝卜,一刀一刀切落。

他、心惊胆战地看著她粗率又笨拙的动作。

切完红萝卜後,温雅接著抓来洋葱,一面切,一面流泪。

“老天!这东西怎麽这麽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