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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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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书籍名:《大地龙腾》    作者:云中岳


其实他并不向市面乞讨,专找那些暗中不规矩的武林大豪硬索,由于他功力

奇高,被勒索的人敢怒而不敢言,无奈他何。

神驼在世间无亲无故,孤家寡人一个,遨游天下,萍踪无定,唯一的嗜好是杯中物,得

来的钱财随手送,身上经常一文不名。

他听中海问起海宇五雄大感奇怪,所以问中海找海宇五雄有何贵干。

海宇五雄的声誉太过恶劣,近年来逐渐成为江湖的风霎人物,无恶不作,凶横霸道残忍

狠毒,恶迹如山,渐渐地引起了侠义英雄们的注意,经过多次的狠拚,出头管事的英雄人物

死伤□□,海宇五雄更为嚣张,横行天下名头愈来愈响亮,逐渐与江湖十六高手齐名了。

海宇五雄崛起之后却极少在通都大邑出现,五人五骑出没在偏僻而富裕的地区,避免与

大批出动的官兵冲突,飘忽如风,出没无常,罪行擢发难数。

加以那些不愿多事的武林名宿大多抱有独善其身的观念,事不关己便不愿过问,更助长

了海宇五雄的凶焰。他们小心地避免在大名鼎鼎的高手名宿左近生事,却不时向那些一二流

人物叫阵骚扰,甚至予以铲除搏杀,名头愈闯愈大了。

中海见神驼神色有异,冷冷一笑道:“小可要看看他们,希望他们是小可要找的人。”

神驼似乎心中一宽,说:“听你的口气,似乎像是找他们算账哩!”

“目前很难说,是敌是友,还得等见面之后方能断定。”

“你能将内情告诉我么?”

“不,小可不想打扰任何人,我希望他们是我要找的人,他们是七年前一椿灭门血案的

唯一可疑的凶手。”

神驼神色凛然,沉声说:“小老弟,我警告你,如果你贸然找他们拚命,死的必将是

你。老实的说,我穷要饭的曾经自命不凡,与天玄剑叫过阵,和五妖魔分别动过手,但如果

要我和海宇五雄火拼时,我还得愤重考虑后果,他们五人同进退,动手时五人联手,势如雷

霆,出手疯狂恶毒狠辣,锐不可当,你……”

中海冷冷一笑,说:“即使他们个个皆有霸王之勇,我又何所惧哉!扁凭勇悍自然没有

用,我宁可斗智不斗力。”

接著,他将拳头捏得紧紧地,虎目中爆发著怨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老前辈,惨

死在泉下的人死不甘心,活著的人决难忘怀,生遭荼毒,死痛衔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

想我会知难而退的么?老前辈,不会的,绝不会的!”

神驼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等我一等,大病离体后,我助你一臂之力。”

中海沉重地摇头,惨然一笑,说:“老前辈,如果小可想假手他人,我会去找白衣神

君,或者找大峪山主,他们决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不能,我要忍辱负重独力完成报仇的事。

再说,在未抓住真凭实据之前,我不能冒失地胡乱指人是凶手,我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别说

了,饭菜快冷啦!”

“咦!你与白衣神君有交情,和大峪山主……”

“是的,承他们看得起我,肯折节下交,大峪山主的少公子雍玉,喉生双蛾被庸医所

误,命在须臾,是我从鬼门关里将他拖回阳世的,雍少山主要亲送我还乡,我拒绝了,我绝

不假手他人。”

神驼不住点头,但不以为然地说:“你志气可佳,但有点意气用事,处事如果过份任

性,易趋错失。这样好了,我替你引见老友幻形老狐余亮,要他传你易容幻形之术,相信对

你大有好处。”

中海略一沉吟,问:“余前辈目下在何处?”

“在九江庐山。”

中海摇头苦笑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小可心领了。”说完,埋头大吃,会账毕,匆匆

辞别,迳自走了。

神驼目送他去远,自语道:“好一个傲骨天生的小伙子,如果能控制他自己的情绪不难

成功。可惜我目下自顾不暇,不然倒可助他一臂之力,我先养好病再说,也许能赶去为他尽

力,受人之恩不可忘,我该管这档子闲事。”

中海回到西方禅寺,立即拾夺准备上路。他不是不想学艺,事实上他报仇心切,确是没

有时间。要想获得练武人所说的艺业,谈何容易?即使是一套庄家把式,也得花上一段时日

去体会其中的妙用处,三更灯火五更鸡,只有苦练方可有成,决无速成的秘诀,因此他拒绝

了神驼的好意。

脚下加紧,黄昏时分,他到了雁石巡检司。

由龙□到漳平,沿龙溪河谷下行,至雁石巡检司恰好是中站。漳平是漳州府至延平府的

必经要冲,以下沿九龙江下放,有船只往来;往上,经东西洋巡检司--即后来的宁洋县-

-进入延平府地界,雁石巡检司控制往来要冲,往来小道上的行旅,一律必须受到盘查,检

验路引,十分麻烦。

他来得正好,这几天巡检衙门迁往□林口,兵勇们忙于公务,关卡上没有官兵把守,被

他平安地进入市镇,无惊无险,也因此一来,他失去打听程家的对象。

为免打草惊蛇起见,他不落店,悄悄地出了镇西,找到一个村人打转程厝村的所在。

真糟糕,在这一带问路,等于是哑子碰上聋子。他不懂闽南语,对方也听不懂官话,比

划了半天的,仍然是白费劲,用石头在地上写字,对方又不识字,他只好作罢。

这一带全是山,只河谷两旁有些少田地,果真是地瘠民贫,除了绵绵无尽的原始山林之

外,人烟稀少得可怜。

他钻入一座山坳中,在山脚下整顿了一个草窝,暂时安顿下来。入暮时分,吃饱了干

粮,换上一套夜行衣,带了匕首,开始登上山脊向西用目光搜寻。他认为程厝村既然出了个

官拜九品的巡检大人,必定与众不同,小地方出了官,那还不神气?

丙然不错,左首西北角一座山谷中,一座小村的中间,可以看到两盏明灭不定的门灯。

往右看,下面溪旁的雁石旧巡检衙门依然挂著天灯,卡口也有检查行旅的警示灯闪闪发

光。

“先到那儿去看看。”他向自己说。

真糟糕!距小村还有里把路,怎么村中出现了许多灯笼?同时,狗吠声此起彼落,显然

村中有事发生,隐隐二可听到嘈杂的人声,接著,锣声震耳。

他略一迟疑,仍向村旁掠去。人声嘈杂,对他是有利的,至少可以避免村中的狗专向他

吠叫。

正走间,突见右面的小径中,两个黑影向南狂奔,脚下居然甚快。

接著,狗吠声惊天动地,呐喊声如雷,灯球、火把拥近了村口,有人大叫:“快追!贼

人往雁石跑了的。”

人和狗追出了村口,沿小径狂追两个黑影。

中海心中大喜,此时不入村,还待何时?他脚下一紧,从西进入,利用瓦面飞腾,迳向

村中心最高的楼房欺近。

村中灯火通明,家家大门敞开,男妇老幼挤在在屋前议论纷纷,他一句也没听懂,干脆

不听。

他在屋顶掠走,兔知鹘落身形似电,接近了前面出现的二层楼房。

这一带的建筑,一般都是三合院,又低又矮,前面是院门,中间是院子,两侧是厢房、

柴房、和农具房、谷仓。中是大厅,厅两侧与两厢相连处是侧院和厨房,厅有后进,但很少

有超过三进的,这一来不但有三进,而且有二楼,院门外挂有门灯,一看便知是村中的大

户。

他伏在脊角的暗影中,等待乱止。

大概没追上逃贼,村人不久便一一转回,直至三更将届,全村方始重归沉寂。

很糟,这一家的院子中,共豢有两大两小四头黄犬,经常从犬洞中进进出出,如果他下

去,必定会惊动那些讨厌的畜生,他油然兴起找江湖人弄些辟犬药的念头,走江湖的好汉是

少不了这些东西,要不就找些虎皮、虎骨、虎粪等物带上,方便多多。

斗转星移,牛夜了,他像一头灵猫,闪到二楼的一扇长窗下,倾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声

息全无,他放了心。

看光景,这是二进厅的二楼,后进却没有楼,定是主人的居室。在想像中,他似乎看到

室内的光景:程狗官正搂著心爱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想像中,他父母亲的阴灵,正从

窗孔中冉冉进入室中,在狗官的床前向狗官索命。

他恨上心头,拔出匕首力贯刀锋,向雕花磁乱漆的窗格子徐徐按下。

窗格子应刀而折,还得撬开内窗门,内窗上了插闩,他没有断闩的工具,只好撬窗而

入。

搬开窗子,他小心地闪身而入,依然轻轻闭上,倚在壁上运耳力倾听动静。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阵奇异的幽香中人欲醉,他心中一怔,忖道:“唔!可能

是女人的香闺。”

香闺是内室,正好,但愿这是狗官的姬妾的房间,希望狗官今晚就睡在这儿,免得多费

手脚。他不是做贼的材料,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他实在不胜任,憋得难受。

他蹲下身躯,伸手探道向前走,要摸近床前,或者找到摆灯的妆台。

邻室中原来有灯光,但在这一面是无法看到灯光的。这时,灯光倏灭,一个黑影从床上

跃下,拔出床前的长剑,推开画轴,画轴后有一条秘缝,可以看到中海所进入的内房。中海

无法发现邻室的事了,黑影的举动太轻了,声息全无,像一个幽灵。

被他摸近床口了,乖乖,奇香更浓,已可认定是女人的闺房了。

他站稳了,一面作势制人,一面取出火摺子。

邻室中,黑影伸手去垃开门闩,原来这两间房的后部相连处,有一扇可互相往来的小

门。

火刀轻响,火焰一闪,火摺子吐出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