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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花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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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书籍名:《听不见花落的声音》    作者:十八子墨




我说:“那也不一定,你怎么知道你就没和古龙喝过酒呢?”

7月又14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蝶,怎知蝶之欢。亲爱的,咱不玩儿禅机。”

《花样年华》里面,周慕云对苏丽珍说:“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左手走的那天,我一个人靠在阳台上,看着阳台的下面,小区的老头老太太戴着治安的红袖箍,伸展着胳膊,摇摇晃晃的运动着,那些老头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怎么看都是灰蒙蒙的,象隔了好多年之后的风霜。

我想起苏丽珍坐在摇椅上晃啊晃的,吱吱呀呀的电影声音,刺伤了我的听觉神经,老旧的楼道,灰黄的胶片,摇椅吱吱呀呀的晃啊晃啊。

我泯泯干涩的嘴唇,用手摸着风沙吹过的玻璃上的微尘,我压低声音:“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然后,我笑,笑出声,用手指头在玻璃上划着,我清了清嗓子,说:“不会。”

然后,我又压低声音,问:“为什么?”

看手表,是飞机起飞的时间,秒针一颤一颤的蹦着,我眼睛盯在手表的时间刻度上,1,2,3,4,5,6,7,……小区楼顶的上空,有飞机呼啸而过,声音大大的。

我清了清嗓子,笑:“因为,我刚好是那头猪,笑的太晚了。”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脚底象踩了棉花,软软的,每走一步我都睁大了眼睛看啊看啊,我怕踩到了沙发。我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发呆到7月又14的信息闪了好久,我都没看见,我又接着喝了一大口啤酒,点开信息。

7月又14说:“就你这个自称不是美女的人,让我险一险的就爱上了。”

我迟钝的摸着电脑键盘,我知道7月又14身边真的有很多美女,我知道7月又14可以喜欢上任何女人,我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人所有的真实信息不过就是性别上的标注。

7月又14说:“你可能不知道,你给我的那种魅力,那种感觉,别说是容貌,甚至你可以让我忘记性别,不过可惜,年轻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爱上你。”

我开始麻木的敲击键盘:“有男人跟我说,年轻的时候,不敢喜欢你。所以,年轻的时候没有遇上你是我的幸运,不然栽的是我。”

方小刀打来电话,移动的手机信号真好,我都能听见方小刀呼吸的声音,方小刀说:“十八,左手走了……”

我看见7月又14在QQ上发来信息:“恭维,恰到好处,切,我可想拍死你。”

我对着电脑笑,用手指颤颤巍巍的敲着字:“你舍得。”

方小刀不解的声音:“十八,你笑什么笑啊?左爷走的时候多伤心多难过啊,这次走都不知道哪天还能再回来……”

我打断方小刀:“胖子,我的难过,你能看得见吗?”

方小刀没有说话,7月又14发来信息:“如果拍死你,我是真的什么欲望都没了,认识你之前,只想找古龙喝酒。认识你,就想找你喝酒了,我怎舍得,让你死我之前。”

我笑着敲键盘:“你说这话,我心里的感觉,一塌糊涂。”

有句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其实我是一个相当没有安全感的人,说不定自己越是想躲开的某个人,反而距离自己的心灵最近,因为太近了,所以才不得不躲开。

方小刀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你的难过,可是我一直都以为我这样做,可以让你们都好过点儿。”

手心儿向内,手背儿向外,如果一个人的胳膊肘不是向外拐的话,手心儿永远都是向内,比手背儿更靠近身体。

我对着电话说:“胖子,左手是你的手心儿,我不过是你的手背儿。”

说完,我挂了电话,7月又14发来信息,说:“当一个人,不被人触到深处时候,才感觉安全;当一个人,和陌生人距离三米之外,才感觉自在;当一个人,只能在自己文字之中,才能找到平衡;当一个人,在沉默时候,才感觉自己存在;其实这样,挺悲哀的。我早该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文字就没断过,我就该知道,一些真相。酒精这个东西。让我迟钝了。”

我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沉默了好一会儿,清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让我有些兴奋。我说:“真相,都是围绕在一堆又一堆别人的自己的或者别人和自己的那些事情中,很

多时候,老是会很想把那些东西藏的更深一些,老是想让别人看了之后说哦那是别人的故事,也想在其中渗透一点儿自己的真实,让别人看了以后说哦这事儿和他有关系,就这么兜兜转转的,度过了一把又一把的青春,而最应该靠近自己的那个影子反而越来越tmd的清晰,像是无限扩大的伤口,多少文字和故事都无法填充的完。”

然后,7月又14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可喜欢你说tmd。”

啤酒罐儿里最后一滴酒也被我喝尽,我看见沙发上放着左手忘了带走的香烟,还有打火机,我有些迟钝的摸过去,烟盒里还剩下最后一支烟,左手的烟一直很辛辣,就像左手身上的味道,很浓。

我有些艰难的坐回电脑屏幕前,7月又14说:“如果再年轻几岁,我真看不懂你的文字,那些字里行间,之外的东西。”

我把烟盒中最后一支烟叼在嘴边,感觉有些伤感,我告诉7月又14:“如果再年轻几岁,我也不会把那些文字之外的东西涂抹在字里行间,一个人一旦要有了秘密就会很痛苦,痛苦到既想让别人知道那是秘密,又不想告诉别人,因为一旦告诉了别人,那些真相就不再是秘密。所以通常说一个人有魅力的时候,多数是被这种叫做秘密或者心事的东西反反复复折磨出来的。”

7月又14说:“然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不是?”

7月又14一直说喜欢我,其实7月又14,和我一样,都只是个女人而已。

曾经问过7月又14:“爱是什么?”


7月又14说:“那只是个传说,世上没有这东西,已经很多年了。”

那一年,7月14日说要来北京找我喝酒,我答应了。我从上一年的年中等到下一年的年头,又从下一年的年头等到下一年的年中,再从下一年的年中等到等到下一年的年尾,7月又14没有来,我等的酒都凉了,(奇*书*网.整*理*提*供)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说起关于喝酒的一个字。

下下一年的时候,我没有再等下去,我想,终归还是有什么原因吧?没想到一场酒约,等散了两个人,我想,某些时候,朋友可能就是这样慢慢失去的。

人一定不能随便许诺,就像电影《东邪西毒》中的黄药师,约了慕容嫣在桃花树下等,可惜,一树缤纷,满地遗恨,慕容嫣没有等来黄药师,而黄药师却等来了两个想要杀他的人,一个叫慕容嫣,一个叫慕容燕。

所以说:恨,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而爱,则会把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菊花台

小柏出差回来,我把家搞得跟鸟窝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乱得我打开房门都会惊讶,至少我会感慨这样的房子里面还住着一个人。小柏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一边急急得换着鞋子,一边看着我笑:“有没有饿到?冰箱里面的东西够吃吗?”

我鼻子一酸:“能吃的都吃了,还剩下辣酱和几根大葱,连酱豆腐我都没放过。”

小柏无奈的摇摇头,打开包,拿出一袋吃的丢给我:“傻瓜,不会去楼下买吃吗?”

我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吃着里面的东西,小柏开始象捡垃圾一样捡着房间地上的报纸、包装袋、杂志、泡面调料,最后竟然捡到我的一只袜子,我惊讶:“呀,这是我昨天洗的,我说怎么找不到了,给我给我……”

小柏警惕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你不会这些天在家就穿一只袜子吧?”

阿瑟开酒吧的哥们儿叫郑铎,那哥们儿真的把冯小北的那副画儿卖了,阿瑟花8千买的,他卖了6万多,一本万利。然后郑铎找到我,表示很想再从冯小北哪儿买几幅画儿,希望我从中说和说和,郑铎的意思我明白,貌似搞艺术的人都很拽,怕不好说话,但凡中间有个熟人,好放话儿。

我跟冯小北联系,冯小北让我带着郑铎去他家看,说是还有一些画儿都在画室中放着,因为没装裱,不太方便都拿出去,如果郑铎看中了合适的,再去做装裱也不晚。

冯小北的家是三居室,房间很大,冯小北的画室很乱,到处都是笔、纸、染料,还有画框和卷轴,冯小北歉意的笑笑:“凑合着坐,这儿挺乱的,我也没有什么心思收拾。”

冯小北打开画夹让郑铎选画儿,我一个人从画室慢慢溜达到客厅,四处看着,我发现客厅墙壁上的有用布帘遮挡的相框之类的东西,客厅的家具柜子上的小相框也都给毛巾手绢遮挡住了。我四处看看没人,小心的拿开一个手绢,看到遮住的小相框上,是冯小北开心的搂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女孩子笑的很甜,长的很大方,我不晓得这么漂亮的相框为什么要遮住,我身后的房间,传来细微的咳嗽声音。

冯小北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饮料,递给我一罐儿,把我拿开的手绢重新遮住相框,低低的声音说:“安雅化疗,头发都掉了,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我也压低声音:“安雅,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