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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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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书籍名:《七海飞龙记》    作者:柳残阳


连睬也不睬,后来,呢,后来…唉,后来人就老了个球的,再想俏,也俏不起来啦,我操!”忍住笑,宫笠道:“真可惜……”

廖冲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光阴这玩意,实在害人,它在不知不觉间就把人变老啦!我在你这个年岁,还只觉得人生才开始,怎么迷里马虎里,一家伙就登上一甲子的太岁了?好似练功夫一模样,感到架势刚刚拉开,居然便待作揖下场了,唉,时间快呐—…。”

宫笠颔首道:“是的,时光是快……年月轮转,终其一生,也就是须臾间事…

…”

望着官笠廖冲忽地打着哈哈:“老弟,还记得我与你打的那个赌?”

笑笑,宫笠道:“未曾忘怀。”

干笑一声,廖冲道:“输呢,我是输了,不过,你总不能真个叫我剃掉这满头‘秀发’吧?一个大光头,对于我这个岁数的人来说,不大雅观……”

官笠笑道:“放心,廖兄,也不过说说罢了,怎会真的叫你将毛发理光?”

廖冲如释重负的道:“这样,我就宽怀了,你不知道,每次想到这件事,都他娘的好不自在……”

宫笠微笑道:“其实我们之间打的那个赌,对我而言,也是一种鞭策同压力,迫使我越加积极的去为贵财的婚事策划,只要这件事成功了,打的赌便不再存在,廖见你就当我们从未有此一着吧。”

廖冲忙道:“好,好……好极了……这样最好不过,但你可不能说我耍赖皮呀!”这不是赖皮是什么?宫笠却无所谓的道:“当然。”

望了望天色,凌濮插嘴道:“辰光差不多了,头儿,回房去坐坐,泡上几杯茶,提提精神如何呢?”

宫笠问廖冲:“怎么样?廖兄还是喜欢站在这里‘餐风饮露’?”

廖冲笑骂:“娘的,你不要促狭,进屋里去四平八稳的坐着,烫热喷香的茶水再一喝,自是胜过这里多多,谁愿意挺在此处沾露惹寒?”

宫笠道:“那么,我们走吧。”

四个人一边缓步前行,廖冲边道:“我看,就到我那里坐一会吧,也没有多久时间了,天一亮,我们就待准备上路啦。”

点点头,宫笠道:“也好,希望他们把马匹都喂妥加鞍了,到时上马就能走。”

凌濮忙道:“全弄舒适了,头儿,昨天人夜前,我亲自去看着他们备妥的……”

于是,他们轻声谈笑着,一路行向廖冲师徒的“行馆”。

天色更是黑得如墨,但是,这只是黎明前更黑暗的一刻,很快的,就会有第一线曙光透露自东方的天际……

怀着那一股高愁辞别了“玉鼎山庄”,宫笠感受到了与初履斯地之时截然不同的滋味,他曾是如此漫不经心的来到这里,却负荷着恁般沉重的精神累赘离开,人生的际遇是难卜难测的,但他却未尝料到,就连男女之间的那个“情”字,一旦罩上了身,也居然这等的令人忧心忡忡,神形抑郁,料想这个“情”字无论是在生之旅途上以何种方式降临,其快乐与痛楚的正反面都将是一样的吧?

走了三天,一路上,他的情绪显见的低落,开口的时候也不多。

明天,他们预计即可抵达出海口了,大概是黄昏的辰光。

廖冲策骑凑了上来,咧嘴笑道:“老弟,就真有这么个苦法儿?”

怔了怔,宫笠有些迷惘的道:“你是指的什么?”

呵呵一笑,廖冲道:“相思的味道呀,我说老弟。”

不禁微微感到赧然,宫笠尴尬的道:“廖兄,不要瞎猜,谁说我在相思了?”

廖冲斜着一双眼道:“结啦,在老哥哥我面前,还有什么怕难为情的?我呢,虽说没有个对象好叫我害相思,但没吃羊肉也见过羊在满山跑,这思念的味道,可想而知是不大好受,如若是思念的心上人,自就更难消遣啦,呵呵呵……”

宫笠随着苦笑道:“说真话,廖兄、在这种情景之下,若硬要叫我无所感触,无动于衷,事实上也做不到;人总是人,随之而生的七情六欲乃是免不掉的…”

廖冲压低了嗓门道:“别犯愁,老弟,日子快得很哪,只要从‘飞云岛’绕一转回来,就是红烛高照,拜花堂,人洞房的良辰美景啦……”垂目注视着镫下的地面在朝后缓缓移动,宫笠沉沉的道:“问题就在这里,廖兄。”

廖冲问:“什么问题?”

宫笠低声道:“此去‘飞云岛’,胜算并不保准,鹿死谁手,犹是个未知之数呢!”

双眼一瞪,廖冲道:“你别他娘太把姓孙的那个老鳌羔子估得高了,他再狂再狠,充其量‘金牛头府’也只他一个人上得了台盘,他手下那些虾兵蟹将除了能摇旗呐喊,摆摆架势之外,尚能管个鸟用?我们四个可都是拔尖的硬把子,一等一的英雄好汉,谁也不好吃,谁也不好缠,沙里淘金,我们好比金子,他们就是值子,凭我们这等的千锤百炼法,抖搂那干酒囊饭袋还用得着当一回事?”

跟在后头的“疙瘩瘸子”鲍贵财接着腔道:“可可不是?二二叔,说说不定到了地地头上,你你老人家动动也不用动一下,光光凭俺俺就把老老孙打打发了……”摇摇头,宫笠道:“不要轻敌,尤其不要轻视孙啸,贵财,他的确是个阴毒狠辣的枭雄人物,他能纵横四海,立威江湖,自有其出类拔萃之处与其人独具的才能手段;休说你个人难以与他抗拮,就算我们四人倾力周旋,能否成功而退,我还没有一点把握呢!”

鲍贵财颇不服气的道:“二二叔,二二叔,俺俺就不信,那老老孙真有这这么个行法!”

廖冲也火辣的道:“一点不错,我也不信,凭他、个就能敌得住我们四个,他算是干什么的?他就是三头六臂,我也要通通给他拗断,他便是生铁铸的吧,看我能不能将他搓成一把铁渣了?”

宫笠低沉的道:“别忘了,他也不是一个人。”

怪笑一声,廖冲道:“你是说他周围那些喽罗?提也甭提了,老弟,我们业已见识过好几次啦,那干角儿的稀松法不但叫人失望,更且叫人惊奇,根本不必将那些人算进来,到时候只要任贵财一个人双手一划拉,就能像收拾一堆垃圾一样兜起来往海里抛下去便行!”

连连点头,鲍贵财嘻开一张大嘴道:“可可不是?俺俺只要将他他们扫扫成一堆,朝朝海里抛抛下去就行行了?”

宫笠道:“我不是指孙啸的那些手下,他的一干手下虽然也有些够强悍的,但在玉鼎山庄那一战里,也差不多被我们剪除殆尽了,剩下的一些,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令我顾虑的是,可能他另外还请了帮手!”

廖冲皱起眉头,道:“怎么见得?”

宫笠道:“只要孙啸不是白痴,他就必然会另请帮手!”

廖冲忙道:“你说得详细点,老弟。”

宫笠平静的道:“孙啸连着派了两拨人进逼‘玉鼎山庄’,第一拨,是‘金牛头府’的数位好手,第二拨,除了更是强者尽出之外,犹增加了二百余名爪牙助威;这一前一后的两批人却都一个跟斗栽到底,弄得全军覆灭。因此,孙啸便会知道‘玉鼎山庄’黄恕言必是请了能人相助,而由少数漏网逃回去的人口里,他也大致判断得出黄恕言是请了些什么人助阵,至少,廖兄你与贵财乃是明摆着了,同时,孙啸的大批人马败得如此惨法,他也会猜测到除了贤师徒之外,定然尚有其他的主儿为‘玉鼎山庄’效力;孙啸现在人手折损甚剧,元气颇受打击,他考虑得到廖兄你的修为,也考虑得到贵财的难缠,而目前他人手不足,实力大减,所以,他会将脑筋动到组合之外,另到外面邀请帮手,乃是无可置疑的,否则他就只有坐以待毙,孙啸不是白痴,他会坐以待毙么?”

廖冲回想了一会,喃喃的道:“嗯,说得是有点道理……”鲍贵财道:“二二叔,老老孙他们,会不会逃逃之夭夭了?”

宫笠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放弃他们的基业逃走?”

鲍贵财道:“是,是,俺俺就是这这个意思—…。”

笑笑,宫笠道:“你想得太天真了,贵财,这怎么可能?”

鲍贵财忙道:“怎怎么不不可能?二二叔,他他们的地地盘固固然重重要,但,但他他们也会想想到,老老命更更重要啊……”

宫笠缓缓的道:“还有比性命犹难抛开的,是尊严与骨节的问题,贵财,人失掉这些,也就生不如死了,尤其是在江湖上成名立万的人。”

鲍贵财张张口,却又点点头,没有再吭声。

廖冲颔首道:“说得是,如果孙啸奔岛而逃,他那前半辈子的声誉,后半辈子的名望,便将一概合泥抹灰,臭不可闻了!”

宫笠道:“况且,孙啸素性气量狭窄,目高于顶,是个又狂又做又睚眦必报的人物,他吃了哪些大亏,势必处心积虑,图作报复,断不会不有任何其他选择!”

鲍贵财又道:“既既是这这样,二二叔,他有有种的话,为为什么不不再来‘王鼎山庄’同同俺俺们拼拼个死活?”

轻轻用手指绕弄着皮缰,宫笠淡然一晒道:“这才是他的精明厉害之处;贵财,孙啸连折了两拨人马,自然心中颇生戒惕,他对我们这边的确虚实并不太清楚,我们这边到底有些什么人他亦不会太了解,但是,他必定知道我们是极端扎手的,因而他便采取这种以静制动,以逸待劳的方法,张开罗网,等着我们自己去投入!”

鲍贵财两只斜眼珠拼命往中间对聚,一边不以为然的道:“二二叔姓姓孙的是个大大饭桶,他他怎能猜猜到俺俺们就—一定会去投——投他那张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