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七海飞龙记

乐读窝 > 玄幻小说 > 七海飞龙记

第85章

书籍名:《七海飞龙记》    作者:柳残阳




黄媚伤感的道:“生离死别,最是人间惨事,大哥,有了一桩,千万别有二桩,正如你所说的,以前你只顾着自己,往后,心中却须念着另一个人……”

不期然的感染了黄媚那股子凄凉,宫笠也觉得心中戚戚:“我时刻都会记着,小媚,你也别太为我担忧……”

黄媚强展笑颜:“两个月的时光好漫长,大哥,你要尽早回来,你只要想想,我渡日如年的在熬着等你,你就会快马加鞭的赶路了……”

宫笠道:“我知道。”

黄媚拿宫笠的手在面颊上摩婆,一边轻悄的道:“你明天离开之后,每个白昼,每个夜晚,我都会想你,大哥,但你不要想我,要专心一志去做你的事,别为了我而疏神,你要去做的事,是丝毫大意不得的,白刃之下,无情无仁,大哥,我要见你完完整整的回来!”

宫笠感动的道:“小媚,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如何来向你表达我心中的谢忱——”

落寞的笑笑,黄媚道:“不必表达,放在你心里,等着你回来用行动来显示吧?”

沉默了片刻,宫笠十分感慨的道:“人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不可卜知的,不久之前,我犹满怀悲愤,一腔厉仇,全心全意只求早日赶到‘飞云岛’去查明真像,为我挚友雪恨,半途上经过这里,毫无预感会在此处发生这样一段遇合,更不知道会使我的一生有了转变,当时,我甚至还相当厌恶这个地方,‘比武招亲’的事,在我的感受中只是一出闹剧,一个不值一笑的笑话,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牵扯进来,在这里逗留了这么长的日子,又和你成就了姻缘……我原先认为这件是长途跋涉中的一个歇足站,哪里会料到,竟是我这辈子的转折点……”黄媚轻柔的道:“很奇妙,是吗?”

笑笑,宫笠道:“今天的情形,如果在我初来那天就有人预示我,我不把那人看成个疯子才怪,现在回想,我几乎还有些不敢置信的眩惑感觉……”

黄媚道:“大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你相信?”

宫笠安详的道:“事实如此,不容得人不信,冥冥中,好像我们未来的一切都已有了定数的,小媚,但愿我们能有将来,而将来又是美好而和谐的—…。”

黄媚虔诚的,像在对官笠说,在对着自己说,更似向天祈告:“我们一定有将来,大哥,将来也一定是美好又和谐的,我们还会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时光要渡过,共同渡过……”

宫笠的面庞上浮着一抹深沉的笑意,笑得有些儿捐倡:“但愿是会这样,小媚……”

黄媚背定的道:“一定会这样,大哥,你要有信心……”垂下头,她又幽幽的道:“如果真有了万一,大哥,将来的日子我也无从再熬下去,黄泉道上,你我便只分一个先后罢了,我亦不会苟生下去的……”宫笠严肃的道:“小媚,不可如此……”

仰起头来,黄媚双眸中的光彩湛然,她微笑着道:“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这才是我选择的正确途径,大哥,女人应该从一而终,从一而终最可靠的保证便是永不要给第二者任何接近的机会,幽明殊途,就能彻底做到了……”

宫笠急切的道:“小媚,听我说,你不可以做傻事,无论发生什么情形,也不准往这上面去想,你这样固执,会给我增加精神负担的……”

黄媚十分从容的道:“那么,大哥,你必须回来……”

咬咬牙,宫笠道:“我答应你回来,但你要打消这种不智的傻念头……”

黄媚轻轻道:“只要你回来,一切的阻霸都得消散,好比月白风清,又是一番明朗的境界,大哥,我等着你,用全生命来期盼你——”

看着黄媚的表情,宫笠不禁在心中叹息——他不再多说了,他知道再说也是白说,黄媚眼瞳里的神色,语气中的坚定,形态里的执着,在在全反应映出她的心志来,宫笠可以感受得到,黄媚并不是一言带过而已的!

望望天色,他苦笑着道:“小媚,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吧,我还得去和凌濮见面,有些事待了结的…”

黄媚悚然一惊:“现在,就已到了我们分开的时刻?”

宫笠低沉的道:“分别是重逢的因,重逢是分别的果,小媚,我们很快就可以再相晤……”黄媚极度依恋的道:“让我再伴你一会,大哥……”

摇摇头,宫笠温和但却坚持的道:“不,你回房去休息,小媚,听我的话,以后像这样的辰光多得很,何必贪恋这短促片时?小媚,你再不走,我的意志就会软弱,就会摇动了,你对我好,该不愿我成为一个不忠不信不义的人吧!”

黄媚赌气道:“我宁愿你是,如果你是,我们就不会分离……”

笑了,宫笠道:“如果我是,你也不会看上我了——小媚,别孩子气了,快回房去吧,夜深露寒,当心招了凉,你身上的衣裳又穿得单薄……”

默然片刻,黄媚终于极端不情不愿,又极端难舍难分的道:“萧鼓未曾催人,你却催得更胜萧鼓啊…我回房去了,大哥,千言万语,也只是那一句话……云天的那边,别忘了我在相候,苦苦的相候!”

宫笠的嗓门做见暗哑的道:“我不会忘。”

黄媚又带着抖颤的声音道:“明晨,大哥,我不送你了,怕与你分离的那一刻,会忍不住而失态……”

宫笠颔首道:“我了解,小媚,不必来送。”

盈盈的凤眼中波光闪闪,在那层薄薄的泪的晶幕之后,有着黄媚出自心底的呼唤,发自灵魂的期盼,来自全精神,全意念的拥抱,她凝视着宫笠,深深的,深深的,半晌,一言未发,转过身离去,不,是奔了回去。

默默仁立,宫笠不由感触万千,百般滋味尽在心头,是的,未为情困,不知情苦,爱的甜美不很多,但酸楚却至少是对等的。

宫笠的“破气”手法,不但是第一流的,更是快、狠、准无匹的,他从潘光祖、雷雄开始,一直到那几十名小角色俘虏为止,用他双手拇指的特殊力道与技巧,在人身上筋脉、血气交汇的穴位,做着只有一戳过程的破坏,他只用了盏茶左右的时间。

当然,虽仅那重重的一戳,在承受者的身上仍然是觉得痛苦无已的,他们有的号叫,有的挣扎,有的怒骂,但这只是一种情绪的无处发泄罢了,他们的反抗乃是象征性的,没有任何一个人逃得掉既经注定的命运。

在一切竣事之后,宫笠着人将顾子安从石牢里提了出来,就在不远处的墙角下,他开始对顾子英进行另一项“交易”。

廖冲师徒早已来在这里,他们和凌濮一起注视着官笠破了那么多人的真力,现在,他们又站在一边看宫笠如何来对付顾子英。

“玉鼎山庄”有四名庄丁在侍候着,那是四条彪形大汉。

顾子英委缩在麻石地下,脸色泛青,双目枯涩,高耸的颧骨衬着久未修刮的蓬乱发须,瘦削于瘪模样樵。阵又虚弱……

他半坐在地下,不停的喘着气,口涎滴滴答答淌在衣襟上……

宫笠低沉的道:“顾子英。”

顾子英抖了抖,吃力的抬起头来,满脸惊恐之色:“在……在……”

宫笠面无表情的道:“我方才废了你的武功,破除你聚气发力的功能,你认为这个惩罚是不是重了点?”

干瘦的双颊抽了几抽,顾子英惶惊的道:“不—…。不……不重……宫大哥……不重……”

点点头,宫笠道:“当然不重,按你见利忘义,图谋自己二位拜兄于绝地的可恶居心来说,乃是太轻,太轻了,轻得不该算做惩罚……”

顾子英将坐在地下的身子往前俯伏,颤声哀叫:“宫大哥,求你开恩,求你慈悲,求你开恩,求你慈悲…”

宫笠冷酷的道:“就算这也是惩罚吧,但你也只能抵消了一桩罪过,尚有第二桩——”

顾子英骇然道:“还……还有第……第二桩?”

阴森的,宫笠道:“不错,还有第二桩,由于你首先为了那几份藏宝图而引起兄弟阅墙,手足相残,更在重利的诱惑下,私通外人,引狼人室,以至逼得你两位拜见一走一亡,这个罪,已由你偿付了代价,但我的老友贺苍却也因为你的行径而遭受牵连,累得赔上一条性命,顾子英,这笔帐,我们还得算算!”

顾子英惊悸欲绝的号叫:“冤枉啊……真是黑天的冤枉…宫大哥,贺苍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指便他们杀的,你你你……你怎能把这个罪名按在我身上?”

宫笠狠毒的道:“若非你引起同室操戈,你拜见施玉虎不至于与你分散,若非你唆使‘金牛头府’的爪牙戮杀施玉虎,便没有贺苍搭救的一幕,若非贺苍搭救了施玉虎,他便不会获得施玉虎的赠图,也就不会受到‘金牛头府’的追逼,井容的垂涎,以累他将一条命赔上更落了个死不瞑目。”

一时间,顾子英张口结舌,半句话也反不上来。

宫笠暴烈的道:“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顾子英,追本溯源,你是始作俑者,你也就是罪魁祸首!”

浑身哆嗦个不停,顾子英趴伏于地,哀哀呼叫:“宫大哥……饶了我吧……我知罪了……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微不足道的蚁命……宫大哥啊……你慈悲……你宽仁……”宫笠冷冷的道:“你想活命?”

顾子英涕泪横洒,迫切的叫:“想,想,怎么不想啊?”

宫笠缓缓的道:“好,我给你一条路走,你要明白,这也是你最后的,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