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岳文海忙答道:“在下岳文海。”
岳文海顿了一下问道:“姑娘你?”
笑声如似珠走玉盘,打断岳文海的问话道:“你的名字很好,我叫韩翠,喂!岳文海,你说我的名字好不好?”
岳文海忙点头道:“好!姑娘的名字的确很好,尤其‘桃花仙子’的雅号更好!”
韩翠一愕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绰号?”
巧云忙接口道:“是我告诉岳相公的,小姐救他和送药的事,不能不让他知道呀!”
韩翠冷哼一声道:“鬼丫头!谁叫你多嘴?该打!”
韩翠白袖一拂,一股劲风向巧云袭去。
巧云怪叫一声道:“小姐,你可还没有过河便拆桥,下次我可不给你当红娘了。”
韩翠恼怒地骂道:“死丫头越闹越不成话了,如果惊动了爹,连你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
岳文海笑问道:“令尊是……”
巧云忙接口道:“岳相公恐怕还不知道我们‘啸风楼’楼主的大名吧?啸风楼主韩尊天,他的大名如日中天,震慑天下,谁个不知……”
韩翠怒喝一声道:“臭丫头,你又多嘴了!”
岳文海听了浑身一震,失声道:“什么?啸风楼主?他就是你爹?”
他想不到会到“啸风楼”来,从小就常常被他伯伯钦佩的啸风楼主,这天下的一楼二谷三大宫中的第一高手,竟然住在这儿,竟然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儿,使得岳文海不由大惊起来。
韩翠噗嗤笑道:“我爹又不是老虎,看你吓成这个样子。”
岳文海定过神来道:“我已久仰他老人家的威名,听说他一声长啸,就会石破天惊是吗?”
韩翠微微一笑道:“其实我爹是个善良的老人,并不像传言中的可怕。”
巧云冷笑道:“‘啸风楼’真正可怕的是‘母夜叉’!”
岳文海剑眉微皱问道:“母夜叉是谁?”
韩翠笑道:“是我的舅母,‘落魂谷’的女主人。”
岳文海怔了一下,问道:“原来‘落魂谷’的女主人竟是你的舅妈?”
他早已听闻江湖上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落魂谷主,想不到与“啸风楼”有这样深的关系。
韩翠点头道:“她自从我母亲去逝后,便常来‘啸风楼’照顾我,对我很好!”
蓦然——传来一阵呼唤道:“翠儿!翠儿!谁在你楼上说话呀?”
巧云花容失色道:“叫岳相公快走吧,你舅妈来了!”
韩翠忙摇了一下手,制止巧云说话,高声答道:“没有什么人,舅妈有事?”
岳文海心中惊愕一下,急忙说道:“在此多有不便,在下告辞了!”
韩翠低声道:“别忙走,今夜我想带你去看一场热闹,现在躲一躲吧!”
她伸出晶莹似的手指,拉开壁间挂的绣幔,把岳文海推进去,然后拉拢绣幔。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个年若五十多岁的老太婆来。
岳文海由于好奇,悄悄把面具脱下,从绣幔缝中向外窥视,看得他不禁惊讶不已。
原来走进来的那个老太婆,身高八尺,花白的头发,麻面圆目,塌鼻猴腮,双目凶光闪闪……
巧云一脸恐惧之色,呆站一旁,韩翠则用一块黑纱垂罩在面上,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那满面凶光的怪老太婆,进门后双目如鹰,扫向室内每个角落,口中不断发出奇异之声道:“好奇怪,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
韩翠缓缓道:“刚才和巧云在说话。”
那老太婆摇头道:“不对,不对,好似有几个人的声音。”
韩翠笑道:“舅妈多疑了,我房里还会有谁?只有巧云一个。”
巧云趁机接口道:“小姐的绣阁,哪个虎胆敢上来呢?”
“劈拍!”一声,一掌打在巧云嘴上,快如电火似的,岳文海仅见那老太婆微微动手,巧云便挨了一个嘴巴。
老太婆怒喝道:“谁叫你这个死丫头插嘴?”
巧云被打得双目流泪,满脸委曲。
岳文海正窥看之际,突见那老太婆一双凶眸,竟移动停在绣幔上。
他不禁浑身一震,急忙戴上面具,不敢再窥视下去。
那老太婆见绣幔颤动,疑心顿起,冷冷道:“奇怪,那挂在壁间的绣幔,怎么会颤动起来?”
韩翠暗暗吃了一惊,但立刻镇定下来,缓缓道:“巧云,快关上窗户,外面起风了。”
老太婆冷哼一声道:“怎会是风吹绣幔?一定是有人藏在里面,我要掀开察看明白。”
说罢,一步步向绣幔走去。
岳文海闻言,大惊失色,正欲想运功一击时,突然一声冷冷的沉喝道:“舅妈留步!”
那喝声如似闷雷在屋内响起,那老太婆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停下步来。
转身冷冷问道:“为什么?”
韩翠冷笑道:“舅妈可知本楼的禁令?”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那绣幔里,悬挂本楼历代楼主的神技,除了楼主之外,谁也不准掀动绣幔!”
那老太婆愕了一下,怒喝道:“鬼丫头你说得有理,把你带大了以后,连六亲也不认了,好了!走着瞧吧!”
怒气冲冲地奔出室外,她每落脚一下,全楼便颤动一阵。
巧云见那老太婆去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小姐,你今日冒犯了姥姥,小心将来她的儿子折磨你啊!”
“呸!”韩翠吐了一下口水,忿忿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她‘落魂谷’里那个丑八怪的宝贝儿子也配吗?”
巧云正色道:“小姐,你千万不能这么说,落魂谷主阴正寰可不是好惹的人,何况你们现在还是亲戚。”
韩翠恼怒道:“好了!别说了,我‘啸风楼’几时怕过别人?”
岳文海在绣幔中听了她们的对话,灵机一动,轻轻取下面具,反身向壁间一看,果然见壁间挂了几幅巨大的图形,从右数起前八幅图都是一些拳掌绝技,第九幅图却是用黑布遮住的,布上写了四个大白字:“擅动者死!”
岳文海看得心惊魄动,正在忖思间,突然觉得身后轻风一动,一只手向他肩头抓来!岳文海悚然大惊,火速转头一看,只见韩翠站在他的面前。
韩翠蒙罩在面上的黑纱,微微在抖动。
岳文海满面通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韩翠低声问道:“你没有掀动那块黑布吧?”
她的语气并没有责备岳文海之意,还满是关怀之情,这使岳文海更大惑不解。
岳文海忙点头道:“没有!”
韩翠发出微笑之声道:“那就很好,因为只要接触到那块布,立刻便要死亡!”
岳文海动容道:“如此厉害?”
韩翠点头道:“谁骗你,五年前我的师兄张信成,曾偷偷地潜入此楼,掀开了这幅绣幔,学会了前八图的绝招,他贪心不足,想揭开第九图时……”
韩翠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不是我爹来得快,他便立刻要惨死当场!”
岳文海听得心惊魄动,问道:“后来呢?”
韩翠笑了一笑道:“后来我爹迅速切断他的右臂,剧毒算是没有浸入内脏,伤愈后就把他逐出‘啸风楼’……”
韩翠幽幽一叹,结束她的话道:“他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凭着‘啸风楼’八种绝技,已成为武林第一流高手,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我爹恨之入骨,总想要找到他,把他除掉。”
韩翠一口气说了许多话,顿了一下,指着挂着的八张图笑道:“我对你说得太多了,时间不多,你愿不愿意学这些绝学?”
岳文海急忙躬身一礼道:“多谢姑娘的盛情,只恐怕在下愚鲁,一时学不会。”
韩翠道:“学多少算多少。”
她伸出右手,在第一张图上指划着“撼天拳”出手的姿势,详细说了一遍。
片刻间,岳文海便牢记了那八张图上的招式。
韩翠笑道:“你虽然学会了,但是火候还不够,以后要找时间多多练习。”
岳文海兴奋地拱手谢道:“姑娘盛情,在下何以为报?”
韩翠抿嘴噗嗤一笑。
巧云啐了一声,笑骂道:“你真是个呆子,只要你以后不要忘记我家小姐就行啦,现在要你报答什么?”
韩翠走出绣幔,看看天色,已是炊烟四起,倦鸟归巢,早已经天黑了。
她低声问巧云道:“今夜他们在寒林寺聚集可是真的吗?”
巧云点头答道:“是我亲耳听到的,绝没有错。”
韩翠轻声道:“你去看看爹和舅妈现在在干什么!”
巧云身形一晃,穿窗而出,去势奇快如电。
韩翠转身对岳文海道:“你速到‘啸风楼’外谷口等我,但是千万记住,不准脱下面具。”
岳文海苦笑道:“姑娘为什么老叫我装成瞎子怪人呢?”
他看见那面具丑陋难看,而且戴上后便看不见东西。
韩翠笑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岳文海摇了几下头,作出无可奈何状,踉跄地走出“啸风楼”。
月亮冉冉从东方升起,银光普照大干世界,如同白昼。
岳文海在谷口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之久,未见韩翠和巧云二人前来,心中十分纳闷,仰视苍空,月华似水,照着山谷里幢幢树影,阴森静寂得使人有点害怕。
在这万籁俱寂中,岳文海思潮起伏,往事如潮水般涌向他的心田,灵隐寺里父亲的遗言,又在他耳边响起……
岳文海长长叹了口气, 自言自语道:“岳文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