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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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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书籍名:《霜月刀》    作者:柳残阳


谁又在东藏西躲?谁在发号施令,谁在捶胸顿足?大嫂啊,胜

者为王败为寇,这么点道理,还值得上一提么?”

    扭转头,他又冲着贾长川道:“贾老哥,我说得对不对呀?”

    贾长川苦苦的一笑:“二爷,‘长山三龙’这不是全来供二爷差遣了么?”

    单慎独傲然道:“江山不是白搭的,基业不是空拣的,一场接着一场的拼杀,一波连着

一波的豁斗,赔人命,舍血肉,经过多少时日的策划与布署,绞尽脑汁,费煞心机,方才堪

堪成了局面,贾老哥.你睁大两眼看着,这一亩三分地究竟会是谁的?”

    缺了一条左腿的中年人--“长山三龙”的老幺“缺爪龙”霍刚冷冷的接了口:“我们

知道这一亩三分地将是谁的,二爷,所以我们已经用行动表达了我们依附的倾向!”

    单慎独阴森的道:“不错,霍兄,不错,你们很受抬举,也很识趣--但千万别想岔了,

你们‘三龙会’仍然是‘三龙会’,在我答允你们的条件之外,‘金家楼’的地盘及基业除

了我谁也沾不上边!”

    贾长川两道灰白的眉毛纠结了,他沉沉的道:“我们不敢有这个妄想,二爷,我们一向

很知足。”

    上官卓才也打着哈哈道:“你这是说到哪里去啦?二爷,你吃面,赏我们一口汤喝,我

们兄弟业已是感恩不尽了,这江山一朝到手,我们兄弟不求别的,只巴盼你二爷稍给几分颜

色,能仰仗你的脸面在地头上混混也就得了……”

    金申无痕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长山三龙’竟是像这个样子混起家的……”

    单慎独忽然又和煦的笑了:“大嫂,你该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长

山伯仲,自有其选择!”

    上官卓才腔调软塌塌的:“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冷冷瞥了上官卓才一眼,单慎独严厉的道:“上官老儿,打点起精神来吧,霸业与权力

的争夺,原本就是寡绝和酷烈的,只讲手段,求其目的,论不到那些七情六欲的存在,如今

人已站上了船头,泾渭早划,壁垒分明,再要表什么暖昧含糊的意思,就不但无聊,更且无

知了!”

    上官卓才不由面红耳赤的道:“你可别误会,二爷,我决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只是顺口

溜了两句话……”

    哼了哼,单慎独道:“即使你有什么八面玲珑的骑墙之念,到了眼下短兵白刃的地步,

也拔腿不及,对方亦断不会容你再有回头苟且的机会!”

    上官卓才忙道:“我明白,我明白,二爷,就算我再糊涂也不会到这个程度,你放心吧,

好歹,我们兄弟全陪你搭下也就是了!”

    微微昂脸,单慎独的语音高拔:“叫你们‘三龙会’的‘六大顺子’列阵吧!”

    贾长川的右手举了起来--

    非常沉重地举了起来,于是,六条人影立即闪现,占据在六个可以连成半圈的点上,寒

亮的兵刃,也同时出鞘。

    金中无痕笑了笑,道:“贾长川,你还真个记得和我那死鬼的交情,居然连你‘三龙会’

撑台面的几把好手都一遭搬出来,盛意可感,委实盛意可感!”

    贾长川脸色透青,他的双目垂注向下,嗓音喑哑无力:“很对不起,金大嫂,金大哥往

日待我的好处我不敢忘,但是,为了我整个组合的生存延续,也只好请大嫂宽谅;自此事发

生,我曾不止-次向归天的金大哥暗祷告罪,我亏了他的,便等我到阴曹地府叩头领罚

吧……”

    金申无痕漠然道:“若真到那个时候,也记得把今天对我讲过的这套说词再重复一遍给

他听,那死鬼耳软心慈,很可能对你大表赞扬之外,另再给我扣上一顶‘妇人误事’的帽子

亦未可定!”

    几句话有如针刺锥钻,贾长川不禁大感难堪:原是旧交相识,却变得兵戎以见,而兵戎

之起又是这么一个自私贪图,站不住一脚的原因,是受胁迫也好,遭诱骗亦罢,怎生论起来,

都防不住向所标榜的“道义”两个字啊!

    “缺爪龙”霍刚硬绷绷的接上道:

    “金大嫂,前一阵子我们二哥帮他几个朋友找场,到末了却被你半路上杀出来,大包大

搅的硬把我们二哥碰了回去,弄得他灰头土脸几乎见不得人,大嫂你的这种行径,可也曾顾

虑到金大哥和我们哥几个的交情?!”

    金申无痕的脸色寒了下来,她脸一沉道:“你扯到题外去了,霍刚,殊不论那档子事的

是非孰属,就算我在那个场合中抹灰了上官老二的脸,你们‘三龙会’就该为虎作伥,帮着

‘金家楼’的叛逆来刨‘金家楼’的根?”

    窒了窒,霍刚抗声道:“我们有着不得不为的理由……”

    金申无痕鄙夷的道:“图存苟安,仰人鼻息的奴才生活,倒也不如早死了强!”

    霍刚面上变色.羞怒交集:“金大嫂,你岂可如此侮辱我‘长山三龙’?!”

    一拂衣袖--是一种极度不屑又轻蔑的表示,金申无痕道:“弃仁义复舍忠信,冷血无

耻之尤,这类人的心性,如非麻木,便已疯妄,‘长山三龙’何幸,竟在这片地头上顶着-

块天活到如今?!”

    贾长川不禁全身震颤,双目圆睁,他激动的叫:你……

    金大嫂,你的唇舌也未免太利了啊,你把我们几个看成了什么人?”

    金申无痕重重的,毫不犹豫的道:“小人,一群唯利是图,无心无肝更加胆小的小人!”

    上官卓才愤怒的咆哮:“大嫂子,我们尊你一声叫你句大嫂子,你可要识抬举,晓利害,

犯不上红口白牙把人当孙子来骂,事情到了眼下的光景,你还仍以为像当年你金家楼主般的

八面威风法?”

    金申无痕没有表情的道:“约莫是单慎独借了几分勇气给你,上官老二,你正可拿着来

试,我金寡妇的锋头比诸当年颓钝了多少!”

    把心一横,上官卓才脸红脖子粗的吼:“我就是要试试,今天晚上原为了要试试而来!”

    哧哧一笑,单慎独微微眯着两只眼:“早就该见见真章下.把式上争上个高下!三位是

何为来着,凭白受了这顿窝囊气,连我都觉得太也不值……”

    贾长川僵木的,沉重的道:“是不值,因为二爷你不是我们。”

    唇角的那抹笑意凝结了,单慎独凛烈的道:“那么,三位贤伯仲是否又有了什么其他打

算呢?”

    贾长川的一股心火似乎有些抑压不住了,但他深深的,又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目光平视

向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事到如今,正如骑虎,我们还能有什么其他打算?”

    单慎独冰寒的道:“很好,那就不再磨蹭下去了;长山伯仲,单某不才,便先行踢阵,

还请三位做个接应!”

    上官卓才忙道:“二爷,不等等其余的人?”

    单慎独阴沉的道:“他们会适时赶来的,夜长梦多,我们不妨提前一步;我这位大嫂厉

害是厉害,但相处多年,她有些什么玩艺我全清楚,这一仗,笃定就是她今生的最后一仗

了!”

    金申无痕安详柔和得就似在和一位挚交好友娓娓清谈:“单慎独,我并不否认有这种可

能的存在,然则,对诸君而言,往后亦不见得就有多少现世的机会,眼下的形势,对我固是

悲哀,对列位,只怕也有趣不了!”

    眼角一挑,单慎独道:“你把自己估得太高了,大嫂,别人不知道你吃几碗干饭,莫非

我还不明白?‘金家楼’的老主干,放着你那点玄虚唬些二愣子去吧,在我们面前摆谱,没

有谁吃你这一套!”

    金申无痕袖摆轻拂,又是那一种淡淡然与不值一顾的高傲神色,她似是把什么都看穿透

了,把一切全认做空幻得无以眷念了:“那么,单慎独,你还在等待什么呢?”

    一侧,阮二惊虑的叫:“老夫人……”

    金申无痕静静的道:“别为我担忧,阮二,我还看不到那么开,若是我要走,也不会空

着一双手走,多少总该带点什么做缀头,你说是吗?”

    单慎独突然暴叱:“老寡妇,你任什么也带不走!”

    “阎王令”自单慎独的肩后交叉飞起,晃动着炫目又颤漾的光华,它原先只凝成令牌的

影象,而刹那间,这影象便幻化做一蓬流灿又繁密的寒彩,搂头盖面罩向了金申无痕!金申

无痕半步都不移动,就在漫天纵横的熠熠冷电向她交合罩落的瞬息,她的整个身躯快得不可

言喻的贴地极闪……

    只是双脚钉地不动--

    白色的裳影宛似云涌般猝然飘舞,看不清她的任何动作,但闻空气的进裂声与激腾声,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火红的烙铁上那般刺耳的尖响着,于是,单慎独迅速后退。

    “三龙会”的瓢把子“摩云龙”贾长川旋风也似的卷到,随着他身形一起卷至的,还有

一抹冰澈雪莹的灿灿冷芒。

    金申无痕仍然没有闪避,她双手轻挥,恁股自然的-片劲气便托开了贾长川那吞吐凌厉

的剑势。

    单慎独大笑道:“好个老夜叉,好一手‘乾坤三旋掌’,你可是一天也没把功夫搁下!”

    一沾即走的贾长川,他那柄锋利雪亮拗窄舌剑微微轻荡,剑端芒彩伸缩如电,再次攻来。

    “卷地龙”上官卓才的一对大板斧也早上了手,他吆喝着:“赶早上,我们这位大嫂子

可不好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