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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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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书籍名:《地心游记》    作者:[法]儒尔·凡尔纳




我接受意见,让叔父独自咬着嘴唇去发急。汉恩斯要他的薪水,叔父数了三块钱给他。

8月16日    星期日    一切如旧。天气和昨天一样。只是风稍微有点凉意。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光线怎么样。我一直担心天会变暗变黑。它还是那样;船影清楚地映在水面上。

这个海的确似乎是无边无际!它的大小一定等于地中海或者大西洋——怎么不呢?

叔父为了测量水深,用一千二百英尺长的绳子系住了一把沉重的镐放进水去。碰不到底。我们拉住镐时有困难。当镐被拉起来的时候,汉恩斯指出铁上的痕迹,仿佛被两块硬东西夹过一样[奇+书+网]。我看着他。

“Tander,”他说。

我听不懂。我回头看我叔父,他正在沉思。我不想打扰他。所以又回过头来看着汉恩斯,他的嘴张开又闭拢好几次,才使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牙齿!”我特别小心地检验了镐的铁把,惊奇地喊道。是的,这块铁上真有牙印。长着这些牙齿的颧骨一定曾经运用过巨大的力量!这是不是往昔的巨兽?是不是我昨晚的梦实现了?这些想法使我整天很紧张,只有到了晚上才平静下来。

8月17日    星期一    我正在设法回忆侏罗纪动物的特点,大地在侏罗纪似乎整个属于爬虫类。它们的结构和体力是多么巨大啊!目前最大和最可怕的蜥蜴、短鼻鳄鱼和鳄鱼已经大大地变小了,成为它们早期祖先的缩影。

当我想到这种怪物的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它们在出现人类以前几十万年的时候,生长在地球上,现在没有人看见过这种活的蜥蜴;但是根据一位名叫赖斯的英国人在地里发掘出来的化石,可以了解它巨大的身体结构。

我在汉堡博物馆里曾经看到过这类蜥蜴的一个高达三十英尺的头颅。我是不是注定会面对面地再看见这种动物呢?当然不——可是——从镐上的牙印可以看出这些牙齿是圆锥形的,和鳄鱼牙齿一样!

我害怕地看着海,我怕从海里窜出一条蜥蜴来。叔父似乎已经明白我的想法,因为他检验了铁镐以后,也对海洋仔细扫视了一番。

“他要测量水深的这种主意,”我自言自语地说,“真讨厌。那只海兽退缩的时候一定惊动了其他的海兽,如果我们的木筏受到袭击——”

我看看我们的枪,它们还都很好,我们可以拿去用。叔父表示同意。

水面上巨大的动荡已经说明水底下的骚动了。危险就在眼前。我们一定要注意。

8月18日    星期二    夜色正在来临,这也正是我感到睡意来临的时候。这个海洋上是没有夜晚的,那强烈的光亮使眼睛感到困倦,就象我们已经离开了的北极的夏天一样。汉恩斯把着舵。他守卫的时候,我睡着了。

两小时以后,我被一种巨大的震动惊醒了。木筏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力量从水面上顶了起来,并且给推到一百多英尺以外。

“这是什么?”叔父喊道,“我们是不是触礁了?”

汉思斯指出在将近四百米以外的海面上有一大块黑色的东西不断地上升和下降着。我一面看着它,一面叫道:“大海豚!”

“对,”叔父回答,“这是一个形状最异乎寻常的海蜥蜴。”

“再过去有一条巨大的鳄鱼!看看它那巨大的颚骨和几排牙齿!哦,它又不见了!”

“鲸鱼!鲸鱼!”教授喊道,“它是跳起来看看天空和水面的。”

的确,海面上掀起了两长排海水。我们被这一群大得异乎寻常的海兽吓昏了,海兽中最小的也可以用牙把我们的木筏捣毁。汉恩斯想使船顺着风向行驶,以便逃出这个危险的地点;但是他看见那边有着别的同样可伯的敌人:一条四十英尺宽的大鳖鱼和一条三十英尺长的蛇,蛇的巨大的脑袋伸出在水面上。

要逃出去是不可能的。这些爬虫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它们绕着船迅速地转着,即使最快的火车也赶不上它们的速度。船被它们团团围住了。我拿起了枪,可是很明白一颗子弹只能在这些鳞皮上打出个小伤痕罢了。

我们吓得闭口无言;它们正在靠近我们——一边是鳄鱼,另一边是蛇,这条蛇长达三十英尺,它那巨大的脑袋在波浪上探来探去。别的动物都已经不见了。我准备开枪,汉思斯作手势止住了我。这两条巨兽在离开我们大约三百英尺的地方经过,正在彼此搏斗,完全没有注意我们。

这场战斗在五百英尺以外开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两条挣扎着的巨兽。现在似乎其他的野兽也来参加这场战斗,有海豚、鲸鱼、蜥蜴、鳖鱼——我时常瞥见它们。我把它们指给冰岛人看,可是他摇摇头。

“两个,”他用丹麦语说。

“什么,两个?他说只有两条巨兽——”

“他说对了,”叔父戴起眼镜喊道,“其中一条巨兽有海豚的鼻子、蜥蜴的脑袋、鳄鱼的牙齿,把我们顶出水面的就是它。这是古代爬虫类中最可怕的鱼龙!”

“另外一条呢?”

“另外一条从鳖鱼的硬壳旁边伸出来的是蛇,它是鱼龙的死敌,名叫蛇头龙!”

汉恩斯是对的。这两条巨兽不过是在海面上骚扰,而我却看到了这古代海洋里的两大爬虫类。我看到了鱼龙的大得象人头的充血的眼睛。自然赐给它的视觉器官是巨大的,因而在海底生活,能够抵抗水的压力。它曾被正确地叫成蜥蜴类的鲸鱼,因为它的形状和速度都和鲸鱼差不多。估量一下,它的长度足有一百英尺,当它在波浪上面举起了笔直的尾鳍,我就能判定它的大小。颚骨很大,博物学家说它至少有一百八十二颗牙齿。

蛇头龙就是身体呈圆筒形的蛇,尾巴很短,四肢象桨。它的身上盖满了鳞壳,象天鹅那样可以伸缩的头颈在水面上一抬起就是三十英尺。

这些海兽无法形容地互相攻击着。它们掀起的象山一样的波浪,可以远远地打到我们的木筏,所以我们好几次几乎给淹没了。我们听到了响亮的嘶嘶声。巨兽彼此缠在一起,不再能单独辨认了,征服者的愤怒却令人胆战心惊!

一小时、两小时过去了,战斗还在照样进行,战斗者时而接近木筏,时而离去。我们一动不动,淮备开枪。

忽然这两条诲兽都不见了,水面上形成了一道真正的涡流。是不是这场战斗将在海底结束?可是现在一个巨大的脑袋向上仰着,这是蛇头龙的脑袋。这条巨兽已经受了重伤;我不再能看到它的大壳,可是它的长颈仍然抬起、落下、蜷曲、绕圈,象条巨大的皮筏子那样打着波浪,并且象受了伤的蠕虫那样拧扭着。海水被溅到远处,打在我们的眼睛上,睁也睁不开。然而死亡的痛苦不久便结束了,骚动消失,拧扭也停止了,最后长蛇在平稳的波浪上不动地躺着。

至于鱼龙,它有没有回到海底的洞里?它会不会再在这海面上重新出现呢?

第三十四章    阿克赛岛8月19日    星期三    很幸运,大风把我们很快地吹离战场。汉恩斯仍然掌着舵,叔父娱乐似地看完这场战斗以后,又是不耐烦地看着海。

我们的航行又变得跟前几天同样单调乏味,但是与其象昨天那样经历那么大的危险,我情愿保持目前的样子。

8月20日    星期四    风向东北偏北,有时也变。温度很高。我们的速度是每小时十英里。中午时分,听到远处有一种声音——一种不断的低吼,我也无法解释这是什么吼声。

“是岩石或岛,”教授说,“浪涛在打击它们。”

汉恩斯爬到桅杆的顶上,但是看不见岩石。海洋和地平线合而为一。三小时过去了;这声音似乎是远处的瀑布声;我这样告诉叔父,可是他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我对,奇怪的倒是我们究竟是不是在一直向着可以把我们带到深渊的大瀑布跑去。我敢说喜欢垂直面的叔父一定会觉得高兴,可是我——不管怎么样,一定是由于某种好办法,才把这种很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因为现在这种吼声已经能清楚地听到。它是否来自天空或大海?

我向上看看云,想穿过它们的深度。天空很静,高挂在圆顶上的云彩似乎一动不动,在这强烈的光亮里,它们已经失去了外形。显然,这问题要在别处才能找到解释。

这时候我注视着明朗无雾的地平线。它的外貌没有变化。然而这声音如果来自瀑布——如果这一大片海正在倾入较低的盆地,如果这隆隆的声音发自飞下的瀑布,那末应该有一股潮流指示着它,而且它那不断增加的速度会把我们前面的危险警告我们。于是我掷出一只空瓶,可是看来并没有潮流——声音仅仅被风送出。

大约四点钟,汉恩斯起来,重新爬到桅杆上面。他向四周的地平线环顾了一下,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某一点上。他并不表示惊奇,可是他的目光盯住一处。

“他好象已经看到什么了,”叔父说。

“是的,我想是已经看见什么了。”

汉恩斯下来,然后指着南方说:“那边!”

“那边?”叔父重复了一遍。他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一分钟,这一分钟在我看来似乎是一世纪。“是,是,”他喊道。“你看见什么?”“波浪上升起一条巨大的喷口。”“又是一只海兽?”“可能。”

“那末我们再使木筏往西些,因为我们已经尝够了这些古代巨兽的滋味!”

“不,一直往前,”叔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