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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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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书籍名:《大地龙腾》    作者:云中岳


他姓吴,名济慈。他流配到所时,小可已服刑近五

载了,他只活了半年。至于他的身世,我毫无所知。”

山主死死地瞪著他?廊下,数十名好汉有大半已经站起了,全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中海。

许久许久,山主突然大声叫:“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将这种人处死?”

“不能!”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大叫。

“有反对的人请表明意见。”山主叫。

北路杜总管离坐而起,到了樨上仔细打量中海,审视骨匣和杂物,突然向上行礼道:

“山主请让属下说几句话。”

“好,总管请说。”

“这人如果所言属实,那么,他定然是鬼愁岭山神庙恰巧路过的那人,刚好遇上群雄抢

夺剑诀,几乎送命。那些贪心的人不杀他,我们怎可做杀这种奇男子的罪人?属下斗胆,愿

为他乞命。”

“咱们恭送他下山。”有人大叫。

山主凛然向堂下群雄扫视,人声顿止。“解绑!”山主沉喝。

绑链尽除,中海屈身下拜,朗声道:“小可身受山主鸿恩,铭感五衷,请受小可一

拜。”

“请起。你会武?”山主问。

“伤科乃是小可之长,因而略谙拳脚。”中海答。

山主指向阶下的箭衣武士,问:“你敢不敢和我的武土徒手一搏?”

“小可不敢。”中海直率地答。

山主呵呵笑,说:“你也会作怪,大概是不屑和咱们这些强盗动手罗?”

“小可怎敢?”

“不敢就是敢,下去啦!露两手给我看看。”

中海正在为难,一名武土已解掉腰中的飞刀带,一面下阶一面笑道:“老弟,别婆婆娘

娘腔。走咱们角力。”说完,挽了中海向堂下走。

堂下开敞,所有的人全都坐下了,鸦鹊无声。

中海无法推辞,只好与武士同向山主行礼,脱下皮袄,露出里面的青直裰。青直裰像是

太窄,里不住他浑身结实的肌肤,绷得紧紧地,比巨人般的武土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一头健

壮的雄狮。

两人行礼毕,武士笑道:“老弟,我叫太叔明,请指教。”

“太叔兄请手下留情,小可放肆了。”中海也笑答。

角力,不能用拳头,两人近身相挽,四条铁胳膊搭上了,老规矩左把肩右扣臂。一声沉

喝,太叔明抢先进攻,上步收肘,扭身探步出右腿猛绊。

中海屹立如山,山是绊不倒的,一声低吼,左收右托,扭身猛瘁。

太叔明腿没将中海绊动,心中一懔,火速移腿横挪,双手急撑,下身拉开了,两人换了

方位。

中海本想保持均势免伤和气,但四周都是行家,他不能故意放水。武朋友心拘衣来,一

是一二是二,故意放水反而让人瞧不起。目下太叔明马步虚浮,他如果不进攻,岂不太过明

顸7不由他多想,右手用了劲,不许太叔明的左臂挣脱掌握,左手插入对方的腰带。颗然想

将他挽带著向下按,或者向侧以胯骨抵来,以便扭身摔人。

中海向右略移,以便让对方先发力。

脚未踏实,太叔明一声叱喝,果然腿向后移,如山力道骤发,向下一带,突又上步转身

向前冲。

他的腿不该退而后进,中海却已先一刹那迎上了,不摔人,喝声“起!”

太叔明的身子凌空而起,接著从中海的头顶翻过,“砰”一声臀背著地,被中海丢到身

后去了。

他一蹦而起,摇头道:“我的天,你怎么能将我向下按掀的劲道消去的?你两条臂膀怕

不有千钧神力?”

在如雷的喝采声中,中海向太叔明行礼说:“承让承让,小可只是乘你抢进时的一按乍

松时取巧说穿了如此而已。”

两人正在客套,堂上在叫了,是山主的声音:“龙中海,你愿不愿在本山坐一把交

椅?”

中海大踏步升上云石樨,行礼道:“山主厚爱,小可心领了。小可上有双亲倚闾而望,

下有俗事待理,无法为山主效犬马之劳,尚望山主见怜。”

山主默然片刻,满怀期望地说:“我想委屈你在山寨小留些少时日,你肯么?”

中海心中作难,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老人说:“救人如救火,小可须赶至巩昌为这位老伯

治病。”

山主笑道:“我这儿有的是各种道地药材,一应俱全,妙手名医也有十名之多。同时,

我还有一件事想劳你驾。”

“山主但请吩咐,小可愿借贵寨为这位老伯治病。”

“小儿今年十九岁,三天前喉生双蛾,寨医束手,命在旦夕,希老弟能加以援手……”

中海一怔,抢著说:“喉生双蛾,并非绝症。但……山主说已有三天了?”

“正是。”

“快!可否让小可立时察看?”

山主抢下阶来,大声叫:“弟兄们,各归本寨。”

钟声大鸣,人群散去。山主挽了中海,向手下吩咐道:“速请那位老伯至西院安顿,不

得待慢。”

他挽了中海转入后堂门,穿过一道院落,踏入一座大厅,大声叫:“有贵客光临,叫内

院的女眷暂行回避。”

传呼之声直达内院,巨厦中似乎住了不少妇女老幼,山主挽著中海直趋内庭,踏入一座

幽静清雅的内室。

这栋庭院的女眷事实并未回避。内室中明窗三向,光线充足,火鼎中兽炭熊熊,温暖如

春。室内宽敞,布置得古色古香清雅出尘,橱床妆台一一俱备,显然是一间寝室。

室中有不少人,一个老和尚,一名老道,一个花甲老人,三名仆妇和两个侍女,全都围

在床前,神色紧张地等待著。内间绣帘深垂,可看到隐隐人影和嘤嘤啜泣声*。舐然俚面有

女待。

桌上的鼎炉香烟袅袅,檀香味充溢在空间里。

床上,锦衾内躺著一个像是早已断气的少年,只露出头部,由两名供姊按住他的叟尸。

其亡*已用不著按了,少年似乎早已停止了挣扎。

“怎样了?”山主抢入急问。这时,他的神色完全变了,不再是忠玟堂上雍容和茁的一

山之主*而是一个心中痛楚替爱儿焦虑的父亲。

没有人回答。花甲老人长吁一口气,低下头说:“我等已无能为力,倘望山主见恕。”

山主挽过中海,说:“龙老弟,我替你引见本山主的三位名医…;”和尚叫宏法大师;

老道称药道人;花甲老人姓晏名铎,皆是山寨以重金礼聘长期驻寨的名医。

中海分别向三人行礼,说:“小可姓龙名中海,请多指教。小可乃是路经贵地的人,不

慎冒犯了山弟兄的虎驾,多蒙山主恩赦并邀小可前来探问少山主的病情。小可预先声明,自

问对病理所知有限,医道肤浅,尚请诸位前辈见恕后学鲁莽,可否让后学先察看少山主的病

情?”

他说得相当客气,三位名医对他大有好感。老道神色黯然,苦笑道:“施主请便,如有

疑问,但请赐示,贫道当将三天来的病情见告。”

中海告罪毕,急趋榻前命两仆妇放手。先把脉,脉息弱得几乎难以发觉。验眼,眼已有

散光。拉开嘴,嘴部全是□渍,喉都双蛾看似已闭合,白色的泡□仍在泛滥。

他不再验看,一把抢过仆妇的抹巾,一叠声吩咐:“准备通气芦管,快!”

“净水,洁巾,快!”

“请道长执笔开方。”

老道眉头一紧,说:“贫道与宏法道友与晏老共同诊治的结果,断定须用……”

中海一面替少山主宽衣,一面说:“诸位定然是用山豆根、黄莲、半夏、柴胡、廿草、

梗桔、天花粉,是么?”

三位名医大惊,宏法大师急问:“龙施主,我们错了么?”

中海开始替少山主推□胸腔,抢过仆妇送来的芦管,捏开牙关,用口运气吹。

少山主浑身一震,芦管已插入喉中,接著猛烈地抽气,手开始动了。

中海一面推□,一面说:“诸位用药并没错,但却不对症,此症其实有虚火实火之分,

诸位以治实火之方下药,因而错了。”

“老弟,有救么?”山主急急接口。

“小可早来一个时辰,实是天幸,山主请放心。”

老头子已在桌前落坐,大盘说:“哥儿,快说出药名。”

“热地一两,元参一两,白芥子三钱,山茱萸四钱……”

中海报出一串药名,老头儿晏士铎运笔如飞。门外,伺候的人来去川流如水,忙得不可

开交。

中海也满头大汗,用推□术替少山主帮助呼吸。两名仆妇也上前相助,抓住少山主的双

手,一面揩拭口中冒出的泡□。

山主见爱子居然可以活动了,中海的话更像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喜得在床前床后乱

转。

内间的哭声停了,奔出一个丫环,向山主禀道:“禀老爷,夫人请示,可否出来……”

“不可!”中海抢著叫,又道,“体弱与幼龄的人不许入室,恐防传染。”

山主亲自赶人,将两名侍女也赶至房外。

不久,少山主安静下来了,中海松了手,下床叫:“用净巾揉雪,替少山主抹胸额,不

时更换。”

晏士铎与一僧一道皆走近,惑然地问:“老弟台,你用雪巾,不是以冰浇火么?”

“这是不得已,用药太迟了。如果早十二个时辰用芦管助气息,不至如此严重。诸位如

果早用八味地黄汤,也该早有起色了。”

宏法大师大概不服气,问;“老衲请教,施主怎知是虚火而非实火?”

中海一面净手,一面说:“实火病势晨重夜轻,口燥舌裂。虚火乃肾水不藏于命门,浮

游于咽喉之间。因此,内症相同,外徵相反。少山主此症是虚火,以实火治之,不啻落井下

石。”。

老道也心中存疑,问:“施主所用之药,中有玉桂,玉桂主热,有说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