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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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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籍名:《狂情妾心》    作者:辛悌




颜锦瑟想着,程大哥啊,如果和他组成家庭,或许无法享受丰富的菜肴,或许无法穿着绫罗丝绸,但是两个人一定能过着很幸福美满的日子。

她的心狂乱地跳着,只要自己跳下轿子,说不定……说不定幸福就在唾手可得之间。

毋需顾忌太多,只要她有足够的勇气,只要勇气呵!

她犹豫着,他近在眼前,一伸手就磁触得到,只要她站起身来,朝着他走去,住淮都无法阻止她得到幸福……

“大胆,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诱拐凌家的人,来人啊,还不快把他拖走。”凌家总管气极地指挥着轿夫,要是再让程正禹胡自乱语下去,搞不好真的把人拐跑,到时候吃不完兜着走的人可就是他自己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重喝将所有的绮想打断,也让颜锦瑟的神智恢复正常。

不该的,那些都是不该有的绮念,这种败坏清誉的事情,她怎么做得出?阿爹的教诲,阿娘的愤怒,正朝她排山到海而来,她们心自问,难道自己愿意过着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吗?

“且慢。”颜锦瑟喝止了众人的行动,“我自己说吧!”

程正禹的希望之火重新捻起,“说吧,锦瑟,把你的意思告诉大家,说你不愿意嫁到凌家,说你也爱我。”

“程大哥,你错了,我对你……”向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他。”

“不可能的。”

颜锦瑟困难地吞咽口水。“是真的,请你要相信。”

“锦瑟,你不需要为别人而活,人生只有一次,真爱只有一回,错过彼此,我们都会痛苦。”

“谢谢你的厚爱,但我真的没有同样的感受,请不要逼我,如果你是来道贺的,小妹感激在心底;但若你想破坏我的婚姻,咱们的兄妹之情山只能——恩断义绝。”她说出了重话,怕的是他受到旁人的伤害,也怕自己做出让颜家丢脸的事情。

“你……你真懂得伤害男人的自尊。”程正禹因她的话而受到打击。

“程大哥……”

他一脸挫败,“没想到我会栽在你的手中。锦瑟啊,你看起来像是无害的小东西,肚子里却是如此歹毒的妇人心,是我看错人了。”

“程大哥,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颜锦瑟不知该如何接口。

“别说了。”

“你听我说……”

“不!”

颜锦瑟隔着红中望出去,程正禹大退了两步,脸上哀戚的表情看得不够真切,却足以让她起了微微的心疼。

原来这就是爱!

当他笑着望向她时,她心中狂乱的怦然:当不经意接触时,肌肤泛起酥麻的感受,当他的眼神如野兽般受伤时,她的心亦如刀割。原来,这就是爱情,她只曾耳闻不曾体验的经历呵!

只可惜大迟了,她已是凌家妇,才体会出他的情感,一切都来不及了。

上天捉弄人呵,身为贫苦人家,没有淡情说爱的本钱,为何还会存着奢望在心头?

颜锦瑟的泪夺眶而出,无声地滴落在手、襟上,头一次对跨入凌家大门感到伤心。

“好,算我看错你。”程正禹的眼中满是决绝的神情,“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往前狂奔。

“希望你早日找到合适的妻子,祝你幸福。”

细不可闻的叹息声与祝福传人空气中,一咬牙,颜锦瑟缩回素手,放下轿帘,也关闭了初尝爱情的心房。

这是她选的路,但在未来的任何时刻,程正禹的名字绝对会烙印在她脑海中,永远不被抹去。

这是她今生最美的遗憾,如果不是迫于家境清寒,如果阿爹、阿娘的收成多些,如果大宝、二宝可以帮忙工作,如果他早几天提出亲事,如果上天不那么捉弄,

太多的如果,造成她今生注定无法与程大哥相扶持。

苦涩的眼泪自颜锦瑟的眼眶中滑落,求老天爷暂且原谅她的嗔怨吧,早说过无怨无悔的,但她到底还是普通人,无法完全牺牲奉献一这是最后一次,就让她好好地为早夭的恋情凭吊一番吧!

第二章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人洞房……”

一连串的仪式厂来,颜锦瑟只是任满口吉祥话的媒婆牵着,左转右转,东摇西晃地低头行礼。耳中塞满轰轰的声响,恭贺、庆祝声不绝,但听入她耳中的语凋却是全然的陌生。

一直到她坐在喜床上,所有的喧嚣都抛在九重天外,远远隔离身际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有心思想像未来的生活。

等一会儿,她的丈夫会掀起红帖子,接下来……

颜锦瑟不敢想下去,她的脸已经一片绯红,当初在姑娘们的闲聊中,曾听闻夫妻间的闺房之事,如今,那些事情都将会发生在她身上吗?听说初夜很疼、很难受,甚至会落红……

想到这,她的心开始狂跳,汗湿的双手不停地扭绞着裙角,害怕与紧张充斥在心中,成天滴水未进的腹内也搅扭成闭,五脏六腑咕噜咕噜地,教她快撑不住头顶上的凤冠。

胡思乱想是唯一能分散紧张的方法,但是想到床第之间……她还是怕呀!不不不,还是想想别的吧。她的相公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英俊倜傥还是丑陋吓人?是文采过人还是不识大字……

少女情怀总是诗,对未曾谋面的丈夫,颜锦瑟有太多的幻想。但不管她的相公是何模样,在她最渺小卑微的希望中,还是盼望着相公会宠爱她——不,宠爱听起来像小妾求欢,总之也不用太好啦,只要相公满意她的表现不发怨言,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阿爹、阿娘,还有大宝和二宝,家人的影像在她心中渐渐变得模糊。才一天的光阴,她竟没有力气再想起他们,只觉得眼皮好重好重,像头顶上镶了珠坠的凤冠,也像身上的霞帖,她感到好无力……一更钟声响起,惊动颜锦瑟,她发现头上的红帕子仍在,表示相公仍未回房,她却累得睡着了。

新婚夜独自一人,明明该感到委屈伤心的,但她心中的大石却像落了地。唉,说不出该感到轻松还是难过。她起身走到窗前,桌上的红烛快烧尽,夜已深,露水也重了,她想着,到底相公还要多久的时间才会回喜房呢?

强打起精神,颜绵瑟默默坐回喜床上,直到睡意再也忍不住排山倒海而来。“咚!”的一声,她整个人后倾倒卧在床上。

这一次她实在太累了,再也无法醒过来。

※※※

“起床了,你这懒虫。”清脆的童音打扰了她的睡眠。

天亮了吗?怎么好像才刚刚睡着呢?颜锦瑟嘤咛一声,惺忪地睁开双眸,一时之间接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只觉眼前一片红茫。

一个长相清秀,表情却威严十足的小男童掀起她的红帖子,略带轻视的眼神,笔直地打量她的全身。

“这里是……”她困惑地回想。

“凌府。”小男童答了她的问题,随即加上一句,“你到底起不起来?都已经日上三竿,奶奶可是会生气喔。”

“咧!”她想起来了,昨天是她的大喜之日,丈夫未达房前,她竟自顾自地睡着了。然后今天早上,眼前的小男童则夺走她丈夫的权利,率先掀起了她的红色盖头,天,她没脸见人了。

捧着脸,她的肩膀不停地抖动,小男童见状,脸上显露些许不耐,却仍趋近拍拍她的肩。“你在哭啊?”

“没有。”她的声音从衣袖间逸出。

“那你干么一直捂着脸?”小男童洁问。

“你掀了我的盖头红中,我……我见不得人啦。”顾不得形象,颜锦瑟低低地喊出来。

小男童一击自己额头,拜托,这是哪门子理由。

“小孩子不会懂的,别管我。”

“我为什么不能掀你的盖头?”

“只有我相公才能嘛!”面对他的穷问不舍,颜锦瑟索性翻过身,正视小男童的脸,他认真询问的表情倒令她印象深刻。

“你不必为此伤心难堪。”他的口气有几分狂妄,“反正那个头巾,本来就该由我亲手掀开。”

“为什么?”

“我就是你的丈夫。”

颜锦瑟倏地怔住,“嘎?!”

“要不是昨天晚上太累睡着了,奶奶才不会要我今天再来掀头巾。”

面对小男童无比认真的神情,颜锦瑟知道自己不该笑的,但——

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地自她原本忧愁的脸上漾开,布满了整个面容,也扫除积压在心底的重石,仅为了他简单的一句玩笑话。

“不准笑,我说不准!”小男童板起面孔。

他有仅有样的让颜锦瑟更加忍俊不住笑意,唇角直往上扬。“我没有。”她紧闭着唇,举起手发誓。

“你不相信我是你的丈夫。”

“当然……我是说你的年纪还小,怎么可能当我的丈夫。”

怕伤害小男童幼小的心灵,她小心翼翼的措词。

他撇撇嘴角,“嗟,我最讨厌旁人说我小,特别是你——我的娘子,颜锦瑟。”

“你……”

“我就是凌冠轩。”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半启樱口,久久未发言语,他说的没错,凌冠车于是她的天、她的夫、她的良人,也是眼前这位一小男童!

这是邻人窃窃私浯的原因吗?

这是父亲说不出口的苦衷吗?

这是程大哥口中的不幸吗?

哈,上天真是会捉弄人,她原本以为下半辈子的依靠有了,不管是老是丑,至少有伴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