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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暖暖的好(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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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书籍名:《一辈子暖暖的好(明珠)》    作者:皎皎




“我带的那个辅导班的一个高三的学生,死缠着我问题。”

上课时间未到,上自习的人也寥寥无几,她们两人坐在空旷的前排,小声说话也没关系。

“你哪有那么多时间理他啊,你就是个辅导班老师,哪里负责那么多,”孟缇为她不平,“让他去问他数学老师啊。”

“我说了,”王熙如捏着拳头,“他也不肯,我经不住他缠,给了手机号,就更麻烦了。”

“咦,这么主动,被小弟弟瞧上了,”孟缇笑容诡异,“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王熙如王老师。”

王熙如淡定地看她一眼,一幅大量能容的样子。

孟缇觉得她可能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于是补充:“师生恋。”

“我刚刚还没说你呢,”王熙如反驳,“我跟他是师生恋,你跟赵老师,赵初年算什么?”

孟缇睁大眼睛,手里的笔跌落在了桌子上,溅出了点点墨水,“你说什么?”

从来不知道王熙如这么伶牙俐齿。被人抓住了把柄就是现在的感觉,无地自容,脸也不可抑止地热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了,但一时间讷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连为自己辩解都说不出来。赵初年对她,确确实实太周全了,无可指摘。

一瞬间被审问者变成高高在上的审问者。王熙如神气活现地嗤笑一声,指了指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你跟赵老师那点事,还想瞒我吗?我不过就是接了学生的几个电话,哪像你,电话短信没断过吧,一起吃饭都吃了若干次了吧,连你头上的旧伤都知道。”

“那个,旧伤是凑巧发现的,我们恰好很知己,很志同道合。”

王熙如托腮,颇有风度地拿手指敲了敲桌子,“知己?骗谁呢。别辩解了。承认跟赵老师有关系又不丢你的脸,反而让人羡慕,例如我就不介意跟他传绯闻。交代吧,你们怎么好上的?前段时间忙着改论文,没时间问你,现在说吧。”

“什么好上的,说的那么难听,”孟缇干笑了几声。

“若要人不知啊,除非己莫为,”王熙如叹口气,“你漏洞太多了。我们天天在一起,总会发现纰漏的。前几天晚上你们一起吃饭了吧,被杨明菲看见了。她回来绘声绘色的描述说,赵初年那双迷人的眼睛就没离开你身上,简直是要把人看融化了,不是情侣简直没人信。”

孟缇只好不说话了,深深感慨自己引火烧身的本领,叹服王熙如转移话题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

王熙如觑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膀:“赵老师挺不错的,人那么帅,心底也挺宽厚的,又关心你。”

话音一落,王熙如的手机忽然就震动了,王熙如看一看号码,立刻皱起眉头;孟缇可算抓住机会了,试图反击回去:“你还是解决掉自己的麻烦再说吧,嘿嘿,小心人家找到学校。”

王熙如捏着手机扶着额头,连跟她还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似乎最后两个人都不没能讨得对方的便宜,但王熙如的话确实让孟缇心中起了不安。他的手指穿过头发的感觉依稀还在,是极其温柔的抚摸,像是温暖的水漫过头发,或者微风的力度。她扯了扯头发,想着如果伤疤如果真像赵初年说的那样严重,她又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上完自习回到家后已经是十一点了,站在楼下看到郑家客厅灯火通明,先回去放了书包就去敲门。她知道郑柏常和柳长华向来睡得早,现在还在客厅的人多半就是郑宪文了。他最近忙着设计,早出晚归,果然一问才知道,他也刚刚回来不久,应该是吃了宵夜才回来的。开门之后就跌坐电视对面的长沙发上,像是觉得客厅的灯太亮,拿手盖住了眼睛。西装扔到一旁,衬衣解开了几颗扣子,深蓝色的领带解了一半,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衬衣下的锁骨隐隐约约。

走得近一点,就能闻到他身上还带着酒精和食物的香气。孟缇诧异:“你喝酒啦?”

郑宪文对她的来访毫不意外,手还盖着眼睛,“今天设计图全部完成,这是我回国第一个设计项目,自然喝了一点。”

孟缇比他还兴奋:“啊,恭喜啊。完成就好。是什么样子的商业大楼?”

“过两天给你看图纸,”郑宪文揉揉额角,“阿缇,给我拿杯水。”

“好的。”

孟缇很快拿着温度适宜的水杯放到他手里,又从卫生间洗了条热毛巾出来,帮他擦脸。他看来是喝了不少,脸颊都是红的,被酒液一激,眼睛亮得吓人。真是剑眉星目,眸光投射到哪里,她的脸就热到哪里。

回来后第一次跟他这么近距离,他的呼吸扫过了她的脸。孟缇没来由的想起了三四年前的某一个相似的夜晚,那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他也是刚刚完成某项设计,喝醉了酒被人送回来,躺在沙发上打盹不愿意起来,别扭得像个才上高中的大男孩。恰好郑家父母都不在,她就像个小丫鬟一样跑来跑去地服侍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一直以来她都是他的小跟班。

照顾他洗脸喝水之后,孟缇帮他脱衣服脱鞋,本想着帮他擦身子,这时他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拉她入怀,把她压在身下,眼睛还是一样的亮,一句话不说捧住了她的脸,吻了上去。

那时候的孟缇完全蒙住了。她是暗恋郑宪文若干年,看过了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忍不住想,暗恋其实也并不需要让他知道,自然做梦都没想到跟他接吻。

虽然那段时间郑宪文身边的确没有女朋友,但之前他身边从来不缺人,从高中开始就是如此。孟缇还记得,经常有漂亮的女孩子在楼下等他几个小时,还是她去告诉郑宪文有人来找他才不紧不慢下楼去。郑宪文的每个女朋友都是国色天香知书达理我见犹怜,对比得她就像是路边的圆滚滚的丑小鸭或者歪脖子树一样难看,丝毫不敢存着觊觎之心。

可没想到郑宪文居然吻她,并且极有耐心,舌头一点点舔着她的唇,熟练地撬开她的牙齿,跟她的舌头卷在一起。酒精让他有点没有分寸;也让孟缇昏头转向,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是无意中掉入什么电影场景中。漫长的唇舌交缠后她整个人都傻瓜掉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震惊,就像块被格式化的硬盘空白着,或许还有几条坏道。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很想问问郑宪文这算是什么,可郑宪文却趴在她身上睡着了,脸贴着她的脸,唇蹭着她的脖子,表情十分安静。

郑宪文她认识了一辈子,是极有自制力做事也很有分寸的人,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但没有一个真正找过他的麻烦。他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像会酒后失德胡乱吻人的人。于是她沾沾自喜地想,郑宪文那么吻着她,也不会完全不喜欢她吧,忐忐忑忑地思考了好几天,最终才敢鼓足勇气去告白。

这重重的前尘旧事让她双手都哆嗦了,垂下目光不敢再看他的脸和形状优美的唇。

“好了,我自己来,”郑宪文看见她握着毛巾的手指直颤,嘴角的笑意不稳,叹了口气,放下喝空的水杯后从她手里拿过湿毛巾,拉住她的双手坐到自己身边,“阿缇,这么晚了有事吧?”

孟缇这下子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迅速点点头问:“是想问一点事情。郑大哥,我的头小时候受过伤吗?”

郑宪文“嗯”了一声,前倾了身子,把毛巾慢慢搁上茶几,不明所以地看她一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缇指了指后脑勺,背过身去,自己拨开头发,摸索了一阵:“大概是这里吧,我看不到,不清楚。这里有道疤吗?”

顺着她手指的滑动,郑宪文看清楚了她头上的伤疤,五六厘米长,依稀有着缝合的痕迹,颜色已经很浅了,但跟头皮的颜色还是不太一样。可想而知当年受伤时的痛苦。

他伸手覆在伤疤处,手心的热度隔着头发传过来:“是有条伤疤的,还不小。是不是最近疼起来了?”

“没有呢,不疼也完全没感觉,”孟缇无所谓的摇头,转身过来看他,“无意中发现的。但我一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脑袋受了伤,估计着应该是我读小学以前的事情,郑大哥你记得吗?我那时候天天跟着你转。”

郑宪文慢慢呼出一口气,大约是在思考。但很快,他疲惫地摇了摇头,像是觉得头晕,起身去倒水:“大概有这事吧,大概也没有。你小时候喜欢到处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摔的了。我有点糊涂,完全没有印象。”

他喝酒喝得太多,看来是真糊涂,走路的时候身形都有些晃悠,个子高的人摇摇晃晃实在惹人担心,人影在屋子里乱晃;在饮水机前方更是头晕得厉害,水没能入水杯,反而顺着拇指滴下来。孟缇看得一惊,心里想着幸好这水是凉的没有烧开,立刻抢过去扶起他到沙发上坐下。他半躺在沙发上,微微眯起眼睛,侧过身子,用带着点点星光的眸子盯着她。

孟缇脸上的热度再次攀升,哪里敢直视他的眼睛,微微偏了偏视线,注意到他眼睑下有新月形的浅浅阴影。

他累成这个样子,孟缇不忍心再用自己的小事打扰那么疲惫的他,“不记得也没什么要紧,我就是顺嘴一问,不是什么大事。郑大哥,你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吧。”

“嗯。”

“那我上楼了。”

“阿缇,”郑宪文叫她的名字,“这么多年过去了,旧伤应该是痊愈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你不要别放在心上。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立刻就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