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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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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书籍名:《香罗带》    作者:高庸




郝金堂虽然不情愿,也只好依言行事,默默将那打了两个结扣的麻袋,递给郭长风。

郭长风仔细检视袋口结扣无误,便骈指点了郝金堂脑后“哑穴”,背起了麻袋,登上了螺旋梯。

郝金堂身为君山麒麟寨总寨主,偌大年纪,像这样被人制住穴道同行,只怕还是平生第一道,心中忿恨,自属难免。

不过,他总算还有一点值得自慰,那就是麻袋的掉包,无疑已经成功了。

他知道,郭长风不惜冒生命危险,进入红石堡,目的就是为了要救出林元晖,如今,林元晖却落在自己掌握中,只要能控制林元晖,就不怕郭长风不就范,且等平安离开了红石堡以后,再好好清算今天这笔账……不是吗?

郭长风利用壁上暗记,使他被囚地道,受尽屈辱,现在。他也以牙还牙,让郭长风吃一次暗亏,这真是一报还一报,天意要他出一口怨气了。

想到得意处,郝金堂几乎忍不住想笑,肩上麻袋的重量。也仿佛轻了许多……

梯顶暗门虚掩,门外也无人把守,不用猜,准是双飞剑常洛吃里扒外,暗地做了手脚。

郭长风闪身出了暗门,抬抬手,郝金堂也紧随而出,两人一前一后,蹑足绕过左边一座石屋,细辨方向,竟然已在堡门附近不远。

这时,约莫午夜光景,整个红石堡一片漆黑,不见光亮,但隐约可以望见,堡门两侧正并肩排列着十余名武士,人人长刀出鞘,屹立黑暗中,为首一人,锦衣宽袍,腰悬银剑,赫然就是红石堡堡主、“金丹银剑”秦天祥。

郝金堂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想道,秦天祥亲自率领十八铁卫把守堡门,任何人也休想越雷池,我倒要看看郭长风有什么妙计飞渡吊桥?

郭长风身体紧贴屋角,麻袋仍然背在肩头上,纹风不动,就像一尊石人。

郝金堂也只得依样葫芦,屏息而立,心中却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悄悄不安。

就这样静静等待了顿炊之久,忽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第十四章

郝金堂心里狂跳,急忙提紧真气,功凝全身,若非郭长风仍然屹立如故,几乎忍不住想转身奔逃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多一会,已到石屋前,原来是一队武土,约有四五十名,每人肩背着一只麻袋。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双飞剑”常洛。

显然,这是一支搬运存粮的队伍,从他们进行的方向看来,分明准备把粮包运向西南角的安全地方存放。

运粮队伍由常洛率领,时间又选择在子夜,全堡戒备,不燃灯火,秦天祥更亲自镇守堡门……种种迹象,都显示这是一次经过严密计划和布置的行动。

郝金堂看得心惊肉跳,紧紧捏着两把冷汗。

他们站立的位置虽在石屋的暗阴下,附近却并无可供掩蔽的东西,运粮武士若由屋角通过,只要任何人偶一回顾,就会发现二人立身之处。

队伍渐行渐近,刚转过屋角,“双飞剑”常洛突然身子一闪,退出队伍,一面挥手,一面低声催促道:“快一些!一个紧跟一个,别这样懒洋洋地,你们瞧瞧堡门那边,连堡主也亲自坐镇,还没休息呀!”

他站在屋角,恰好挡住武士们的视线,队伍加速而过,谁也没注意常洛身后躲着两个人。

武士们才过完,常洛轻咳一声,立刻加快脚步,越众前行。

就在这时,郭长风已由暗影中闪出,同样背着麻袋,加入了运粮的行列。

郝金堂也如法泡制,变成运粮队伍的最后一名武士。

队伍继续前行,由堡门附近不足十丈处通过,谁也没有发觉行列中多了两人。

#奇#郝金堂暗暗轻吁一口气,心想:姓郭的小子,果然胆大心细,叫人不能不佩服。

#书#一念未已,突听有人惊呼道:“不好!粮食起火了!”

#网#随着惊呼声,果见堡中东北方,燃起一片火光。

运粮的武土们纷纷停步张望,队伍顿时紊乱……

双飞剑常洛快步奔向堡门,焦急地道:“粮仓起火,一定是郭长风在捣鬼,要不要弟子立即串队赴援……”

秦天祥一摆手,道:“不必!咱们一乱,正好上了他的当。”

常洛道:“可是,仓内的存粮,怎么办?”

秦天祥冷冷道:“让它烧掉吧,咱们有这四五十包粮食,还能维持三五天,等到这些粮食吃完后,姓郭的也饿得差不多了。”

回头对一名武士吩咐道:“去告诉应长老,传令各自紧守岗位,不准救火,违令者斩。”

武士应诺一声,如飞而去。

秦天祥又向常洛道:“你只管先运粮去,安顿之后,留一半人守护,其余一半人再回去救火,行动不妨快些,但不必慌乱。”

常洛点点头,急忙挥手喝道:“继续往前走,不许回头张望,快!”

武士们各自背起麻袋,快步前奔,越过了堡门……

郭长风趁队伍移动的刹那,抱着麻袋就地一滚,翻落堡墙边的水沟中。

郝金堂毫不怠慢,也紧跟着滚进了水沟。

堡墙边的水沟大约有一尺多深,足可藏人,每隔十余丈,设有排水的渠孔,也达尺许见方,但洞孔上却装着铁栅,用来拦阻杂物。

郭长风沿沟匍匐而行,不片刻,便爬到堡门右侧一个排水洞口,一伸手,将洞口铁栅取了下来,敢情那铁栅早被撬松。

然后,探首洞外,仔细查看一遍,低声对郝金堂道:“快把那卷布带给我。”

郝金堂取出布带,递了过去。

郭长风将布带从口中撕成两段,一段还给郝金堂,一段自用,将布带两端,分系在麻袋和自己腰部。

同时,示意郝金堂也同样系好。

这才先将麻袋由洞口缓缓推出堡墙外,接着,自己也钻了出去。

墙外有一排凸石,正好可容一人落脚,因此,麻袋便必须悬吊在空中,由墙上望下去,峭壁千仞,深不见底,偶一失足,那必然是粉身碎骨,连尸首也找不到。

郭长风丝毫不敢大意,一只手紧紧提着悬在半空的麻袋,一只手运足功力,五个指头全深嵌进堡墙石缝内,然后小心翼翼,一步步贴着墙面,向堡门移动。

郝金堂虽然也依样而行,早已心悸喉燥,冷汗遍体,提着麻袋的那只手,更是随时准备切断布带,明知麻袋中的林元晖对自己关系重大,一旦危急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所幸墙外漆黑无光,堡门内的秦天祥和十八铁卫,都被粮仓失火分散了注意力,谁也想不到墙外有人。

堡门两恻,各有一根巨大的圆形石柱,石柱之间,便是那座耸立着的吊桥,控制吊桥起落的钢索和绞盘机关,都设在石柱内。

两人步步惊心,足耗了顿炊之久,才抵达右侧石柱外,但郭长风并不想潜入机关房,只略作调息,又继续绕过石柱,移向吊桥下的座基。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最后终于平安抵达吊桥下,两人拉起麻袋,斜靠在桥下纵横交惜的铁架上,浑身虚脱,几乎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了。

这时,红石堡中突然又响起一片惊呼,有人大声叫道:“不好啦!新搬运的粮仓也起了火了……”

呼叫声中,有人在叱斥,有人在奔跑,人声、火光,乱成一片。

郭长风和郝金堂,却在纷乱声中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实在大疲倦,竟把那又冷又硬的桥架,当作了舒适的床……醒来时艳阳当空,已是第二天早上。

堡中余烬还未熄灭,仍有残烟缭绕,只见内外二堡墙头上,旗帜时升时降,忙碌非常,分明正在互通讯号。

两人藏身吊桥下,利用桥面掩蔽,虽然不虑被发现,却不能随意行动。

郭长风解开郝金堂的哑穴,低声道:“你在红石堡住过,认不认识他们旗号通讯的意义?”

郝金堂摇头道:“旗号复杂得很,必须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才懂,外人怎会认识。”

郭长风道:“可是,你每次由堡门出入,一定见过‘放落吊桥’的号旗,对不对?”

郝金堂道:“自然见过。”

郭长风道:“好!你现在注目看看,他们是不是正准备放吊桥?”

郝金堂探头看了一会,道:“不是的,我记得每次放落吊桥的时候,两边旗台上都会升起一面红色旗帜,直到吊桥收拢,红旗才会降下。”

郭长风凝目望去,果然未见红色旗帜,不觉叹口气道:“看样子,秦天祥是存心跟咱们耗上了。”

郝金堂道:“你怎么想到秦天祥会放下吊桥?”

郭长风道:“昨天我和常洛整整忙了一天,在每一个粮包内都藏了火种,现在堡中存粮已烧得精光,几百人同时断炊,他不放吊桥由外堡接济粮食,难道让堡中的人全都饿死?”

郝金堂想了想,道:“如果他们决定挨上几天饥,咱们怎么办?”

郭长风道:“我想不会的,秦天祥纵能熬得住三两天不吃东西,数百名武士却不见得还能熬,何况,堡中还有不会武功的女誊。”

郝金堂道:“万一秦天祥横心呢?”

郭长风耸耸肩,道:“那咱们也只好跟着挨饿了。”

郝金堂心念电转,没有再开口,却暗暗挪动身子向后略退,跟郭长风保持了一丈左右之距离。

郭长风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举动,自顾自地解下布带,缠绕在吊桥上,结成了一简单的“吊床”,然后,抱着麻袋,仰面躺下,好像是决心作长期困守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