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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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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天魔》    作者:黄鹰




风生摇头道:“你若是再不收摄心神,运功疗伤,就会恨错的了。”凤栖梧大笑:“我若是真的不成了,婷婷便交给你照料吧,我们是好兄弟亲骨肉,难道你竟会亏待她?”

凤生一怔,婷婷却嚷起来:“你要死,我也不要活了………话出口,她好像才省起旁边还有人,一张脸直红到脖子去,凤栖梧立时道:“有你这句话,我一定很快就能够痊愈,绝对死不了。”

他说着挣扎站起身子,婷婷才伸手去扶,人已经昏迷过婷婷的身子不由一栽,凤生及时伸臂将二人的身子截下。

那刹那凤生不禁心头狂跳,他实在完全无意,婷婷柔软的乳房正压在他的手臂上,也就在那刹那,他看见了婷婷羞红的俏脸。

哼婷同时瞟了风生一眼,那一眼之中并无怒意,娇羞之外,却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诱惑。

她随即一声樱咛,离开了凤生的手臂,与之同时,凤生竟然生出了一阵茫然若有所失的感觉。

他原是一条铁汉,虽然有时也会去胡混,但到现在仍然不解温柔,也所以直到现在仍然讨不到妻子。

那也许是他的不幸,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遇到一个瞧得顺眼的女孩于。

这一个婷婷即是例外,凤生这片刻之间,已然感到了她的可爱,他却没有忘记她已是属于凤栖梧,那一阵茫然,实在还有另一个意思,然后他突然生出了一阵罪恶的感觉。

他一定心神,随即将凤栖梧的几处穴道封住,一把抱起来,目光落在安霸天乘来那顶轿子上。

那两个女孩子与轿夫仍然呆在那里,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不是不想走,但也留意到周围都已为风生的属下包围,风生的目光才落下,这些人便已慌不迭的跪下来,高呼饶命。

凤生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安霸天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们?”

那些人只是叩头,凤生不屑的一挥手,道:“滚!”那些人又惊又喜,那敢再逗留,一个个仓皇爬起身子,差往外逃命。包围着他们的那些黑衣人已经让开了一条路。那些人眼看便要走出这条路,风生的手猛可一落,喝一声:“杀!”

黑衣人长矛急落,惨叫声暴响,那些人毫无反抗的余地迅速被刺杀!

婷婷惊呼,不由自主的缩到了凤生身旁,凤生只觉得一阵温香,急忙将身子一移,一面道:“别怕…”

婷婷吃惊的道:“风大哥,他们不是都……”

凤生道:“姓安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那两个女娃子本来就是两个女强盗,这些人留着也是害人,所以干脆将他们杀掉算了。”

婷婷嘴唇颤抖着,并没有再说什么,风生看了她一眼,道:‘也许你会觉得我这样做实在太残忍,但人在江湖,要不是这样根本就很难立足。”婷婷嗫懦道:“早时我还嚷着要随他到江湖上行走,原来江湖上是这样的。”凤生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不答应了?”婷婷点点头,风生接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怪他?”婷婷摇摇头,转问道:“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危险?”凤生道:“那一掌并没击中要害,以他的内功造诣,应该可以很快就康复。”说着他抱着凤栖梧向那顶轿子走去,婷婷一面跟前一面道:“很快是多快?”凤生道:“若是他真的能够好好休息养伤,不出两个月一定可以完全康复。”婷婷呆了呆:“两个月?”凤生道:“安家血手印是江湖一绝,吃了一记血手印,只需休息两个月,已是他走运。”婷婷追前一步,道:“凤大哥,我是否可以随去侍候他?”“最好不过,只是你家里……”“我家里只有几个老家人,只要他们知道我在凤大哥那)l就会放心了。”“栖梧也对我说过你自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爷爷……”“爷爷在年头也去了。”婷婷眼圈一红,流下了两行泪。凤生看见,忙岔开话题:“安霸天也实在懂得享受,有这么大的轿子坐起来才舒服,只苦了抬轿的。”他已经来到那顶轿子之前,左右自有人上前将轿帘子掀开。轿子内陈设华丽,近门的两边还有两个架子,放着美酒与及一盘盘的肉脯瓜果。风生左右看一眼,摇头道:“那个土霸王可真懂得享受,难怪胖到那样子。”他接将凤栖梧放在轿子里那张宽阔得有似床一样的软垫上,转头道:“婷婷,你也进来,好得照料栖梧。”婷婷说道:

“我们两个人,不是太重了?”凤生大笑道:“你们就是加起来最重也没有安霸天的重。’霍地一扫周围的属下,道:“至于我这些手下,也不乏有几斤气力的,我绝对相信,他们绝不会给安霸天的人比下去。”

那些黑衣汉子一齐吆喝了一声,婷婷吓了一跳,慌忙跳进轿子内。

凤生接间道:“那一个有兴趣做轿夫的还不赶快走前来、话口未完,十多个大汉已然蜂拥上前,其他的也跟着拥上。凤生又大笑道:“你们要拆轿子,是吗?”

语声甫落,那顶轿子已给二十多个大汉抬起来,一个紧贴一个,后来的已根本没有空位补上。

凤生大笑不绝,纵身上了婷婷骑来那匹马,挥手道:“走!”

众大汉吆喝声中一齐起步,这么多人抬一顶轿子,当然轻而易举,健步如飞。

风生不忘吩咐道:“小心些,莫要动着轿内我那个兄弟。”众大汉洪声齐应,脚步不停,往柳堤那边奔去。婷婷坐在轿子内,只觉得异常的平稳,也不知是否听到了那么吆喝声觉得有趣,展颜一笑。她的笑非常迷人,只可惜轿帘低垂,而凤栖梧在昏迷中,根本欣赏不到。对门的轿壁,嵌着一块奇大的铜镜,婷婷对镜而笑,总算还有她欣赏到自己的笑脸。这并非笑的时候,她却还是笑了,然后她做出了一个更奇怪的动作,对着那个铜镜伸出了她的舌头。她的舌头异常的鲜红,近舌尖寸许,有一条红线,更就是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人的舌头绝不会这样,这简直就像是才切下了,再给接上。从那条红线看来,那半截舌头显然是曾经完全断下。也不无可能,婷婷的舌头天生就是这样,天下事无奇不有,谁敢说绝没有这种事?婷婷随即又狡黠的一笑,那种神态完全就像是一个淘气的小女孩,方做了一件既戏耍了别人,又娱乐了自己的快事,在洋洋得意。凤栖梧仰卧在软垫上,在昏迷之中,现在就是有人拿刀来“可怜的孩子一一…”婷婷的樱唇中随即吐出了这句话,有如梦噫。

看她的样子,这句话倒不像在说谎。

是凤栖梧可怜,当然就是她的可喜,事情在她来说,毕竟是很顺利。

一件事有一个顺利的开始,无疑便是已成功了一半。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

低徊中秋夜对月起怀云

  

(三)

夜又深。这已是一个月之后,凤栖梧的伤势差不多已完全痊愈,内力的深厚,是原因之一,最主要还是因为婷婷一直的在悉心照料着他。

每一次他醒来,必定看见婷婷侍候在床沿,只有今夜例外,这其实是他的意思。

今夜是中秋佳节,较早的时候,风生曾经到来,问他要不要到院子外喝酒赏月,他实在很想走一趟,那会子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疲倦。自挨了安霸天那一掌以来,每一天总有一个时候生出这种感觉,只是这几天已没有那么强烈。那是因为他每天运功疗伤,虽然坐着不费力,却耗神之极。

他明白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而突来这一阵强烈的疲倦,更使他打消了喝酒的念头。

那会干他只是想睡觉,他却不想婷婷在这个佳节伴着自己呆在房内,所以他建议婷婷随凤生出去,莫要辜负这般良辰美景。婷婢起初是不愿意,一定要伴着凤栖梧,凤生亦没有勉强,但凤栖梧再相劝,她终于答应下来,随凤生外出。之后凤栖梧就睡着了。

这一睡竟然有三四个时辰,在入睡之前,凤栖梧清楚记得,那一轮满月仍在小楼东窗之外,现在已压在西面窗灵之婷婷怎么仍然不回来?

那边窗旁的绣榻上罗帐高挂,并无人在,凤栖梧看了一眼,不由自主下了床,走过去。

枕被招叠得很整齐,完全没有睡过的痕迹,他再移步到西窗前,终于肯定,那一轮明月的确是已经西堕。

他对于月亮本来有一份特殊的偏爱,很多时,无论是月圆月缺,无论在什么环境,他都会望着呆上好一会。

只有现在,面对着一轮明月,他竟然一些美丽的感觉也没有,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机伶伶甚至打一个寒噤。

然后他突然感到了恐惧,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若说这种恐惧,竟然是因为看见了这一轮明月生出来,实在不可思议。

月亮一向被称为人间的恩物,也是歌咏的对像,提到月亮,自然就令人生出一种美感。

小窗幽记里有一篇隽永的文字,谈及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便适宜什么月亮的欣赏。

那若是一弯新月,便适宜于在寒潭、绝壁、高阁、平堂、窗纱、帘钩、苔阶、花砌、小酌、清谈、长啸、独往、搔首、促膝。

若是一片月亮,便适宜于花梢、楼头淡水、杖履、幽人、孤鸿。

若是满月则适宜于江边、苑内、绔筵、华灯、醉客、妙妓。

。而春月适宜于尊曼,夏月适宜于枕罩,秋月适宜于砧杆,冬月适宜于图书,又楼月宜萧,江月宜笛,寺院月宜笙,书斋月宜琴,闺阁月宜纱橱,勾栏月宜弦索,关山月宜帆墙,沙场月宜刁斗,花月宜佳人,风月宜杨柳,雪月宜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