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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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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书籍名:《霜月刀》    作者:柳残阳




    金步云的身子在半空努力挣扎,却不胜负荷的坠落而下,余尚武石火般掠近,白绫如虹

贯日,直指金步云咽喉……金步云似是豁开了,千钧一发中,他双手的“南王锤”猛向左右

抛出,那边才将两名“白绞门”的大弟子砸翻震飞,他已奋力抓住了余尚武的白绫,横扯抖

带。

    余尚武并不发力相拒,他任由金步云将他扯离原地,又往前抢扑……一刹间,他却猝然

加速去势,陨石般泄到,手上原来的衣带倏松,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一条同样的白绫来,这条

白绫,便在金步云身躯往后微仰的当门,怪蛇般缠上金步云的咽喉!

    于是,三名“白绫门”大弟子立时扯紧尚缚在金步云身上的三条白绫,余尚武却死命收

绞绕在金步云脖子上的另一条白绫,金步云白发苍苍头颅猛昂,双日大睁,手中握着的余尚

武原先弃落的那条白绫,在他挥臂之下有如一条响鞭,发出“劈啪”脆响,笔直抖出,又飞

也似的反卷上余尚武的颈项!三名“白绫门”的大弟子往后拖,余尚武朝前扯,金步云那条

缠在余尚武脖子上的白绞也同时猛砸--三方面一齐发动,传来的两声颈骨折断的音响,是

金步云与余尚武二人的!一个凄厉的尖音拔起,颤抖着:“三叔啊……”金淑仪睚眦皆裂,

声如泣血般的扑了过来,她宛似不觉贾百川在她失神之下挑自她肩头的一溜鲜血,她像发了

疯一样冲向那三名“白绫门”的凶手!漫天的剑花飞炫迷散,贾长川“当”“当”连响的逼

开了古自昂,平畏七斧翻舞,贾长川的的剑刃幻起有一团硕大的光之晶球,刹时吞噬了平畏

的招式--几乎不分先后,晶球爆裂,迸射出千万芒点星光,平畏狂号着摔出,全身上下就

像气泡盛血,突然被无数锐器戳穿了一样,那等可怖又强劲的喷洒着大片大片的猩赤!贾长

川得手了,这是剑术中有名的绝招之一:“圆破魂灭”。脸庞扭曲得变了形,古自昂的“双

刃斧”拼命劈斩前逼,贾长川却越发冷静自若,刃起锋落,又快又毒,瞬息里,古自昂业已

挨了三剑!

    一柄青森森的刀影便在此际不可思议的出现,指向贾长川的心脏,贾长川冷冷一哼,剑

光灿亮,又凝成一个晶球--但是,晶球尚没有破裂,另一抹刀影已在同时透入他的胸膛,

坚硬又深澈地透入!

    在须臾之间,展若尘铲除了贾长川,以他的“幻生两魄”;剑有剑的绝着,刀有刀的奇

妙,俱皆各有长短,各分精彩,问题是施展招术的人如何运用,招术的法则是死的,在人手

上便是活的;时机,关节必须拿捏得准,此外,更重要的还在于速度!

    单慎独极快的追来,-边嗔目切齿的大骂:“卑鄙无耻的东西,你竟然用这种下作法子

暗算于人……”

    他这里刚刚又相展若尘接上手,另一面,“十二铜人”

    所属的葛松已双手捂腹,蹭蹭跌跌的坐倒--公孙向月的“小铜钹”果真准,和他其余

的暗器手法一样美妙。

    状似吃人的“十二铜人”老大甘维跃空而起,嘶叫着泰山压顶般对着公孙向月就是死力

一击,公孙向月反手一把“梅花针”,身形侧走中左肘招处,又是“嗖”“嗖”连声的七支

“袖里箭”,直将甘维逼得东窜酉跳,活像一个手舞打狗棒的毛猴!

    “二龙令”六大顺子中一个使狼牙棒的仁兄,在突起的挺跃下,刮掉了禹其穆手臂上的

一大片皮肉,另一个手舞双刀的伙计则照头便砍来,禹其穆忍痛挥斧拦架,第三位“六大顺

子”所属的那柄大弯刀,竟恶狠狠的将禹其穆那只握斧的右手砍掉!

    痛是痛得眼前发黑,禹其穆却知道这不是可能歇口气的辰光,他咬牙不哼一声,连人顶

肩,旋风也似撞到那使狼牙棒的汉子身上,两人一撞之下,齐齐往相反的方向弹开,大弯刀

再次险极擦过他的头顶,他的左手便连着一柄宽刃短刀整个插进了对方的肚皮!

    抛掉大弯刀,那人的一双眼珠歪向了一边,直着喉咙尖叫,双刀便又向禹其穆的背脊上

开了两条尺长血槽。禹其穆闷不出声,在这近距离中回手抛出短刃,使双刀的朋友才只抽起

染血的家伙,便-片表情迷惘的往后倒下--眉心当中,颤巍巍的插着那柄宽刃短刀!双手

握着狼牙棒的那个,正往上冲,神色狞厉的吼叫:“我要把你砸成一滩肉浆,你这……”

    还差着几步,那人突然噎回了语尾,直着眼,张开嘴,形态怪异的打着晃荡,双手高举

的狼牙棒也僵硬了似的挺在那里再也落不下来,然后,打了个旋转,一头跌撞于地--那人

背心上,深插着三支并列的“鱼尾梭”,深入得只堪堪露出了那几瓣小巧的梭尾!禹其穆咧

了咧嘴……冲着公孙向月:“多谢了,兄弟!”

    顺着甘维的赤铜人跃开,公孙向月抖手回敬,边大声道:“老禹,你歇着,这里由我来

应付--”

    禹其穆还不及回答什么,从山岗的黝暗处,火鸟般飞起一条人影,眨眼间扑落,他本能

的腾身戒备,却不等他有任何动作,最后一个“六大顺子”之属的脑袋已滴溜溜的飞扬了起

来,与这位失去脑袋的“六大顺子”并肩对付严祥的人乃是“十二铜人”中的陈隆,在肘腋

生变的情形下急忙挥动兵器攻向那奇袭者,然而,他的赤铜人才出,“呛啷啷”已被硬生生

震出五步,一对赤铜人也脱手飞落了一只!

    那不速之客,嗯,“金家楼”的大司律--“无情报”

    费云!费云的歹毒与冷酷,陈隆是尝试过的,他在刹时惊愕之下,不可抑止的往后倒退,

舌头不听指挥的直着嚎叫:“大……大哥……快……快来……姓费的到了,姓费的到了

哇……”

    “门牙铲”微微一闪,新月般的冷芒微射陈隆,这位心胆俱裂的仁兄慌忙拾起他挂了单

的赤铜人招架,费云身形斜出,月牙铲闪电似从另一个角度穿进陈隆的左肋,用力之猛,更

将他挑起两尺,掉出丈外!

    在陈隆那不似人声的惨号里,甘维双目血红,口喷白沫,疯狗一样冲向费云,严祥怒叱

着正待往上截击,公孙向月脱手三柄宽刃短刀,刀刀插入甘维背脊,然而,这位“十二铜人”

最后,也是领头的人物却并不仆跌,他恍同未觉,依旧啸吼着冲来.一对赤铜人猛力挥击费

云!

    左右倏晃,费云极快,又极巧的躲过了甘维的攻袭,月牙铲吞吐如流星曳尾,只一眨眼,

便巳四次割开了甘维的咽喉,只叫甘维的脑袋还连着一层头皮,那等异怖的垂挂着翻倒!这

时,石破天惊的怒吼震动着山头,也震动着黎明的冷冽的空气--申无忌手提金环大砍刀,

和“矮土地”翁有方正从另一边掩上扑至!

    白绫早巳翩飞的蝴蝶般寸断飘零,更染着斑斑猩红,剩下的三名“白绫门”大弟子,几

乎被金淑仪、阮二、古自昂三个人分了尸,可是,再也挽不回业已铸成的悲惨,金步云双目

不瞑,永也不能复生了……

    与端良拼斗中的上官卓才,一向是眼睛雪亮,脑筋活络的玲珑人物,目前的形势,优劣

胜负之数他又如何看不出来,摸不透彻?越其如此,他更加满心冰凉.意念成灰,再叫他怎

么能提起劲道也无法提得起了;他自己明白,就算拼赢了端良,他同样活不成,待到拼输了,

就益发后果凄惨,倒不如弄成个不输不赢的局面或可保得一条老命……猛往后退,这位“二

龙会”的二号大爷“呛啷啷”丢掉手上的一双板斧,气息急促的大叫:“住手,端兄,住手,

我有话说!”

    剑斧倏扬,交叉胸前,端良全神戒备,形色狐疑的道:“姓上官的,你想搞什么鬼?”

    喘着气,上官卓才伸手抹了一把脸孔上的血与汗,堆起那等乞怜的苦笑:“端兄,我,

呃,我不和你打了,更不与‘金家楼’为敌了,只求各位抬抬手,放我一马……”

    冷峻的看着对方,端良阴沉的道:“你是说,你要投降?”

    暗窒了两声,上官卓才十分尴尬的道:“何必说得这么难听!端兄,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可是只要能够悔改,便该给他一条自新之路,端兄,你说是不是?我……我很抱歉我的所作

所为,我原不该冒犯你们……”

    端良面无表情的道:“还不到胜负分晓,尘埃落地的时候,你现在就投降,不嫌早了点?

你无妨再撑一会,说不定赢家是你们,那时,吃香喝辣,仍少不下你的一份!”

    上官卓才窘迫的道:“你别再损我了,端兄,我又不是个白痴,这大势已去我还看不出

来?人要识时务,知利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未免太傻了……端兄,只求你帮忙,接纳我

这一次……”

    端良轻蔑的道:“那么,你‘三龙会’的损折,你拜兄弟的死亡,单慎独他们至今仍在

做困兽之斗的种种般般,你都可以不管,都可以不顾了么?”

    咽了口唾沫,上官卓才苦着脸,道:“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

    “‘三龙会’的损失,我拜兄弟的丧生,全是咎由自取,就连我受伤挨刀也是一样咎由

自取,人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这就算我们对行为过失的补偿吧;至于单老二他们,提起

来我就恨,如果不是他们威迫利诱.‘三龙会’怎会弄得此般凄惨,更落到这等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