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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大刺客》    作者:云中岳


        “我不管他与江南一枝春的事。”他避重就轻,不便将飞龙天魔的事说出:“而是为了另一件事,需要向他求证。”

        “可能他已经随他老爹,返回皖山长春庄去了。”

        “不会的,这位野心勃勃的武林四公子之一,不会在他老爹的卵翼下扬名立万,他要凭自己的力量,建立自己的声威地位,他还在镇江,他会来找我的。”

        “在金山可以找得到他的线索?”

        “你怎么老想这种打打杀杀的阴谋诡计血腥事?”葛佩如不耐地接口:“秋山哥是邀你去游江天寺,人总不能成年累月活在打打杀杀里,你真俗。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我和秋山哥去。”

        唷!别装得真像个雅人。”章春不悦地说:“你还不是不肯放弃血腥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肯放过凌霄容吗?我已经得到正确的消息,姓方的老狗确是逃过江来了,所以你把秋山拖到此地。秋山如果不是想替你找方老狗替你出气,他早就动身到苏州去了。秋山,不是吗?”

        “小佩并没要求我找凌霄客的晦气。”张秋山坦然地说:“我也不想强出头。到苏州的事并不急,快过年了,那一位官老爷,会在封印的时节请幕客呀?真的,江天寺是镇江第一大寺,真该在打打杀杀之后,到佛前忏悔消消杀孽的,去不去?”

        有葛佩如同行,她那能不去?葛佩如是她最大的威胁,最好不让小丫头有与张秋山独处的机会。

        “好哇!”她欣然说:“要不要带防身兵刃?”

        “无此必要。”张秋山眉心紧锁:“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似乎镇江即将发生瘟疫,蛇神牛鬼好像全跑光,或者躲到地底下去了,想找人动刀子也找不到对象。”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雇的小船,泊上了金山码头。

        天气奇寒,前来进香的香客少之又少。

        那时候,金山还没有没与陆地接连,往来需雇舟代步。

        这座镇江三山之一的“名山”,其实只是江中高仅十余丈的小岛屿,称山,未免有点吓人。

        所以明代大儒王阳明十一岁时,赋金山寺诗的第一句说:“金山一点大如拳。”

        山上的金山寺,确是一大丛林。十四年前,康熙皇帝第一次下江南,曾在这里游玩,把镇江的三山三大寺全部改名。

        焦山的焦山寺(宋以前称普济寺)改为定慧寺;金山的金山寺(元以前称泽心寺龙游寺)改为江天寺;北固山的甘露寺改名超岸寺。

        改朝换代,改改名平常得很。

        后来的乾隆皇帝下江南,也爱上了这座山,建了一座文宗阁,把四库全书中的一部(共有四部)藏在这里。

        后来洪杨之乱(太平天国),一把火把金山烧光,天下四部四库全书,这是烧毁了的第三部。

        张秋山的师门是玄门高士,葛佩如的武功也源于玄门,所以仅在寺内各处略为游览,捐了些香油钱,并没在佛前礼拜。

        章春倒是诚意正心地在佛前上香,更在浮翠楼内顶礼一番。

        浮翠楼内其实没有佛像,那是供奉历来皇帝颁赐御书墨宝的地方。其中当然供有康熙大帝“江天一色”四字的真迹,与及江天寺碑的原书墨宝,还有二愿额的原稿,案上金匣供藏着大帝的金山寺诗一卷。

        张秋山感到一头雾水,这位章姑娘怎么对历代帝王所赐的墨宝感兴趣的?甚至还亲自上香叩拜煞有介事,委实令人大感困惑。

        他不便问,葛佩如更是懒得理会。反正凡是有身分的游客,尤其是官绅人等,首先便得到浮翠楼行礼如仪,才开始正式拜佛游山。谁要拜,她一点也不介意,反正张秋山不拜,她也不拜。

        花了一个时辰,总算游览了几处著名的殿堂。

        真要每座殿堂楼阁都走遍,一天也不够。

        最后,他们登上妙高峰的留云亭。

        七级的慈寿塔是山颠风景最雄伟绮丽的地方。东望焦山,西瞻金陵;北带瓜洲,南俯铁瓮。

        塔右有空碧亭、吞海亭,妙高台左有留玉亭。

        最雄伟的是窟训亭和奎章亭,供奉着康熙大帝的御笔,有两个老和尚把关,禁止一般游客进入。

        山颠空阂无人,江风劲烈,向下望,十余里宽的江面浊浪排空,各种江船海舶在风涛中破浪飞驶,往来镇江瓜洲的大型渡船行驶时险象横生。

        葛佩如情不自禁打一冷战不由自主地倚入张秋山怀中。

        “你怎么啦?”张秋山讶然低声问:“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肩背上的创口不要紧吧?”

        她感到心中甜甜地,也感到浑身起了异样的变化,似乎是燥热,心跳突然加快了一倍。

        她多知希望听到张秋生关切她的话,简直比惊雷更令她震憾。

        向左看,章春在三丈外的亭侧石碑旁,颇为专注地察看些碑文。

        “不是啦!”她尽量掩饰自己的反应:“江涛好怕人,比大海里的长浪还要可怕。江上的风涛是没有规则的,可能比大海更具危险性。”

        “所以说,行船走马三分险呀!”

        “那天晚上,我们的船好小,幸好没出事……”

        “不要提那天晚上过江的事,小佩。”张秋山郑重地说。

        “哦!你是说……”

        “更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我与匕首会的人有牵连。”


        “章姐方面也……”

        “任何人都一样。”张秋山斩钉截铁地说。

        “哦!我好高兴!”她突然眉飞色舞地说,明亮的眸子大胆地紧吸住张秋山的眼神。

        “你高兴什么?”张秋山惑然问。

        “高兴我拥有你我共有的秘密。”她白了张秋山一眼,脸一红:“我不要与第三个人分享。”

        “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