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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花木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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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校 尉

书籍名:《新花木兰传奇》    作者:苏长夜


        “龙腾队,注意尾部动作快一点,尤其是最后几个,要快,不要与前面的人距离太离。”木兰站在训练场中心,大声指挥着。

        半个月来,自她升任为校尉后,她就将手下三千人分为龙腾、虎跃、凤舞、麒啸、天垂、地扬、云飞、雾坠八队,开始排列阵式。

        另外,她又将他们分为箭队、骑队、力队与武队,外及一个小小的智囊团。

        在不同的训练中,他们会分属于不同的队,所以,首先要弄清自己分属的位置,就光这样,已花去了好几天时间。现在,他们已能随意变换自己在队中的位置了。

        至于排阵,可就难了许多。

        “虎跃队,拐弯太急了,圈子也转得太小,这样对整阵式不利。中间的,跟上,东张西望什么?”几天大喝大叫下来,她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花校尉。”校场外,李轩笑望这群热火朝天的士兵们,短短几个月,她就从一个新兵升为校尉,并且干得有声有色的,真是不简单。

        “李副将。”木兰招呼一声后,又将注意力放在校场外围,“胡清文,你干什么呢?要你们跑步,不是散步,慢腾腾的,快一点!”

        她一喝之下,吓得胡清文等书生级人物忙加快脚步,努力不懈地绕圈跑着。

        在练习阵法的同时,她更是加强对胡清文等人的训练。

        骑术、箭术、武功,她都要求他们不断练习,不希望让他们产生进了智囊团就不用打仗的想法,更希望他们在战场上有自保杀敌的能力。

        苦啊!除了她,这是三千人共同的想法。

        刚被她选中,他们确实很兴奋,因为她选中的确实是精英。可没过多久,才发现,等待他们的,是严酷的训练。习武时,每一招、每一式都必须准确,不能有任何差错。至于排阵时,更是不能有一丝大意,进退之间一步也不能错,更别提想偷懒、摸鱼了。

        退出,有人提过,要结果却换来她的一顿臭骂。

        从自身的能力、责任心到服从、不可违逆的军纪,再到为国为民的忠心义胆,长篇大论、千言万语,直骂得那些士兵们面红耳赤、羞愧万份、无地自容,自然就再也没人敢提‘退出’这两个字了。

        “好,休息一下。”一个阵法结束后,她终于开了金口,说出了大伙在心中呐喊已久的话语。

        “噢!”欢呼声响起,有的人已迫不及待地曲起双腿,向大地亲近。

        “哼!”冷冷一哼,她斥道:“怎么,这么一点小小的训练就受不了了?那以后上了战场怎么办?战场上可不会暂停下来让你休息一下的。回去以后,好好记牢今天的阵式,明天要是谁记得不牢、排得不好,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是!”扬起头,大声应道。不敢低声,否则又是一阵臭骂。

        待众人七倒八歪倒下休息时,她来到李轩面前。

        “李副将,何事?”

        “没什么,只是想过来看看。”他笑道:“你这个校尉干得不错,就是太辛苦了。”

        “我喜欢做的事,从来不觉得辛苦。”她淡淡一笑,“越累,我就越有劲,精神越好。”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他笑赞道:“这几天我四处看了看,就你统率的士兵情形最好。有朝气、有干劲,训练起来一丝不苟的,成效也最大。你还真是块带兵的料。”

        “过奖了。”她微微一笑,走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下。

        “喂,你发现没有,花校尉对李副将可从来没凶过,总是笑笑眯眯的,可不象对咱们,吹胡子瞪眼睛的。”刘胡子捅了捅身边的大壮,低声道。

        “废话,李副将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大壮咕哝两句。

        “就是,有本事你去做做副将军,包准花校尉对你也笑笑眯眯的。”周山调侃道。

        “不一定,说不定会更凶。”胡清文笑道。

        “为什么?”大伙奇道。

        “为什么?他不像!”胡清文大笑。

        “就是,若他做了副将军,咱们花校尉早就当元帅了,元帅凶将军,没问题。”同为书生级的赵华笑嚷着。几个月下来,他觉得自己身上的书生气已被磨得所剩无几了,与其它几人一样,可以毫不在乎地大声嘲笑,而不再像以前一样,顶着方巾,一板一眼。

        他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看来你手下的兵对你挺推崇的。”听到他们的谈论,李轩笑道。

        “我是他们的上司,相处的也最多,这是自然的。”她双手交换着拳着肩头,淡然道。

        元帅!不错的职位,应该将它列为第一目标。没错,就它了。不动声色的她,已暗下决定。

        “看你和他们相处得这么好,我真有点妒忌。”他摇头叹道,“那些士兵们见了我,一规一矩的,表面虽恭敬,或总觉得有些距离,无法亲近。不像你们,表面上他们怕你,可背地里却是处处维护你,真好!”

        “你若把他们当兄弟,和他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他们自然会维护你。”她一笑。李轩出身不低,自视颇高,在士兵面前虽说平易近人,可总有一股子傲气在那儿,让人难以接近,自然也就无法和众人打成一片了。

        “你是说我没有把他们当兄弟了?”他挑挑眉,不甚满意。

        “你多虑了,我可没这么说。”话点到即止,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这个副将军,现在她只想一心一决心书地□□好那些士兵,至于其它的,就不想节外生枝了。

        “你……?”他是聪明人,既然她不明说,他也就不想多说了。不过,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快到晚饭时刻了,到饭堂去吧。”

        不一会,所有人移驾饭堂。由于军中人数众多,光他们营中就驻扎了一万多名士兵。因而饭堂也分有好几处,用餐时间相同,地点却不一样。而木兰一队人马也分了四个饭堂。

        本来元帅、将军等人都是在自己帐中用餐的,可今天元帅却凑进了木兰他们的饭堂。

        “花校尉,我再敬你一杯。”胡清文端起一碗酒,递到她面前。

        “心领了,心领了。”她伸手一挡,已被灌了好几大碗,虽说她酒量不错,可也经不起这么□□流上场,只有推却了。

        “校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胡清文不依,“这些日子都是因为你的帮助,才使我的身体强壮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软弱的书生,这一杯感谢酒,你不喝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对啊!喝!喝!”众人哄叫着。

        “你真的想谢我?”她眼中精光一闪。

        “当然是真的。”他手势一摆,亮出新长出的肌肉,“这都是你的功劳。”

        “好。”她点头一笑,“可对我来说,最好的谢礼是你们在战场上的良好表现,而现在,”她扫了众人一眼,“别灌我酒我就多谢了。”

        “哈……”大伙齐声大笑,“好,花校尉,我们听你的,这酒,我就自己干了”。胡清文说完,一饮而尽,迎来众人一片掌声。

        “木兰,干得不错。”元帅在一边看了半晌,踱到她身后,拍着她的肩膀,赞道。

        “元帅!”一见来人,所有人都大惊,她一跃而起,向他抱拳行礼。

        “好、好,不要太据礼,就当我不在,和刚才一样就行。”元帅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

        可话虽如此,但大伙一时之间都无法放开。

        “不知元帅前来有何要事?”她小心问道。

        “没什么,过来看看。”

        没事?吓人一跳。

        自打提升她为校尉以来,他就一直在留意她。训练场上的严酷得近乎凶狠的面容;私下的和气、微笑的面孔,这截然不同的两种风貌,在她身上却表现得如此和谐。

        对她,他充满激赏与——好奇。

        见他和到来所引起的拘谨,元帅自己倒上一杯酒,“木兰,这一杯我敬你,你不会推却吧。”

        “这……好吧,我喝。”接过酒一饮而尽,“谢元帅。”

        “好,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拍拍她的肩膀,他转身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饭堂哄的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带着些微醉意,木兰抱着几件换洗衣物来到澡堂。

        深更半夜的,应该不会有人在吧。几天没洗澡了,真想一热水里舒服舒服地泡上一会儿。

        来到澡堂,隐约听到一阵不成调的哼歌声。

        不会吧,现在还有人?她一愣,细细一听,竟然是李轩的声音。

        唉!长叹一声,她认命地抱着衣物走向军营边的树林。

        树林深处有一个小湖,湖水清洌。由于地方偏僻,所以鲜少有人出现,再加上又是深夜,热水澡洗不成,冷水澡也凑合吧。若再不洗澡,她都忍不住要厌恶脏兮兮的自己了。

        来到湖边,四下望望,确定无人后,她将衣物放在一边,解开束起来的长发。

        绑紧的头发一经放松,舒适的感觉令她满足得长吁一口气。

        用手梳了梳长发,她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木兰!”一声轻唤,如石破天惊一般,吓得她险些跌倒在地。捂着胸口,回过头,见到的却是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此地的白衣男子。

        “鬼叫什么?想吓死我啊!”确定来人后,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一开口就是劈头痛骂。

        “你还是这么凶。”云风扬轻笑道。

        没错,确实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见他对的怒骂毫无反应,她冲他丢去个白眼,问道。

        “我不放心,来看看你。”

        “怎么,信不过我。”她闻言,挑眉怒道。

        怎么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他一笑。

        “哼。”冷哼一声,她扭头不理他。

        “你在干什么?”习惯了她对他的态度,他已不以为意。

        “没长眼睛啊,我准备洗澡。”她怒斥道:“还不快滚到一边去,不许偷看。”

        “是、是、是!”他转身欲走。

        “等等。”她突然唤住他。

        “什么事?”他回过头。

        “你的本事应该不小吧。”想起什么似的,她靠近他,神秘兮兮的,“让这一潭水变热,应该不难吧。”

        “花木兰!”她大叫,他的本领可不是用来变温泉的。

        “叫什么叫,做不到就算了。”她皱起眉挥挥手,“一边去,一边去。”赶苍蝇般。

        “你……”他为之气结。

        冷静、冷静!他一向修养良好,风度一流,岂能因她几句话而丧失理智?

        “只有半个时辰。”仰天长叹,双手比划几个动作后,他扔下这句话后,转身背对着湖水坐了下来。

        “啊?!哦,够了够了。”嘴角露出一抹窃笑,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三两下除去衣物,跳入湖中,舒舒服服地泡起温泉来,口中还哼起了歌。

        听看身后传来未听过的旋律,他心中一荡,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这段时间,”他轻声问:“你还好吗?”

        “啊?哦,还不错。”继续将水向身上泼着,她淡淡道。

        “和这么多男人相处在一起,你还能说不错,真算利害了。”他笑了。

        “我聪明吗,聪明人总有聪明的办法,有了聪明的办法,又有什么事办不成呢?”她得意道。

        微微一笑,他从身上拿出一支紫玉笛,放在唇边轻轻软奏。

        乍一听悠扬的旋律,她有些失神。

        轻、柔、清、奇,沐浴在笛声中,心神一下了清爽了。笛声就象一注清泉,将心中尘埃一并清除。

        笛声中,风仿佛更轻、更柔了,树叶在风中的沙沙声,就象林中精灵们弹奏的乐章,和着笛声,沁入心田。

        闭上双目,她将自己的身心沉入其中,静静地感受着那份优美。

        余音飘渺,在风中散去,满足地轻叹一声,“真美!”她赞道。

        温柔一笑,他收起玉笛,“不早了,该回营了。”

        无奈地耸耸肩,她爬上岸擦净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我会在这儿呆上一阵子,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转身面对她,伸手将她颊边的发丝拂至脑后,他轻声说。

        “你能帮我什么?上战场杀敌?”柳眉一挑,她抱起换下的衣物,举步离开。

        轻摇摇头,他无声低叹。

        在她眼里,仿佛除了帮她变出热水洗澡外,他一无事处。

        由于升为校尉,她可以独自拥有一张小营帐。

        不在意地梳理着长发,不怕被人看见。

        好舒服!在热水和笛声的洗涤下,浑身舒坦,很快,她就进入梦乡。

        天亮了,伸展双臂打个畅快的哈欠,木兰起身着衣。

        进入军营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她都想赖床了。

        迅速梳洗完毕,她以最清爽的姿态走出营帐。

        “早,花校尉。”李轩一见到他就露出一朵大大的笑容。

        “早,李副将。”她冲他点头一笑。

        “今天是例行休息,想不想去市集走走。”他问道。

        “市集?做什么?”

        “营中有此军需品需要去采购,另外还要去太守府取一些信函。”他答道,“一起去吧。”

        “好。”微一思忖,她欣然答应,“你等我一下,我交待一声就走。”

        “行。我在营口等你。”

        交待完毕后,目睹着士兵们欢天喜地的四下散开,笑着摇摇头,她回营帐换回便装,到营口与李轩会合。

        同行的十几人已全数到达,见她来后就一起向镇上出发。

        “你穿白色挺好看的。”李轩打量她片刻笑道,“真可谓是玉树临风。”

        “是吗?”她笑道:“我有一个朋友,酷爱白色,他穿白衫只能用仙姿卓绝来形容,我和他比差太远了。”

        “真有这样的人?”他奇道:“有机会引见引见。”

        “再说吧,他不太喜欢与人交往。”淡淡一笑,以云风扬淡泊的性子,与他们是相处不来的。

        “花校尉,你们那群兄弟在忙些什么?”同行的郭子昂好奇地问,“整天不见人影,到吃饭的时候就像是从饿牢时时放出来的似的。”

        “我看那不叫吃饭,是抢饭。”李轩笑道。

        她摇头轻笑,“他们每天不停地进行艰苦训练,自然会比较累,也饿得快了。”

        “你们在训练些什么?”

        “行兵布阵,强身健体。”

        “你对手下的兵这样严厉,他们又这么辛苦,你不怕他们有怨言吗?”郭子昂问道。

        “也许他们现在会怨我恨我,可上了战场后,他们只会感谢我。”她淡然道。

        点点头,他们不再说什么。

        近午时分,他们才来到镇上。

        说是镇,却是相当繁华,由于离军营较近,镇上十家倒有八家是靠贩卖货物给军中而维生。

        虽说处于边关,却是秦楼楚馆,一样不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哪个大城市。

        匆匆解决午餐后,约好于日落时分会合,他们各自分工,分头采购去了。只李轩与木兰往太守府取信函。

        站在太守府的大厅内,木兰四下打量着。


        厅中除了几幅字画,几只并不太名贵的瓷瓶外,已别无长物,由此,她判断这位太守必定十分廉洁。

        “李将军,久等了。”没多久,一位年纪五十有余的老者笑呵呵地走了出来,“这位是……”他打量着木兰。

        “在下花木兰,是刚入营的新兵。”她双手抱拳道。

        “赵太守别看他是新兵,可现在他已是校尉了,元帅对他可是赏识得很。”李轩在一旁笑道。

        “好,好,真是一表人才、年青有为。”赵太守不住点头赞道。

        “太守过奖了。”

        “赵太守,我们是来取近期的信函的。”

        “哦,信函我已派人清点好,你们随时可以拿走。”赵太守道:“只是这回信函很多,有几大包,大多数是士兵的家信。”

        “这些老兵长年在外,只有书信可以与家中相通,新兵又是刚离家,自然是令人牵挂。”李轩叹道。

        “现在只盼望早点打败匈奴军,得胜还朝。”木兰道:“这样才能解君忧民愁。”

        “嗯。”赵太守与李轩齐齐点头。

        “天色尚早,不如先到花园内喝杯茶,如何?”赵太守邀道。

        “那就讨扰了。”李轩一辑,三人一同入内。

        赵府花园不大,却布置得相当雅致,四时花卉、假山流水一样不少。

        在厅中坐定,丫环送上茶点后,三人便高谈阔论起来。

        言谈间,她发现这位太守文才颇为不弱,见识丰富。

        而太守也觉得木兰年纪虽轻,却见解独特,所言所论乍听之下似乎与情理不合,可细一品味却又觉得大有道理,其味无穷。

        三人相变甚欢,直至……

        “小姐、小姐,老爷在招待客人,你不能进去。”远远的,传来丫环焦急的声音。

        “哼,爹爹招待客人,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再说花园是我自己家的,我为什么不能进去?走开,别拦着我。”娇纵的声音似曾相识。

        片刻工夫,一名红衣少女风一般的冲进亭内。

        一见来人,木兰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这太守千金就是她在报名时教训过的红衣少女。真是冤家路窄。

        “是你?!”少女一见木兰,竟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婉儿,不得无礼。”赵太守轻斥道,口气中满是宠爱,“李将军你见过,这位是花校尉。”

        “赵小姐。”木兰隐去笑意,抱拳微一躬身。

        “你、你……好啊,你竟敢跑到这儿来,”赵婉儿咬牙切齿怒道:“爹爹,这个家伙是个坏蛋,他曾欺负女儿。”

        “胡说,他乃军中校尉,又怎么会欺负你一个女儿家。”赵太守板起脸责道:“快向花校尉道歉。”

        “爹,你怎么帮外人不帮你女儿,他明明有欺负的吗。”赵婉儿不依地直跺脚。

        “赵小姐还在记恨当日之事吗?不知小姐可记得当日起因为何?”木兰微微一笑轻嘲道。

        “你……”赵婉儿一愣,看了看父亲,没胆子将当日之事公布于众。

        “好了,好了,别再闹了。”赵太守拉住女儿,爱怜道:“一个女儿家,不在家里呆着,整天出去骑马闹事,真不知怎么教你才好。”

        “爹——!”赵婉儿娇嗔道。

        看来是这位太守太过溺爱,才导致这位太守千金的跋扈无礼了。摇摇头,她轻声长叹。

        “乖乖回房吧,客人在这里看你这样子,多失礼。”赵太守劝道。

        “哼!”冷瞥了木兰一眼,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有着不屑之意,心中不由大怒,“我不回去,我偏要呆在这儿。”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能让他小瞧了。

        “这里是赵小姐的家,当然是赵小姐想呆哪儿就呆哪儿了。”木兰淡淡一笑,倒想看看她玩些什么花样。

        “花校尉,”闻言,赵婉儿一改不驯的表情,脸上换上温和的笑容,“听说你是新兵,这么快就当上了校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才华?瞧你长得一幅文质彬彬的样子,不知你是凭着什么手段?”口气中满含讥讽。

        “我凭的是什么?赵小姐不是领教过吗?”想和她斗,这大小姐还差得太远了。

        “你……”想起当日受侮之事,她为之气结。

        不明所已的两人面面相觑。

        “赵小姐,我看你也只不过是个受宠的大家小姐,又何必去抛头露面呢?”见她如此生气,木兰好言相劝道:“在这个社会中,女儿家大了,就必须嫁人,既然注定如此,无心反抗,那么何不给自己一个美满的婚姻呢?”

        见她不语,她继续道:“你的性子,又是谁能容忍的了呢?女孩家,可以活泼一点、任性一点,却绝对不可以嚣张、跋扈,那种女人是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的。”

        “我不懂你说些什么!”大叫一声,她扭头跑开。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他是第一个。从小,她就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肉,由于她是父亲的老来子,所以倍受宠爱,又加上是独生女,更是被捧上天。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没有人阻止她,也从来没有人责备她,一天一天,她就养成了这种不讨喜的性格。她知道,许多人都不喜欢,可她不在乎。

        可是今天,那个人的几名句话,却令她有想哭的冲动,第一次有人责备她,可那责备的话语中,她却听出了关怀的味道,那是从溺爱她的父母那里所没有感觉到的。

        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认识她?”李轩在赵婉儿跑开后问道。

        点点头,她什么也没说。

        见她不想再提的样子,他也不再追问,转向赵太守道:“赵太守,我们打扰多时了,也该走了。”

        “天色不早了,今天是赶不回去了,就在我府中暂留一晚吧。”赵太守殷勤地挽留道。

        “不了,我们和其它伙伴约好在驿栈会合,就不打扰了。”

        “好吧,我们去取信函。”

        取过信函后,两人来到驿栈,同来的人已回来得差不多了,所需的物品也已采买完毕,只等明天一早返回军营。

        一晃又是月余,木兰所排的阵式在她的训练下已小有所成。胡清文等人不仅练得身强体壮,更在参与她读兵书、布阵、行兵中获益裴浅。

        “花校尉,”一名士兵在她帐外唤道,打断了正在读兵书的木兰,“元帅请您到军帐议事。”

        “好,我马上就去。”放下书,她稍微整理,出帐而去。

        看来时机差不多了,据她连日观察,匈奴军近几日异常活跃,从他们蠢蠢欲动的情形来看,他们要开始进攻了。

        “元帅。”进入军帐,只见军中将领已到得差不多了。

        “嗯。”元帅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没多久,人已到齐。

        “明天,我们将与匈奴军开战,今天召你们来,就是想一起讨论这仗怎么打。”元帅首选开了口。

        “等了这么久,他们才肯打,这次决不能饶过他们,一定要他们点颜色看看。”宋将军一拍桌子叫道。

        “没错,这次一定要全力击溃他们,三天两头来惹事,还当我们大唐没人吗?”王将军随声附和。

        “仗是一定要打,现在谈的是怎样的打法。”李轩出言制止两们将军的高谈。

        “元帅。”木兰出列,“未将愿为先锋,与匈奴军一战。”

        “你……”众将大疑,一个新进营的小校尉,能斗得过匈奴军中的老将吗?

        “花校尉,你准备怎么打?”元帅抚着胡子问道。

        “由我队中龙腾、虎跃两队正面进攻,凤舞、麒啸、天垂、地扬四队分左右两翼夹击,再由云飞、雾坠殿后接应。这样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她铿锵有力地答道。

        “龙腾?虎跃?这是你排的阵式?”元帅好奇。

        “是,这是按家师授予末将的兵书所练。”

        “你有几分把握?”

        “虽无十成,但也有八、九分。”她自信满满道。

        “好,就由你打先锋;李轩副将,你负责右翼攻敌;张将军,你负责左翼攻敌;王将军,你负责后方接应。”元帅手一挥,布置下战术。

        “这,不太好吧。”副元帅张正德阴阴地开了口,“毕竟花校尉是个新兵,虽说武功不错,可上阵杀敌可不凭几招攻击就能行的,它讲究的是统一布局,要有头脑、经验才行。而花校尉……”

        “元帅,末将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能胜,愿军法从事。”瞥了眼副元帅,木兰双手抱拳,毅然道。

        她决这能放弃这次机会。这次不仅仅能展现她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她要摸清情况,争取找到一个更好、更快的解决方法,一举击溃匈奴军,让他们远离大唐疆土。

        “好,花木兰,本帅相信你,你大胆去做吧。”元帅一拍桌子,令道。

        “是!”

        商议完毕,众将出帐分头去做准备。

        木兰也将手下兵士召集起来。

        “你们应该知道了吧,明天就是我们入营以来的第一场战役了。我希望你们全力以赴,打一个漂亮的胜仗。”环视一周,木兰扬声道。

        “花校尉放心,我们一定不负重望。”将士们齐声应答。

        “好!”木兰喝一声,“各队长到我营帐商议军情,其它士兵收拾好后早点休息。”

        “是。”

        布置好一切后,她又来到小湖边。

        看到背对着她的白色人影,无来由的,她感一阵心安。

        “水刚刚好。”他轻声道。转过身面对她,目光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轻轻一笑,她走到湖边,卸去衣物,跃入水中。

        “其实,我不喜欢战争、打斗,所有动诸于武力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她幽幽一叹,低声道:“虽然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显示我的才华,可我宁愿永远被埋没,也不想看到流血、看到有人死去。”

        “可是,我知道,就算我不出面,战争也一样会发生,虽然看不到,可它却仍然存在。”用水抹了一把脸,她接着道:“所以,我一定要尽全力,以最少的伤亡、最短的时间来结束这场战争。即使死,我也无憾了。”

        “木兰,你真令我敬佩。”声音中充满爱怜。

        “呵,敬佩!?”她一笑,“我该受宠若惊吗?”

        “又来了,你能不能以最平常的心态对我,不要老像只刺猬似的。”他怨道。

        “咯、咯、咯……”她笑了,“对不起哦,习惯了。”

        “你……”他摇头叹惜。

        “喂,再吹支曲子来听听好吗?”不断地将水泼到身上,她要求道。

        “我不叫喂。”他没好气地皱起眉,手指一弹,湖中心的不突地向上喷射,开成一座喷泉。

        “啊!”欢叫一声,她迅速游到喷泉下,快乐地享受着水流的快感。“好棒啊,这是我洗过的最舒服的温泉了,还有淋浴。”

        不停地在喷泉下游来游去,并拍打着水面激起朵朵水花,她玩得不亦乐呼。

        听到她的欢呼声,感受到她的快乐,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取出长笛,举至唇边,悠扬的笛声飘荡在空中。

        闭上眼,半浮在水中,她将整个身心沉浸在温暖的水中和温柔的笛声中。

        与上次一样,笛声将她心中的烦恼、不安、疑虑全部冲洗干净,只留下平和、安宁、自信。渐渐的,她仿佛觉得灵魂已溶入天地与笛声中,躯体已不复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悠扬的尾音飘散在风中,不若上次听到她的赞叹,身后一片寂静,“木兰!”他轻唤。

        毫无反应,该不会是睡着了吧?疑惑着,他不知该不该回头。

        “该叫你什么呢?云风扬、风扬、扬,还是叫你师叔?”声音突兀响起,令欲回头的他吓了一跳。

        “呃?”他一愣。

        “你不是说你不叫喂吗?总该有个称呼啊。”冲他的背影丢了个白眼,她开始最后洗涤工作。不早了,该回营了。

        “叫……杨吧。”沉静片刻,他轻声答道。

        “扬?我跟你有这么熟吗?”扬?挺顺口的。

        “那,随你吧。”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失望。

        耸耸肩,她游到岸边,爬上岸,开始擦拭身体,准备着装。

        “啊欠!”一声喷嚏从身后传来,他手一扬,一袭白纱从天而降,形成了个小小的帐篷,将她罩在其内,“天冷,小心着凉。”

        白纱内暖暖的,仿佛有个小火炉,“谢了。”迅速着装,她走出白纱帐篷,“有法力真好,你为什么不用它去做点实事?”

        “什么实事?”他问。

        “安邦、定国、持强扶弱。”她侧着头想了想。

        “那是人类该自己做的事。”他转过身,看着她湿露露的头发,微皱了皱眉,拿起地上的毛巾,为她擦拭着,“用我的法力来完成这些,岂不是对凡人的不公平。”

        “什么是公平?这个世界找不到绝对的公平。”她轻嗤一声。

        “好吧,是我不想,行了吧。”不想与她争辩,他专心地为她擦干头发。

        “哼!”轻哼一声,她没出声,位他坐下,靠在他腿上,任由他为她服务。

        丝般的长发在指间滑动,柔软滑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中,他真希望就这样一直坐下去。

        “好了。”她抽回半干的头发,以手撑地,欲站起来。

        “木兰!”压制住内心浓浓的失望,他扶她站了起来,“你……”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她反身给了他一个拥抱,“真好笑,竟是我在安慰你。”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