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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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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书籍名:《十方瘟神》    作者:柳残阳




叹了口气,查既白沙沙的道:

“汤彪,求人帮忙也该有个恰当的说法,这张脸面多少还得顾着几分,大家都是在外头跑的人,要是窝囊得过了分,人家就算肯帮你,只怕心里也对你高看不了……”

汤彪蹑喘着道:

“你莫见怪,查老兄……我是担心失去这次机会,咱哥俩就要被活活坑死此地啦……”

蓝衫书生微微笑了,他十分温和的道:

“二位兄台能听能说,目可视物且神志清明,然则身形僵滞,难以移动,这情形极似中人禁制——二位可确知是遭到何种禁制么?”

以目前的状况看来,对方显然不是“血鹤八翼”派来的人,查既白稍稍放了点心,但却仍旧不敢大意,他怕那汤彪胡乱说话,又弄出纰漏,急忙抢着道:

“不瞒老兄,我们两个是中了人家的道,但对方是用什么手法制了我们,却不明白,我可以确定的是穴道不曾受制,亦未中毒,身体感觉良好,除了不能动弹,一切俱无异状……”

沉思片刻,蓝衫书生飘然下马——那是一种相当利落又精湛的身法,只这一个动作便足堪认定他所怀有的武功根底,来到查既白身侧之后,他伸出双手,仔细在查既白全身上下摸索,这种举止看似滑稽,可是查既白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好半晌,当蓝衫书生的细长十指移动到查既白后颈的部位时,突然停止下来,他好像在轻轻触摸着一件什么微小的东西,一边缓缓的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是虎姑婆牟香的独门禁制手法——‘锁脉针’。”

仰躺着的汤彪,立时忍不住喜极忘形的大叫:

“查老兄,我们真是福大命大啊,老天保佑有贵人扶助不是?你看,人家只要一伸手,就把我们的毛病找出来啦,这可有救了哇……”

蓝衫书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的双手便停留在查既白的后颈上,语气淡然的道:

“兄台尊姓是查?”

心头跳了跳,查既白含混的道:

“嗯……,老兄的高姓大名是——”

蓝衫书生答非所问的道:

“查这个姓并不多见,江湖道上更是寥寥可数,兄台这个查字,约摸就是查缉的查,审查的查吧?”

查既白硬着头皮道:

“差不多……”

蓝衫书生平静的道。

“想来也就是老查的那个查字了?”

查既白苦笑道:

“不错,也就是老查的查字……”

蓝衫书生绕到查既白正面,定定的凝视着他,如玉的面庞上显得十分深沉从容,谁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或者正有着哪一种的感受。

十方瘟神--第七章义助

第七章义助

查既白舔着嘴唇,不由得内心大犯嘀咕,他希望不要又碰上冤家,或是什么与那干冤家有关连的人才好……

安详的一笑,蓝衫人低声道:

“我想,你一定是查既白——老查了!”

事到如今,查既白知道抵赖也抵赖不了,他打着哈哈道:

“老兄猜得真准,我,啊,我可不就是那姓查的!”

蓝衫书生以手扶额,似乎有所庆幸,他轻轻的道:

“查兄,正如你先前所言,今天见面,确是五百年前的缘份,就在刚才路上,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能遇上你,查兄,实在是应该由我来说这句话——幸会啦!”

查既白呐呐的道:

“老兄是高抬我了,其实我老查一肩明月,两袖清风,混得个不上不下,吃的是不饱不饥,半点名堂谈不上。”

蓝衫书生柔和的道:

“你切莫误会,查兄,虽然我们知道你横吃十方,但却无意向你有所需索,甚至在这次帮过你忙之后,我们都不会收受你一文钱的报酬!”

查既白高兴的道:

“当真如此?”

蓝衫书生点头道:

“自是不假,我们不仅不要你付出一丁点财物,相反的,我们更会对你加以厚报!”

迷惑的眨着眼,查既白道:

“你不是在说笑吧?老兄,天下岂有这样的好事?”

蓝实书生正色道:

“我决不是与查兄戏耍——当然,只要麻烦查兄代我们办理一件小事。”

那话儿果然来了,查既白嘿嘿一笑:

“刚才我还在纳闷哩,这人间世上居然有恁般的便宜可拣?一点不错,实际上何来不劳而获的营生?”

蓝衫书生沉缓的道:

“查兄,我们不是强迫你替我们做什么,更不是意图用金钱来收买你,只是希望你能站在互助互济的立场上,也帮我们一次忙!”

查既自不悦的道:

“目前我拖着一屁股的麻烦,两肋巴的纰漏,哪有功夫去管人家的闲事?”

蓝衫书生笑得有些勉强了:

“那么,查兄你如果禁制不解一直耗在这里,是不是就没有麻烦和纰漏了呢?”

瞪大了眼,查既白怒道:

“你,你是在威胁我?”

蓝衫书生毫无火气的道:

“我不需威胁你,查兄,你我之间,本来便毫无渊源,换句话说,我要帮助你是情义,撤手不管是公道,我不欠你什么,也就没有义务替你做什么。”

愣了一会,查既白愤然道:

“同是江湖客,同在江湖闯,竟连这么一点助人急难的心念都不存,你还算混的个鸟!”

蓝衫书生严肃的道:

“查兄说得完全正确——同是江湖客,同在江湖闯,竟连这么一点助人急难的心念都不存,你还算混的个鸟?查兄,我心中的话,都由你代我表达了!”

查既白好半天没还上一句话来,他是又恨又恼,恨的是自己,恼的还是自己,他不明白,怎么这阵子就如此笨嘴笨舌,突然变成个狗熊啦?

蓝衫书生心平气和的道:

“我不是故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查兄,我只是要向你说明,如今我也是一个蒙难的人,情况决不比你稍好,差别仅在于你的困窘在眼前,我的折磨在后头而已。”

重重一哼,查既白道:

“说得好听,其实全是一片胁迫之词!”

摇摇头,蓝衫书生道:

“查兄之意,乃是只能我们为查兄效劳,查兄却无需为我们解忧?人不能负你,你可以负人?查兄设若如此想法,又岂是江湖同源互助之道?”

查既白气淋淋的道:

“好,就算我答应还你的人情债,帮你一次忙,我又不是三头六臂,金刚罗汉,你安知我一定派得上用场,发生得了效力?”

蓝衫书生静静的道:

“当然不一定,但是查兄,我们好歹总算试过,成与不成,乃在天意了。”

咬咬牙,查既白悻悻的道:

“也罢,老子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天算是虎落平阳,龙浮浅水,任什么门道也施展不出了,我就依了你便是!”

拱拱手,蓝衫书生道:

“查兄,一言九鼎?”

查既白咆哮起来:

“你莫要狗眼看人低,我老查什么刁钻古怪的手法都使,什么阴毒狡诈的把戏都玩,就是不骗人,你可听说我姓查的诓过谁来?”

侧走一步,蓝衫书生右手倏伸,已自查既白后颈窝里拈出一根细针来一不,还不能说是细针,只堪堪称得上是一根毫芒,比蜂刺粗一点的毫芒!

当这根黄褐色的毫芒甫由查既白的后颈中拈出,他便觉得猛然一颤,一颤之后四肢舒泰,百骸顺畅,体内一股压制已久的力道,霎时澎湃流循,充斥全身!

缓缓站立起来,他痛快的伸展双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他第一个动作,便是走过去拾起地下的那根斑竹棍。

蓝衫书生走到汤彪身侧,俯腰下去如法炮制,汤彪也很快的坐起身子,一边不住搓揉着肩背双腕各处,龇牙咧嘴的好一副德性。

等筋骨松散得差不多了,查既白才转脸对向那蓝衫书生,皮笑肉不笑的道:

“老兄,你真是个高明人物,把我老查摆治得上下不能,活像老乌龟倒翻身,只剩爪子拨弄的份了!”

蓝衫书生从容的道:

“查兄言重,一切还望查兄大力赐助。”

查既白道:

“我他娘说一是一,决不打诓,你就犯不着再拿话扣我了,不过呢,你还真有两下子,那牟老婆娘的手法,你居然能够解开——”

蓝衫书生微笑道:

“虎姑婆牟香对于制对锁拿捏这一道中,颇有几种独到心得,在江湖上使用过的也就是那些惯常手法,只要在这方面稍有研究,便可加以破解,算不上是什么特异本事。”

查既白感慨的道:

“古语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俗语也说:‘活到老,学到老,还学不了’,虎姑婆的这一套,我竟没有听人提过,更讨论研究了,老兄,今天也亏得遇上你,否则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自救才好……”

蓝衫书生彬彬有礼的道:

“巧逢查兄,才是我的运气。”

查既白道:

“尚未请教尊姓大名?”

蓝衫书生道:

“黑江鹿双樵,铁刀牧场。”

思索了俄顷,查既白恍然道:

“关外黑江的铁刀牧场?你既然姓鹿,那么鹿百鳞是你什么人?”

鹿双樵神色谨敬的道:

“家父名讳上百下麟,家叔名讳上百下磷,查兄所指,是我的嫡亲二叔。”

哈哈一笑,查既白道:

“铁刀牧场的鹿百麟,以他那柄锈痕刀,声威远播,非但誉满侠义,而且势迫绿林,黑江一地,可是跺跺脚千里乱颤的大人物,难得他却不靠这身本事吃江湖饭,自己开牧场,做买卖,听说生意蛮大,而令尊的名气比你二叔就要差上一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