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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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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书籍名:《香罗带》    作者:高庸




“砰”!

郭长风又被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魔,郭长风不仅痛哼出声,而且在地上向侧疾翻,胸腹紧紧贴地,喘息不已。

他边样做,倒不是真的绑痛了,只是怕怀里的东西会滚出来。

瞎姑俯身点了他的双腿穴道,吩咐道:“替他松绑,头罩也可以解下了。”

解开头罩,郭长风迫不及待地举目打量,这儿是间小巧精致的佛堂,壁上设着神橱,橱前摆着供桌和蒲团,靠窗的角落有一几一椅,几上放置着木鱼,经卷……

整个佛堂,只不过五六丈宽阔,除了一门一窗,别无通道,窗外是个小小院落,种着几株花,显得雅静而整洁。

室中仅有一张椅子,众人都站着,郭长风手脚牛筋绳虽已解,双腿穴道却被制住,只能坐在蒲团上。

佛堂门外,一名年轻女尼垂手而立。

瞎姑说道:“师父前山的法会还没完吗?”

那年轻女尼低声道:“就快完了,老菩萨交待,要大家先休息一会,等佛事一完,她老人家就来。”

瞎姑点点头,对麻姑等人道:“你们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等待师父。”

麻姑道:“大师姐。你可得当心点儿,姓郭的狡猾得很……”

瞎姑微笑道:“我知道,他既已到了此地,还想逃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麻姑等人退了出去。连那年轻女尼也带上房门离去。

郭长风暗暗注意公孙茵,却见她始终没有开口,临去时,也没向自己看过一眼。

瞧她的神情,竟似根本不知道偷塞东西的事。

郭长风不禁纳闷,假作整衣舒臂,用手触怀,那长长圆圆的东西,分明仍在怀里。

佛堂门已掩闭,房中只留下瞎姑一个人,她耳力再好,总是个瞎子,何不趁此机会,取出来瞧瞧?

郭长风心念转动,故意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地方真清静,如果不是供奉菩萨的所在,我真想好好睡上一觉……”

口里说着话,手却轻轻探进怀内。

瞎姑就站在佛案左侧,两只白果眼动也不动望着窗口,既未开口,也无表情。

郭长风又道:“师太,那边有把椅子,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呀?”

藉话声掩盖,手已从怀中,缓援地抽出……

瞎姑突然低喝道:“姓郭的,你想找死吗?”

郭长风一惊,道:“我是一番好意,师大这话……”

瞎姑道:“哼!别欺我眼瞎不见,你没事找话,偷偷的伸手去怀里,想干什么?”

郭长风轻哦道:“师大误会了,我只不过一整衣衫面已。”

瞎姑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素有‘魔手’之称,也知道你身上带着犀利的暗器,但你若想欺我跟瞎搅鬼,就别怪我连你双手穴道一齐制住。”

郭长风既惊骇,又庆幸,只得空手抽出衣外,笑了笑,道:“师太真是疑心太重,我一心正想拜谒令师,在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以前,你要请我走,我还不肯答应呢。”

瞎姑道:“那你就替我安分一些,不必打歪主意自讨没趣。”

郭长风笑道:“放心吧,郭长风不是那种人。”

他不敢再试图取出那东西,刚才以手握捏的感觉,只发现那东西颇为坚硬,好像是一截铁管,又像一只笔筒套,里面中空,仿佛藏着什么物件。

既然不能看,也用不着费神去瞎猜测了。

郭长风只好耐着性子,道:“师太,咱们空候无聊,可否闲谈一会,打发打发时间?”

瞎姑道:“咱们没有什么可谈的。”

郭长风道:“怎么设有?譬如令师的身世来历,寺中的情形,还有师太出家的经过,不都可以聊聊吗?”

瞎姑冷冷道:“你想打听什么?何不说明。”

郭长风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就拿玉佛寺这名字说吧,在名刹中似乎默默无闻,可是,方才路过前山时,又好像香火鼎盛,正在举办法会,莫非这儿的菩萨真的很灵验?”

瞎姑道:“这个告诉你也无妨,玉佛寺的菩萨虽然不是特别灵验,但家师就是一尊活菩萨,普渡众生,有求必应。”

郭长风道:“这么说,令师的道行深厚,18有法力?:·瞎姑道:“不错,家师修行已有一甲子,精研佛理,擅制灵药,玉佛寺的仙丹,能治百病效验如神。”

郭长风道:“令师出家修行已经一甲于,不知高寿几何了?”

瞎姑道:“年近百岁。”

郭长风道:“身体还很健朗吗?”

瞎姑道:“这个不须问,等一会你见面就知道。”

郭长风道:“晤!是的,令师既然精擅药物,想必有长生不老的灵丹,等一会,我也求一个吃吃,可以在世上多享受几年。”

瞎姑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种福分。”

郭长风笑道:“我的福分一向很不错,只怕令师的药没有那么灵验。”

瞎姑怫然道:“姓郭的,你竟敢如此轻蔑家师?”

郭长风连忙道:“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尚未亲眼目睹,难免置疑,何况——”

说到这里,故意迟疑着不说下去,似乎碍于出口的样子。

瞎姑道:“何况什么?”

郭长风深知这瞎姑心思敏悦,行事冷静,若不吊足她的胃口,绝难套出消息。

于是,轻轻一笑,道:“还是不说的好,说出来,师太又要误会我是轻蔑令师了。

略姑果然中计,怒声道:“你这话已经明明含着轻蔑之意,难道你在旁的地方;就曾亲眼目睹过什么万应灵丹?”

郭长风吞吞吐吐地道:“其实,见是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常常听人提起,都说那是天下最灵效的药,再没有比它更灵的药物了……”

瞎姑道:“是什么?你说!”

郭长风道:“听说那药物奇效如神,功能起死人,生白骨,聚山川草木之灵气,夺天地万物之造化,号称为世上第一灵丹。”

瞎姑道:“那药叫什么名字?”

郭长风说道:“是红石堡的‘子母金丹’。”

瞎姑听了,仰面大笑。

郭长风听道:“师太笑什么?‘子母金丹’名满天下,这可不是我郭某人胡诌的。”

瞎姑不屑地道:“我还说你郭长风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原来也不过井底之蛙而已。”

郭长风道:“难道令师的丹药,比‘子母金丹’更有效?”

瞎姑哂遭:“不错,  ‘子母金丹’在当今世上的璃久负盛誉,但总有一天它会桩人弃如敝履,连草药郎中都不用它。”

郭长风道:“那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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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姑道:“因为到那一天……”

话犹未出口,忽听一个冷峻的声音道:“瞎姑,你一向出言谨慎,今天怎么这样多话?”

瞎姑一震,神色立变,急忙躬身合十道:“弟子知错了,求老菩萨慈悲。”

壁间神橱前的黄绸垂幔缓缓分开,莲座上盘膝坐着一个身披金色袈裳的尼姑。

郭长风不禁吃了一惊,刚才莲花座上分明还是如来佛像,怎么现在忽然变成真人了?啊!

是了,敢情那佛像和莲座本是活动的,可以旋转,橱中是一道暗门。

只是,这尼姑显然早已坐在神橱中了,郭长风竟丝毫没有发觉。

非仅郭长风,连耳力聪敏的瞎姑,居然也没有察觉。

瞎姑称她“老菩萨”,这尼姑想必就是玉佛寺的主持太悲师太了。

郭长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那尼姑约莫四五十岁,生得白白净净,眉目清秀,一片慈祥,丝毫看不见“老”态,甚至比瞎姑还显得年轻了十岁不止。

那尼姑也在打量郭长风,两道目光瞬也不瞬凝注在郭长风的脸上。

郭长风只觉那尼姑的一双眸子,黑黑地,宛如两口深井,里面荡漾着一抹似雾又以烟的光芒,使人一接触她的目光,便不期然有种寒冷、晕眩的感觉。

心中怦然,连忙低头避开。

那尼姑微微一笑,道:“这位就是名满江扛湖的魔手郭大侠吗?”

郭长风低着头道:“不敢当,在下正是郭长风。”

那尼姑道:“郭大侠的英明,贫尼仰慕已久了。”

郭长风忙拱拱手,道:“在下也久仰师太法号,只因身上不便,无法起身施礼,请师太多原谅。”

那尼姑皱了皱眉,对瞎姑道:“我让你们奉请郭大侠来见见面,谁叫你们对客人如此无礼?”

瞎姑躬身遭:“弟子不敢。”

那尼姑沉声道:“还不快替郭大侠解开穴道。”

瞎姑连声答应,忙解开了郭长风双腿闭穴。

郭长风站起来,朝神智欠身施礼,道:“多谢师太慈悲。”

那尼姑也微微颔首,表示回礼,又道:“替郭大侠看座奉茶。”

佛堂里只有一张椅子,却无茶具。

郭长风正奇怪茶椅从何而来,忽听“铮”地一声簧响,身后墙壁下端突然自动翻转,现出一张锦凳和一张茶几。

茶几上居然放着一盏热腾腾的香茗。

那尼姑向瞎姑樱摆手,道:“你先退下去,我有话跟郭大侠单独谈谈。”

瞎姑合十一礼,退出佛堂,并且带上了门。

郭长风见那房门并无特殊之处,整座佛堂的墙壁,看来也十分平常,如非目睹,谁会想得到内中竟暗藏着巧妙的机关布置。

房舍如此,人事亦然。

如果玉佛寺真是正正当当的地方,这尼姑真如她外貌一样慈祥,又何须布置这些机关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