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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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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霜月刀》    作者:柳残阳




    微微有些诧异的点点头,展若尘道:“不错,那一招是叫‘天罡刃’,想本到你竟能辨

认得出……”

    邢独影的面孔上浮起一抹茫茫的笑意,他极为艰苦的半转过身,对着表情惊愕又失望的

黄渭,痛哑的道:“我不必说什么抱歉的话……黄渭,这只是一桩告吹的交易而已,要讲损

失,损失的是我,不是你们任何人……”

    黄渭搓着一双手,呐呐的道:“小兄伤得不轻,却令我倍觉歉疚……我这就着人护送小

兄觅地疗治……”

    邢独影昂头道:“不用,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会设法调理……”

    说着,他又转向一边神情依然麻木冷漠的黄萱:“打第一次看见你,黄萱,我就想得到

你……我半生强横,却只对情感这样东西不愿用强,很不容易有了眼前的机会,纵然你心意

并不甘愿,但至少是你自己首肯了的……无奈事与愿违,是我没有获取你的能力,大概,也

是我们彼此没有这个缘份吧……我不得不说,真是憾然……”

    黄萱似乎微微动容,她的嘴唇轻轻蠕颤了一下,却终于没有开口吐露一个字。

    目光冷冷的投注钦彪与郝大山两张脸孔上,邢独影寻常惯有的生硬同粱骛又出现了,他

孱弱但却强横的道:“你们两位,是另拣辰光抑是现在?”

    “鬼展旗”郝大山倏然怒火上冲,双目圆瞪,举步就待逼前,铁彪却一手拉住他,沉稳

的道调:“如果你有意思,时间地点由你挑选,我们必然不远千里,舍命奉陪!”

    邢独影呛咳着笑了:“很好,多少还算讲点道义——虽然‘道义’这玩意早就陈腐了。



    铁彪哼了哼,形容凛烈,却不再接腔。

    “卷地龙”上官卓才圆滑的陪笑道:“邢兄,我看还是派人沿途侍候你一程吧!”

    摆摆手,邢独影一言不发,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每一步,全滴沥殷红的鲜血在地下…



    片刻的沉寂之后,展若尘低哑的开口道:“我想,各位不会到此‘适可而止’吧!”

    黄渭猛一跺脚,大声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今天若不留下你的命来,我们是决不罢

休!”

    “驭云搏鹰”卢尊强也冷峭的道:“展若尘,还有些不信邪的人在这里——如果你认为

只凭挫败邢独影便能慑伏我们,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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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霜月刀》

第五章  两败俱伤

    展若尘涩涩的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不会甘休的,很多次,当我遇上这样的情形,

便差不多是相似的发展,而结果也往往和曾经一再形成的结果并无二致……总是有血腥、挣

扎、哀号,以及,彼此在裂肌透骨中的痛楚……”

    卢尊强粗厉的道:“不要以为你还有那样的侥幸机会,姓展的,今日此地,你最后的下

场只是黄土三尺,孤魂一缕,我们决不会再容你张狂下去!”

    展若尘道:“幸而我个人的感触,尚不似你所说的这般悲观法;卢总教头,杀人泄恨是

桩易事,难的却是有没有能力来杀这个想杀的人……”

    忽然冷冽的笑了,“黑鳅神”铁彪道:“展若尘,风闻你是一个真正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也是一个心硬如铁的冷血武士,据说你功力高,定力深,尤其是练气的修为更属炉火纯青

,已达无我之境,对于你这等的强者,我素来就钦敬仰慕,心向往之,也更有着承领教益的

渴切感,不敢说对招,展若尘,只算你点化点化我吧!”

    展若尘道:“铁兄,这湾混水,你又何苦非舀不可?”

    铁彪语声铿锵的道:“人在江湖,总得有点混下去的凭借,展若尘,这点凭借不是暴力

,亦不是财势,乃是人与人之间的情义,今天我来,便是为的这一桩,你不必再加劝说入是

非好歹,我分得清楚!”

    卢尊强又尖锐的插口道:“姓展的,你不用再打这分化离间的主意,光棍点,眼下这几

口子,你就全照应了吧:”

    肩胸及腰肋处的伤口,鲜血浸溢范围更宽更广了,几已将青衫的前襟染连成了一片赤红

,但展若尘的表情却仍然是那样平静又深沉,带着惯常的一抹疲倦的神色--

他是恁般淡漠又无动于衷,宛如这伤是别人身上的血,也是流自别人身上一样……

    双手微微向两侧伸展,他的双瞳深处透着一种萧索的叹唱韵息,嗓门也是懒散低哑的:

“一次又一次的搏杀,光景依旧是没什么新鲜处,仍是那种令人厌倦的轮回,怪的是有人却

乐此不疲--虽则对象不同,但某些人像是永悟不透这血腥,该是桩多么作呕的事……"

    卢尊强大声道:“别说得这么悲天悯人法,姓展的,你种下什么因,便该得到什么果,

这样的轮回是由你推转的,这样的血腥也是你开的头,就是你,心狠手辣,杀人如草,你还

扮的哪门子‘好生之德’?”

    这时,“卷地龙”上官卓才皮笑肉不动的开口道:“我说卢兄,时辰也不早了,该送谁

上道,我们也就赶紧一步少磨蹭啦!”

    用力点头,铁彪道:“不错,我先上!”

    上官卓才眯着一双肿泡眼道:“形势不同,铁兄,我们也就不必客气了,并肩子一起动

手吧!”

    铁彪略一犹豫,黄渭已干涩的道:“我们不能冒险,铁老弟,小女的血海深仇能否报得

,全在此一举,若是单挑独斗,万一有失闪,不止对不住帮场的朋友,力量折损之下,我们

的心愿只怕就更难周全了

    “鬼展旗”郝大山也突然粗声哑气接口的道:“黄老爷子说得对,铁哥充英雄扮好汉不

在这个节骨眼上,姓展的啃他娘本事太阴狠,连邢独影都在他手上栽了跟头,我们更犯不着

担风险!”

    咬咬牙,铁彪终于不大情愿的道:“好吧,我们但求能替黄姑娘报仇,其他的也就说不

上了!”

    展若尘冷清的道:“各位原是打定这个主意来的,无须再另找借口,你们说得明白,我

也心里有数,大家不妨就这么卯上,不必再摆些场面话了!”

    铁彪双眼圆睁,凛然道:“展若尘,你不错是条汉子,我姓铁的也不是孬种,莫以为只

有你响当当的是个人物,我铁彪也一样挺得直脊骨,只要不牵扯上黄老爷子,何时何地,我

豁了命也会单独奉陪,找人插进一根手指头,就不算人生父母养的!”

    展若尘笑笑,道:“如果还有此等机会,铁兄,我当忘不了你这番豪语!”

    铁彪身形一偏,他那柄沉重锋利,寒光赛雪的无鞘大砍刀已握在手中,削薄的刀刃竖立

上指,对着展若尘,一片森森的冷凛之气在流散溢动,刀未展,已使人的心腔颤惊,肌肤起

惧……

    然而,第一个出手攻击展若尘的却不是铁彪,而是他的结拜兄弟郝大山。

    不知什么时候,郝大山的那只粗大黄布裹卷早已扯开,内中,是一个以钢丝及人发混合

编织成的软辫旗帜,旗端多出一截长有三寸的矛状尖锋,旗杆粗逾儿臂,也是纯钢打造,是

一种极为怪异又霸道的兵器。而现在,这面闪闪软辫旗帜,便兜风挟劲,有如一片带着雷电

泄光的灿烂流云,斜横着暴卷展若尘!

    展若尘倏然身子飘起--

宛若失去了重量的一朵棉絮,任由郝大山的银旗舒卷带扯,而在身形翻滚的一刹那,十九道

青莹莹的芒彩便仿佛十九股冷焰,那么凌厉的散射而出!

    郝大山狂吼半声,银旗突然手抖如毯,杆尾倒飞,似魔鬼般的影像连绵幻映,力截对方

的刀芒!

    大砍刀便在这时暴劈而落,由于刃锋破空的速度过于猛疾,空气中响起一阵裂帛似的刺

耳豫啸,那已不是一柄刀的挥展,而一条凝结成形的匹练。

    展若尘缩身扭腰--

并不炫耀,却优美又准确至极的闪出三步,恰好避开了郝大山与铁彪的前后夹攻!

    于是,卢尊强就在此刻跃空而起,身形腾掠问,那么矫捷又凶悍的自上扑下,一溜星点

,随着他的动作连成晶闪的弧线,晃移不定的泄射而至。

    目光凝聚而深沉,展若尘半步不退,右手猛挥,“霜月刀”的伸缩宛若洒出千百条掣映

交错的蛇电,织成纵横飞舞的光之图案于瞬息,金铁撞响声刹时乱做一片,卢尊强弹滚侧翻

,斜刺里“卷地龙”上官卓才的一对板斧已贴地削斩!

    展若尘双脚倏起,同时七十六刀暴射,填卷进的上官卓才,刀锋若霜,青气蒙蒙,但见

光华流灿,如真似幻,上官卓才尚未够上位置,业已怪吼着像来时那般快速的倒窜回去!

    黄渭的一双铁掌便接在上官卓才退跃的空隙填补上来,掌势挟着沉猛的劲风,只一出手

,即带起隐隐的呼轰之声,力道雄浑。招式在移时中却含蕴着莫测的变化——真正行家的手

法!

    展若尘倏忽左右晃动,而他晃动的身影还留存着好像在人们的眸瞳中,他本身的实体业

已腾空五尺,自五尺的高度卷落,便也似掷落下漫天的光雨。

    行云流水般畅快的移动,比不上这狂泄急罩的一蓬光雨来得更暴烈,黄渭试着以他所能

施展的身法来做横的牵涉,但却抵不住那有逾寻常的密集光芒的凌压,陡然间,他也只能往

后急退。

    大砍刀又如怒涛惊浪般层层重重的涌向展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