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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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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书籍名:《天魔刀》    作者:黄鹰




寒光飞闪,一重重剑网迎头向沈胜衣下,却始终差那么一步,被沈胜衣脱出了剑网之外。

绝无疑问,沈胜衣对于这个八卦剑阵也甚有研究。

一连脱出了十八重剑网,他的身形左一闪,再右一转,已脱出八卦阵外。

灰衣人已经在等着他,日月轮都还未攻到,他已又绕了开去,身形一栽一翻,又入了水榭!

“截住他!”灰衣人大喝,日月轮护住了要害,抢先第一个掠入水榭。

八个蓝衣青年应声亦一一飞鸟一样,疾掠了下去。

沈胜衣已经不在水榭之内,灰衣人日月轮一收,目光及处,面色大变。

那片刻沈胜衣竟然已上了烟雨楼头。

由水榭到烟雨楼,还有八个蓝衣青年,剑都已在手,从他们惊讶的神态看来,他们并不是没有拦阻,只不过拦阻不住。

灰衣人一咬牙,追了过去。

烟雨飘飞,烟雨楼在烟雨中彷佛亦要化成烟雨飘去,有如人间仙境。

楼中这时候亦坐着三个神仙一样的老翁,在持螯把酒谈笑。

他们一个个童颜白发,相貌明显的不同,衣饰也全不一样。左面的一个一身红衣,一张脸亦是紫红色,目光有如火焰般辉煌,酒量甚宏,大口大口的喝下,吃蟹的技术并不高明,持螯把酒时,酒未吞而唇先破,却吃得很快。

右面的一个白衣如云,面色亦好像白雪一样,身旁放着一条梨木杖。

他吃蟹吃得很有规则,先吃黄,再吃肉,后咬脚,到未才啮螯。

这两人之间的那个老人,一头白发披散,一身青衣,出尘脱俗,又是另一番吃像,专吃肉,不咬脚。

三人之外还有另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坐在主位上,一身锦衣,白发童颜,身材虽然肥胖,绝不难看,只是一些仙气也没有,无论怎样看来都只像一个大腹贾,却是以他吃得最为高明。

他吃得很慢,很精致,吃前先看看蟹身,再看看脚与螯,然后拔开,一部份一节节地去吃。

沈胜衣的闯进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若不是聋子、瞎子,应该就是没有将沈胜衣放在心上了。

沈胜衣并不在乎,他虽然不认识这四个老人,但一看那衣着装束,亦已心中有数。

他也没有上前去惊扰他们,就站在一旁,后面追上来的灰衣人并没有追进来在楼外停下脚步,敌视沈胜衣。

那些蓝衣青年亦纷纷在灰衣人后面停下来,一个个禁若寒蝉。

对于烟雨楼中的四个老人,他们显然都很敬畏。

四个老人始终没有理会,自顾说话。

红衣老人的语声最是洪亮,一下子痛尽杯中美酒,将酒杯往面前几子重重的一顿,道:

“什么荷花生日,完全是骗人的玩意。”

“骗不倒你就是了。”青衣老人的语声很柔和,一些火气也没有。

红衣老人大笑:“当然骗不倒我,其实你们也没有理由看不到,这湖上非但没有荷花,连荷叶也没有一片。”

青衣老人点头:“荷花开也要近秋,现在还是盛暑。”

白衣老人插口道:“无角的香菱也是到了秋天才熟。”

他的语声更柔和,柔和得来且阴森,非但丝毫不带火气,简直有些冰冷。

红衣老人瞪眼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西湖以菱、蟹着名。”

白衣老人说道:“现在连蟹也瘦得可怜。”

红衣老人道:“蟹也是要到了秋天才能肥美。”

“南湖秋气潇而清淡,最适宜游玩。”青衣老人笑接道:“我们不是到来游玩。”

白衣老人冷冷道:“所以虽然没有荷花香菱,蟹又嫌太瘦,只要酒还是美酒,我们也应该心满意足的了。”

红衣老人厉声道:“我可没有说过不满意,不心足。”

主位那个锦衣老人听到这里,终于开口:“有人说看一个人吃蟹就知道那个人的性格,现在看来果然是大有道理。”

“你说!”红衣老人霍地转过脸去。

“楚兄囫囵吞枣,自是性烈如火。”锦衣老人的目光转向白衣老人。“这与秦兄的冷静却完全相反。”

青衣老人笑问:“我又如何?”

“完全是大诗人模样,去芜存精。”

“这是说我很浪费了,张兄自己又如何呢?”

锦衣老人方待回答,白衣老人已冷应道:“就像地做生意一样,一分一都计较,说好听一些,是从容审慎,精打细算,落在他手上的人,只怕没有多少剩下来的了。”

锦衣老人放声大笑。

红衣老人突然道:“都是废话。”转向沈胜衣。“他们不将你放在眼内,我没有。”

白衣老人冷冷接道:“却怎到现在才招呼?”

红衣老人应声瞪一眼,回头又问沈胜衣:“你杯中可还有酒?”

“壶中有”沈胜衣将酒斟下。

“不管是友是敌,就凭你这一份胆量,已值得我敬你一杯!”红衣老人接将杯举起。

一饮而尽,沈胜衣才应道:“老前辈言重了。”

“我不叫老前辈,叫楚烈!”

“霹雳楚烈,精打细算张环,雪剑双绝柳清风,铁石心肠秦独鹤,”江南四友“的大名,晚辈早已如雷贯耳。”

白衣秦独鹤冷笑道:“我看你也不是无名小卒。”

“晚辈沈胜衣。”

四个老人齐皆一征,楚烈大笑。“好一个沈胜衣!”

秦独鹤语声冰冷,接道:“的确是很不错的。”

锦衣老人道:“张环早已没有人叫的了,这附近的人都习惯叫我做张千户。”

沈胜衣笑笑道:“老前辈这些年来精打细算,可说是大有成绩。”

张千户拈须微笑:“总算过得去。”

青衣柳清风接问:“小兄弟今天到来南湖,不知道有何目的?”

“游湖”沈胜衣手一举杯。“喝酒。”

“想不到小兄弟竟有此兴致。”柳清风呷了一口酒。“高官厚禄,肥马轻裘,新诗映珠玑,豪文冲牛耳,终究不如,雁荡泉一湫,西湖月一钩……”

沈胜衣紧接道:“孤山一枝梅,南湖一杯酒。”

“正是正是。”柳清风有些奇怪的望着沈胜衣。“怎么江湖传说,你竟会是一个只懂得用剑的武夫?”

秦独鹤冷截:“怎么不问他为什么要上烟雨楼?”

沈胜衣道:“那个船娘告诉我,有一位张大爷要借用这座烟雨楼一天……”

张千户淡淡的一笑。“你到底还是冲着我来的。”

柳清风接道:“江湖传说虽然很多都已经失真,你与艾飞雨乃好朋友这一件事,相信还是事实。”

沈胜衣一征:“莫非他那里得罪了四位老前辈?”

“他说是要杀我们。”张千户盯稳沈胜衣。

“不曾听他说过与四位结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张千户盯着沈胜衣一会才回答:“我也不知道。”

沈胜表叉是一征。

张千户目光一转:“看来他不像是说谎。”

“完全不像!”楚烈说得更肯定,柳清风亦道:“我想来想去,可也想不出他有说谎的必要。”

秦独鹤冷冷的道:“那是因为他说的一枝梅,一杯酒,说对了你的脾胃,知人口面,我还是要一试!”

语声一落放下杯,缓缓站起身子,木杖在握,突然毒蛇一样刺了出去!

沈胜衣身形急闪。

秦独鹤木杖紧迫,飕飕声中,一杖飞灵变幻,连刺沈胜表十三处要害!

沈胜衣连闪七杖,一翻腕,竟然将酒壶穿在杖上,身形再一转,退过了一旁。

那支木杖多了这一个酒壶,变化立时就一缓,接着那六杖亦失了分寸。

秦独鹤面色似乎更白,杖一抖,酒壶飞脱,飞出了楼外,飞进了湖中。

他接杖一顿,冷笑道:“盛名天下,果无虚士!”

红衣楚烈看得跃跃欲动,一声:“让我也来过几招!”长身直扑沈胜衣。

他的一双手远比一般人长大,掌心有如株砂一样,还未拍到,劲风已激起了沈胜衣的衣袂。

沈胜衣身形飘忽,连闪楚烈十二掌,已到了一条柱子之前。

楚烈大笑:“看你如何躲得开我这一招!”双掌一翻,接连三变,猛可一拍!

沈胜衣身形也三变,左手杯往前一送,身形再一变,壁虎一样地贴着那条柱子游窜了上去。

楚烈双掌一拍,“叭”的将那只酒杯拍成粉碎,攻势亦断,当场一呆。

张千户地出手了,三颗明珠脱手急打沈胜衣三处穴道。

沈胜衣一个翻身,凌空落下,那三颗明珠也就在他一翻的那刹那消失不见。

张千户抚掌笑道:“好,好,英雄出少年。”

柳清风目光一落,叹了一口气:“大哥还是那副德性,你若是肯再浪费一些,纵然不能将他打下来,他应付得只怕也没有这么容易。”

张千户捋着须,从容道:“反正不能将他打下来,为什么不省一些?”

楚烈大笑道:“若不是如此精打细算,他又怎能变成张千户?”

秦独鹤冷冷接道:“那三颗明珠他本该也省回才是。”

“第一次见面,本该有一些见面礼才像样。”张千户目光一转。“无论如何,这一次我都要比你们阔气得多。是不是?小兄弟。”

沈胜衣摊开右掌,那三珠就在他掌心,每一颗都晶莹光洁,显然也甚为值钱。

“以明珠为暗器,老前辈实在很阔气,不过秦老前辈的杖,楚老前辈的掌,晚辈亦受益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