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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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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书籍名:《千手剑》    作者:柳残阳


你这胡说八道,混淆黑白的活王八!田铭从我背后偷袭我,难道就叫我硬着头挨他一记,娘的,他固然受了伤,但却仍有砸死人的臂力,这根铜尺几乎就能把人的脑袋敲扁了!”

阎立名痛心的道:

“不论怎么说,你也不该杀他……”

南幻岳怒道:

“我也根本不知道偷袭的人是他——其实用不着和你说这么多话,原来我也想找他算帐,这样也好,干净利落!”

阎立名抽噎了一声讷讷的道:

“田铭就住在隔室——我还一直暗祈他不要听到这边的动静……因为我知道他如听到什么声息,一定会过来察看……可怜他断了一臂,伤痕累累,又流了那么多血,人已虚脱得连站也站不稳了,他又怎会是你的对手?……他偏偏却听到什么又赶了过来……他原已睡着了的……他是不该过来的……天数啊……这真是天数……”

南幻岳坐回床上,恼火的道:

“不要说了,和你们打交道最令人心烦!”

阎立名突然又一震,惊悚的问道:

“还有韩振权——姓南的,还有韩振权!”

南幻岳眉毛一扬,道:

“怎么样?”

阎立名颤声道:

“你把韩振权也杀了?”

南幻岳道:

“没有。”

阎立名大叫:

“那么他人呢?你竟会有这样仁厚的心肠?”

南幻岳古怪的瞅着对方,道:

“你他娘算是个什么玩意?自身业已难保,犹在那里替别人担忧且打抱不平,你以为你还有什么鸟的份量不成?简直荒唐!”

阎立名固执的叫:

“我只问你韩振权如今人在哪里?”

南幻岳朝门外一指,道:

“就在回廊那边!”

阎立名抖了抖,脸上变色:

“死了?”

南幻岳摇摇头,道:

“没有。”

固立名愤怒的道:

“难道他僵在那里了!”

南幻岳道:

“差不多,我废了他的两脚,又制住了他的穴道他不僵在那里边也爬不出多远去!”

阎立名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你真狠啊——”

南幻岳叹息着,道:

“比起以前来,我已是和善得多了……”

阎立名身子微微痉挛着,切齿道;

“姓南的,今生不管找还有没有机会找你出这口冤气,早晚也会有别人触你的霉头,你等着瞧吧!”

南幻岳冷冷的道:

“江湖中人,若是含糊了流血搏命,还能混什么江湖?将来有人找我,行,他赢了他可分我的尸,我赢了我便扭他的脑袋当夜壶!”

阎立名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道:

“看你狠到几时!”。

南幻岳火暴的怒道:

“那却不是你所臆测的了。”

阎立名垂下头去,不再出声,呼吸却十分粗急,显然他正有满心的羞怒与激愤,不过,如今他并没有可以发泄的方式……

人影晃动,门外生风,潘巧怡就在此际背着阎小仙来到,她尚未进屋,已被门槛处躺着的尸体吓了一跳,略略怔窒,她又脸色铁青跨了进来,狠狠的盯着南幻岳,她朝地下田铭的尸首一撇嘴,生硬的问:

“怎么回事?”

南幻岳道:

“他从后面偷袭我,我反击,就成了这个场面。”

这时,阎立名慌忙大叫:

“妹子——”

脸庞俯在潘巧怡肩颈处的阎小仙因为穴道受制,尚不能动弹,她听得到哥哥的声音,只能挣扎着吃力的回应:

“哥——”

顿时面色一宽,如释重负,阎立名的声调又似哭,又似笑:

“妹子,你安好?”

阎小仙涩涩的,软弱道;

“我……还好……”

阎立名惊疑的,大叫:

“妹子,告诉我,他可曾——可曾玷污了你?”

南幻岳勃然大怒,叱道:

“阎立名,你他娘的是吃多了撑得晕头啦?张着个鸟嘴净放些不是人放的屁!”

伏在潘巧怡背上的阎小仙颤动了一下,她凄凄的叫:

“没有……哥,没有……”

阎立名又追问:

“真的?”

阎小仙痛苦的道:

“我以生命向你保证,以阎家的姓氏向你起誓——哥,真的没有!”

阎立名长长吁了口气,喃喃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

南幻岳气得双目泛着红光,他厉烈的道;

“固立名,假如我们不是有言在先,就凭你方才那几句话,老子就会叫你不死也脱层皮,娘的,你当我姓南的是什么人物?我他娘就算有那个寡人之疾,也不会用这等下三流的方式!”

潘巧怕鼻腔中冷冷哼了哼,道:

“南幻岳,你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色狼淫棍之属,和你只不过九十九与百步之差而已!”

南幻岳不悦的道:

“巧怡,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潘巧怡脸色生硬,道:

“固然你没有糟塌阎小仙,但是你这种戏弄羞侮人家的手法却更是可恶,更叫人不能容忍!”

南幻岳大声道:

“叫谁不能容忍?我与他们势处对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不乱不虐,并无不是之处!”

潘巧怡愤怒的道:

“你使我不能容忍,你对我根本不关心,不重视,你完全是玩弄我,欺骗我,而你用来对待阎小仙的手段对我更是一种侮辱,你不该削净了她的衣裙,不该令她赤身袒露,你……你这样做就是下流,就是轻佻,就是不够尊重,不是君子风范,我恨你,我讨厌你!”

南幻岳难堪的沉默了片刻,低沉的道:

“我是个旷达又放荡不羁的人,但我心地光明磊落,坦然无欺于暗室,你该多少了解我,巧怡,而你也答应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潘巧怡尖叫:

“我恨你,我不原谅你,南幻岳,你从头到尾就在戏弄我,你是个彻底的恶汉!”

南幻岳深深吸了口气,平静的道:

“你要绝裾而去了,是么?”

潘巧怡大大的一震,全身抖索、鼻翅儿急速翕动,她唇角抽搐着,双目泪光莹莹,颤着声倔强的道:

“我正有这个意思!”

南幻岳点点头,笑道:

“那么,后会有期。”

潘巧怡几乎要大哭出声,但她尽量抑制着,俏丽的面庞微显扭曲,苍白得泛青,泪水在眼眶中滚动,身子也在簌簌不停的颤抖,终于,她将背着的阎小仙往床上一放,接着将腰间罗带内暗藏着的两小包白纸包着的药粉,取出放在一边,咬着牙,她哆啸着道:

“你要的‘紫冠花’毒药在这里,相信原藏在我身边的‘白朱雀’已被你取去,药性潜蕴期是一个半月,这是我早已备妥暗藏着的份量,到时用‘白朱雀’的花瓣便可解毒……南幻岳,我们是两不相欠了,你不用赶我走,我自己会走的,同时,我要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恨你,恨你……”

南幻岳神情黯然,他正想说什么,潘巧怡已猛一摔头转身狂奔而去,就在她转身的一刹,南幻岳清楚看见两颗光闪闪的泪珠随着抛洒……

在一阵僵冷又怔童的沉默之后,南幻岳缓缓回过身来,他的目光与阎立名的视线相对,阎立名感觉到就仿佛两柄冰寒的利刃插向心窝,微微颤悚了一下。这位“玉孤”立即本能的别过脸去,不敢正视。

南幻岳走到一边的小几旁,拿起一只瓷杯就着壶中的冷水将纸包中的毒药倾入,然后,他端给了阎立名。

有些迟疑又有些恐惧,阎立名目定定的望着那瓷杯中黄褐色的液体发怔,喉结在上下不停的移动着,一时竟连手都伸不出了。

南幻岳皱起了双眉,冷冷的道:

“还等什么?莫非要我喂你?”

阎立名抖了抖,艰涩的道:

“这毒药……不会立时致命吧?”

南幻岳哼了一声,道:

“当然不会,否则你们挺了尸谁去替我救人?”

这时——

侧卧床上,仍然不能转动的阎小仙突然惊悚的尖叫起来:

“哥,不髓,你不能受他这种钳制,中他这个圈套……哥,姓南的心狠手辣,他是逼我们去行不义啊……”

震动了一下,阎立名讷讷不能成言,唇角的肌肉却一次又一次的抽搐个不停,腮帮子全扯硬了。

南幻岳阴冷的道:

“大丈夫一言出口,重逾九鼎,阎立名,你业已答允,且事情的利弊得失亦曾做过分判,该怎么,要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数,妇人孺子之言,岂可为据?你却不要自己断送了这唯一求生的机会!”

阎小仙又激动的哭叫着:

“哥,不要听他的恶言恫吓,我们不能在他的威胁之下低头,我们宁愿死……哥,你要搞清楚,如果答允了他,我们就再难混下去了……”

南幻岳勃然大怒:

“浮图岗’上那些畜生算是些什么鸡零狗碎?又算是些什么正直卫道之士?只不过全是一群占山为王,强取豪夺的土匪流寇而已,他们根本就不知‘义’字为何,又怎能与他们论‘义’字?你兄妹助纣为虐,替虎作伥,早就该五马分尸才对,但我手下留情,只叫你二人将功赎罪,系铃解铃,这该是如何的恩典?给你兄妹一条生路走,你兄妹却不要表错了情,误以为我姓南的非得求你们才有办法,老实说,‘浮图岗’上那群流寇你们开罪不起,我南幻岳又岂是你们可开罪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