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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书籍名:《大刺客》    作者:云中岳




这一天好漫长,萧婷婷带来的食物告馨,幸而有水支持,饿一两天倒也无妨,如果搜山的人不撤走拖下去那就灾情惨重。

林彦已经可以走动了,受损的气机以惊人的速度复原,他本来就是一个顽强而深具自信的人。

次日,萧婷婷出去了三次,皆懊丧地空手返回;搜山的人扔未撤走。晚上她不敢外出,因为搜山的人派有伏桩,萧婷婷不愿冒险。

饿了一天,三人心中暗暗叫苦。

这天巳牌时分,萧婷婷欣然扛了一头死了的小鹿返洞,匆匆地说:“谢谢天,他们终于撤走了。”

“妙啊!鹿,我来剥,到外面弄一餐填五脏庙。”林彦跳起来说。

“你们自己弄吧。”萧婷婷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裹:“我得走了。”

“什么?你……”林彦惊问。

“我出来好些日子了,得赶回去看看,顺便打听消息。林大哥,你们要等我回来啊!”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龙姑娘说:“萧姐姐,林大哥已经复原,可以赶路了。”

“这……如果封山区的人仍在,你们能出去吗?好妹妹,你就和大哥躲两天吧,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一来一去,两天尽够了。”

“好吧,我们等你。”林彦说:“沿途千万小心,祝福你平安去来。”

九地冥君夫妇,的确是一早撤走的,二十余名鬼卒浩浩荡荡东行,抬着伤者和死者赶路。黑无常死了白无常伤势沉重,另一个尸体已经变色,其他四个受伤的人也相当沉重。

入暮时分,他们到达一座奇峰的山腰小径,对面来了一大群垂头丧气的高手,毒龙大踏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四十余名爪牙。

双方碰头,毒龙难下笑抱拳行礼,笑道:“万里兄,大嫂,怎么回来了?有所发现吗?”

九地冥君夫妇戴了鬼面具,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别提了。”九地冥君愤恨地说:“愚兄万分抱歉,未能将那小子毙了为老弟分忧。”

“哦!万里兄是说……”

“你看看愚兄的人就知道了。”

“这……抬着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九地冥君将交手的经过说了,最后说:“愚兄真不明白,那小子的确受了重伤,按理那小泼妇带着人,绝对逃不了多远,但搜遍附近三十里方围的一草一木,就是不见人影。愚兄不能再等了,只好回来,恕愚兄不能再协助你了。”

“小弟十分抱歉。”毒龙歉然地说:“没料到那小子竟然能伤了贵宫的人,抚恤的事,等小弟返城后再说,小弟不死心,再前往搜索一番,不将那双狗男女搜出来剥皮抽筋,难消心头之恨。”

“哦!梁二爷怎样了?”

“当时就死了,别提啦!梁公公暴跳如雷,昨天就亲手杀了小弟八位护车的弟兄,这狗东……哼!”毒龙咬牙切齿地说。

“哦!你已经回过城了?”

“昨天晚上回去的,今早又赶来了。刚才小弟从尊府来,怎么府上没有留有人看守?”毒龙放低声音说。

“咦!婉儿不是在家吗?”九地冥君讶然问。

“没有见到她,只有几个下人张罗。天色不早,得赶路呢,告辞了。”

九地冥君客气地让在一旁,等毒龙一群人去远,对乃妻神荼气呼呼地说:“这坏丫头大概又跑到城里鬼混去了,你怎么不管她一管?”

“这……她答应过好好耽在家里的……”

“钦差的侄儿被刺死了,全陕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果她闹出事来,谁也担待不起。她回来以后,给我好好管教她一顿,把她送到澄心阁去自省一月,再出去鬼混,我要打断她的腿。”

“万里……”

“都是你宠坏了她……”

“你也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看待,你只知道重男轻女,把你那无恶不作,坏事做尽的儿子看成宝贝。哼!你见时把她当女儿看待了?”

夫妻俩一吵架,其他的人谁也不敢劝解。

“女儿本来就是别家的人,有什么好宝的?要不是你舍不得放她走,我早就把她嫁出去了。”

“姐夫,你就少说几句吧。”中年女人冷冷地说:“回去再说吧,也许婉儿并未离家,她最讨厌毒龙,不出来迎客平常得很,婉儿本来就不齿钦差府的人。”

毒龙带了一群爪牙,在林彦失踪处穷搜了三天,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失望地在第四天离开,到别处碰运气。

西安城闹翻了天。两个知县被解上京法办,大概难保首领。钦差府在大办丧事,钦差的侄儿升天,风光自不在话下。

钦差遇刺的消息,像燎原的野火向四面八方轰传,人心大快,寺庙的香火突然旺了许多,为刺客祝福的祷词,从那些安份守己的良善百姓口中吐出,不能不说是奇迹。

搜山的人逐渐撤回来了,道路也解禁通行。

林彦和龙姑娘在山洞里苦等萧姑娘的消息,一天天过去了,等得他俩心焦如焚,等得心头大乱。第六天,他俩不能再等了,冒险出山去找峪口寨,按萧姑娘所说的方位,果然找到河谷。

他俩心思萧姑娘的安危,认为她可能在回来途中遇险,不证实萧姑娘的景况,他俩无法安心。

河谷是找到了,但越过第二座山,河谷便依山势一分为二,峰岭连绵,根本难辨方向。

他们找到了终南镇。官兵和走狗们撤走之后,市面恢复平静,除了走狗之外,谁也不理会见了刺客必须报官的禁令。

他俩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有心人是例外。


他们大感迷惑,镇上的人,谁也不知东南二十里有个什么峪口寨,沿山区一带直至鄂县,根本没有以塞为名的村落,数百年来这附近皆末屯军,怎会有塞?

他俩不死心,重新沿山向东找,最后失望地在鄂县投宿,对萧姑娘为何用假的家世骗人的事,百思莫解。

次日一早,他们改装为一对村夫村妇,取道东行。他们不走大道,向东走秦渡镇,打算到终南附近潜伏伺机行刺梁剥皮,一次不成下次再来。

这条路不算小,商贾往来不绝。秦渡镇在都县东面三十里,是本县最繁荣的市镇。林彦挑着萝担走在前面,龙姑娘挨了长包裹后跟,粗布衣裙小脚走路一摇三摆,青帕包头一脸晦气像,真像个饱历风霜的穷苦村妇。

林彦也易了容,白衣修罗曾经将易容的秘诀无条件地奉送给他。头发挽了一个懒人髻,桅子水加些许锅炭染了脸,一身褐衣补了又补,挑着箩担显得弯腰驼背真可怜。

出城两三里,前后没有旅客,他慢斯条理地说:“小妹,东街跟来的两位仁兄,如果我所料不差,该快要跟上来了。”

“不会是走狗吧?”姑娘迟疑地说。

“很可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捉两个人来解解闷也是好的。”

“好,我们正需要正确的消息动静。”

“唉!白忙了十几天,真不值得。”他深深叹息。

“大哥,不要叹气。”姑娘安慰他:“宰了梁二,梁剥皮即使胆没被吓破,至少他在近期间决不敢公然露脸,对陕西的百姓来说,难道不能鼓舞人心吧?”

“小妹,我们得设法把毒龙诱出来。”

“不用诱,他自己会出来。”姑娘说:“问题是,他出来总是带了一大群走狗,讨厌得很。”

“我想,他总有落单的一天,哼!”

“大哥,人果然跟来了。”姑娘向后瞧:“他们好像把腰内暗藏的兵刃丢掉了。”

百步外,两个身材修长的青袍中年人,谈笑自若泰然赶路,脚下甚快。由于前面的衣袂已撩起塞在腰带上,可看到袍内的确藏不住匕首一类短兵刃。

“不是那两位仁兄,换了人了。”林老说:“因此,暂时放过他们。”

两个中年人经过他们身边,谈笑自若旁若无人,似乎不屑向村夫愚妇注目,昂然而过迳自赶路,很难看出身份来路。

“这两位仁兄深藏不露,的确是最佳的跟踪人材。”林彦盯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面貌没有特征,身材适中不引人注意,目光和神态控制得恰到好处,但他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姑娘问。

“脚下那一双特制快靴。”

“你是说……”

“除了一些功臻化境的高手外,一二流人物决不忽略脚上的靴鞋,一双好的靴便可任意纵横,可增加腿的威力。这两位仁兄的快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如果是跟踪的走狗……”

“不久便可知道了。如果是,正好借他们的口,传给毒龙,我要他寝食难安。”

“你是说露名号?”

“对!大概现在他们还未能证实你我的身份,不久便会露出狰狞面目了。我想,他们不会等得太久的。晤,从东街跟来的两个人到了。”

姑娘小心地转首回顾,果然不错,半里外,两个青袍人脚下甚快,走动间,隐约可看到衣内有物隆起,瞒不了行家的法眼。

大道略向右弯,这一带地势起伏的坡度不大,但田野中麦高三四尺,间或有木少树丛挡住视线,随路一转,不久便前后看不见人。

后面跟来的人脚下一紧,一个说:“二哥,不要再跟了,那两夫妇如果真的形迹可疑,为何不走府城?我看不必再跟了。”

“不行,赶上去问问看,不问清委实难以释疑。”

路旁岔入一条小径,三岔口的树丛后面,突然踱出两个村夫打扮的人,肩上各打了一柄锄头,谈笑着走上了大道,信步向东走,漫不经心地看了两个青袍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