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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罗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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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书籍名:《香罗带》    作者:高庸




郭长风道:“那样一定会被秦天祥知道,反而不方便,还是由我暗地探查,等有了结果再说吧。”

结束停当,和吕堃连夜出庄,抄捷径直奔城南。

距离十余里,果然有座农庄,背倚小山,面向一片水稻田,防通往荆州的官道不远,地势很幽静;

吕堃道:“这庄子可能是武当派的产业,各大门派高手都住在右边厢房里,农家全在左库长房,只有木尊者和武当派掌教一尘道长住在正屋上房,就是现在还亮着灯光的那栋房舍。”

郭长风凝目望了望,道:“你有没有进去踩探过?”

吕堃道:“在下自认功力浅薄,没敢接近,不过,曾在屋后小山上,偷看了一下……”

郭长风道:“看见了什么?”

吕堃道:“什么也没看见,各派高手都躲在屋子里,很少露面,附近连暗桩也没有布置。”

郭长风点点头道:“这正是木尊者的高明处,暗桩虽能监视外人接近,同时也等于暴露了自己形迹,他的修为到了火候,一叶知警,何须桩卡。”

眉锋一皱,又道:“不过,这农庄房舍并不多,住了各大门派的人,就住不下金沙双雄他们,难道他们真的已经遭到不测了?”

吕堃道:“金沙双雄武功不弱,又有二十多人同行,绝对不可能全都遇害的,我想,他们根本不在此地。”

郭长风沉吟片刻道:“他们若不在此地,却到什么地方去了?无论如何,我得进去看看,吕兄请在这儿替我守望,千万别离开了。”

吕堃也知道自己功力不足,跟去无益,反增累赘,便点头答应,掠上路旁一棵大树,隐身枝叶中。

郭长风一伏腰,施展“百足身法”,用碎步飞快地穿过稻田阡陌,直向农庄奔去。

“百足身法”必须手足并用,凭一口真气,弓身伏腰奔驰,举动宛如猿猴,其速不逊奔马,较之登高飞跃,不知要难练多少倍。

郭长风在接近农庄十丈左右,便停住了身子,藉田中稻草掩蔽,凝目向庄中打量。

这农庄占地不大,前面一片晒谷场,后面是个三合院子,除了正屋上房,有灯光进出,其余房舍都是黑漆漆的,别说暗桩布置,连一只狗也看不见。

但郭长风却不敢太大意,匿伏了一会,突然—个纵身,破空飞起,飘落在左厢房侧的“石辗”背后。

又等片刻,房舍内一片寂静,毫无反应。

郭长风由石辗后凌空射起,二次腾身,到了右厢房窗下。

隔着窗子侧耳倾听,不禁暗惊——房中静悄悄声息全无,连呼吸声也没有。

各大门派高手为数亦达二十余人,如果一齐住在右边厢房里,绝对不可能没有呼吸声音。

郭长风疑云顿生,轻轻点破窗纸,眇目向内窥视……

这一看,几乎愣住了,敢情里面杳无人影,竟是间空屋。

他迅速将右边厢房一排四问卧房都查看一遍,间间全是空的,根本无人住宿。

吕堃分明看见各大门派高手借住在这座农庄中,难道他是在说谎?

——不!

他没有说谎的理由,更没有这种必要。

——那么。只有一种理由,就是各大门派白天还在这儿,入夜以后,已经离开了。

郭长风心动电转,提一口真气,便想掠向正厅……

就在这个时候,“呀”的一声,正厅门忽然启开,鱼贯走出来六七个人。

郭长风急忙缩身退入屋角暗处,但见那最先出来的,正是翠蝶四姬,后面跟着花蜂柳寒山,再后面是一僧一道,作送客之状,仅到檐前便停了步。

道装者,是一尘道长。

另外一个枯瘦如柴,身穿淡褐色袈裟的老和尚,正是少林达摩院长老——“木尊者”。

柳寒山拱手道:“二位前辈请留步,这件事,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在下这就回去向秦堡主复命。”

木尊者轻轻“唔”了一声,神情冷漠,没有开口。

一尘道长却笑笑,道:“既然秦堡主出面,我等自是乐于效命,不过,说句良心话,秦堡主是否真愿公开金丹秘方?却令人不敢遽于相信。”

柳寒山忙道:“秦堡主绝对是有诚意的,否则,子母金丹何等珍贵,岂肯轻易分赠诸位前辈……”

—尘道长道:“所以我才答应遵命行事,不然的话,仅凭你柳相公平素名声,谁也不敢相信你真受秦堡主所托。”

柳寒山含笑道:“这也没什么,俗语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柳某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收收心了,这一次,的确是洗心革面,准备为武林正义好好尽一份心力。”

木尊者突然低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但愿如此。”

柳寒山见老和尚开口,越发得意地道:“大师,你们信佛的,总相信‘轮回’吧?一个人是好是坏,反正总要‘轮回’一次,现在就‘轮’到我柳寒山是好人了。”

  

第二十六章

木尊者冷漠的脸上,几乎要笑起来,喃喃道:“可惜‘轮回’之说,并非这样解释。”

柳寒山道:“那是怎么解释的昵?难道坏人就注定永远是坏人,一辈子都轮不到做次把好事……”

一尘道长心怕会吵起来,忙轻咳一声,打断柳寒山的话头,道:“柳相公好走,请上复秦堡主,就说我等解决金沙双雄之后。立刻移师旧雨楼青牛宫,希望彼此信守承诺,勿生枝节。”

柳寒山欠身道:“好!在下一定转达秦老,愿诸位马到成功,告辞了。”

一尘道长和木尊者目送柳寒山一行去远,不约而同,脸上都流露出鄙视之色。

木尊者冷冷一笑,道:“真想不到,秦天祥一世大侠,竟会收容这种卑鄙小人。”

一尘道长道:“那是因为他远离红石堡,自感势孤力薄,才不得不如此,否则,又岂肯将子母金丹送给咱们。”

木尊者扬目道:“但贫僧总觉此事可疑,只怕秦天祥利用了我等之后,未必肯如约公开金丹秘方。”

一尘道长道:“不会吧?他纵然不怕跟咱们五大门派为敌,难道不怕此事传扬江湖,招致天下武林同道的鄙视唾弃。”

木尊者道:“他用柳寒山为使,可能就为了事后反悔预留退步,试想,将来他若食言反悔,我等即使把此事传扬出去,又有谁会相信柳寒山和红石堡是一路。”

一尘道长怔了怔,道:“不错,贫道刚才竟没想到这一点。”

木尊者道:“他既有不测之心,我等也须有防范之策,歼灭金沙双雄对我等也利,不妨依言进行,等到旧雨楼襄阳青牛宫,那时再相机行事,他若不先交出金丹秘方,就休想我等会联手助他。”

—尘道长击掌道:“对!这就应了一句俗话:你有你的关门计,我有我的跳墙法,哈!

哈哈……”

本尊者却没有笑,霜眉微锁,凝目眺视远方夜空,突然摇摇手,道:“噤声!好像有人来了。”

一尘道长侧耳倾听,道:“八成是华山掌教灵飞道兄他们回来了,金沙双雄等人不过乌合之众,哪儿会是咱们正门大派的敌手。”

木尊者摇头道:“不对,来人步履虚浮,分明负了伤,走!迎上去。”

话未落,僧袍疾拂,枯瘦的身子已凌空拔起,向农庄外掠去。

一尘道长急忙奔回房中,取了柄长剑,尾随追去。

郭长风也展开“百足身法”,悄悄跟在后面。

三人前后追随穿越阡陌,直趋正南方,奔行间,无形中便较量出彼此功力的深浅,只见木尊者僧衣飘飘,其速如飞,业已超前十余丈,一尘道长用尽全力,始终无法追上,郭长风则因一尘道长挡在前面,有力无处使,只能缓缓跟踪而行。

越过稻田,便是往荆州的官道,木尊者跨上官道,忽然停了下来。

—尘道长这才飞步赶上,郭长风连忙停步,伏身稻丛之中。

不片刻,迎面传来零乱的脚步声,接着,出现十余条人影,踉跄奔了过来……这些人衣色杂乱,僧、道、俗家俱有,唯一相同的是,人人都衣履不整,神情沮丧,分明都多少负了点伤。

走在最苗面的是个年约五旬的道人,肩上道袍破了一大片,头顶发髻也乱了,斜插一柄长剑,满脸没精打彩的样子。

郭长风认得这老道,就是堂堂华山掌教灵飞道长,不用说,后面十余人便是五大门派高手了。

木尊者看了直皱眉头,低问道:“灵飞道兄,莫非竟吃了那批幺魔小丑的亏?”

灵飞道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别提了,想不到咱们五大门派会栽这个筋斗,唉—

—”

一尘道长忙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金沙双雄哪来如此能耐?”

灵飞道长苦笑道:“金沙双雄若有这份能耐,倒也罢了,咱们偏偏败在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手中。”

木尊者一震,道:“噢?他是谁?”

灵飞道长道:“鄙人自称姓袁,面罩黑纱,穿一件麻衣,竟然练成了‘驭剑之法’,咱们一二十人。顷刻间都败在他剑气下。”

木尊者骇然变色,喃喃道:“姓袁?身穿麻衣?驭剑之法……”

突然用力摇了下头,说道:“武林中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那姓氏必然是假。”

灵飞道长道:“姓氏可假,驭剑之法却假不了,咱们栽了筋斗,也是事实。”

木尊者又摇摇头,道:“以气驭剑之法,谈何容易,老衲活了近百年,还没听过武林中谁练成了这种绝世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