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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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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血影人》    作者:高庸




又等了半个时辰,方大头果然提着三只活公鸡回来了,大约这一趟距离还真不近,跑得满头是汗,气喘嘘嘘的。

卫民谊轻轻问:“你跑到哪里去弄来这么大三只活公鸡的?”

方大头笑着答道:“别提了,少说也跑了二十里吧,全村只有这么三只公鸡,咱向他们买,这些家伙硬说是留着报晓用的,死人也不肯卖,被咱丢下一锭银子,捉了就跑,这些兔崽子们,还鸣锣击鼓追着抓咱呢,亏了跑的快,没被他们抓住。”

卫民谊笑着用手指了指方大头的脑袋,道:“真亏你做得出来。”

忽然,百毒叟行功已止,招手唤道:“二位那一位请来将他的衣服统统脱掉,移到靠火近的地方,另外一位预备一只大碗来。”

卫民谊忙去案前抱下秦仲,用蒲围靠近火堆排了一长条把秦仲平放在上面,解掉浑身衣物。

方大头问:“这可到哪儿去找碗呢?”

百毒自道:“后面回房中就有,快去拿来,不要误了时候!”

方大头急急转过大殿,殿后就是间破烂厨房,一进厨房门,就见那庙祝老头儿横尸其间,上半身衣服已被剥光了,口里流着鲜血,胸膛上开了一个血窟隆,肛肠散落一地,招得蚊蝇乱飞,那腥味中人欲呕。

在这个时候,方大头也顾不得去同情他了,掩鼻迈步从尸体上跨过,取了一只大碗,急急返回殿上。

百毒叟宋笠把秦仲翻转,面朝地,背朝上,捉过一只公鸡,就那样活活的拔下毛,痛得那公鸡一个劲儿拼命挣扎啼叫,等到毛拔光了,公鸡也只剩下奄奄一息。

宋笠左手执着鸡脖子,右手食指如刀,顺着鸡腹一划,立时将鸡剖开,迅速掏出肚肠,将血液在碗中,趁着热气,把鸡伏盖在秦仲背心“命门”穴上。

接着再将秦仲翻转,其余两只公鸡也如法泡制,一只盖住前胸“七坎”穴,一只贴住腹下“丹田”穴。

三只公鸡弄毕,碗里已满满盛了一碗鸡血,百毒叟又从身上取出那白磁瓶来,倒出十余粒丸药,在鸡血中化开,整碗鸡血全灌进秦仲肚内。

一切舒齐之后,他站起身来长长吐了口气,拍拍双手笑道:“行了,最多再有两个时辰,准能醒过来,休养个一两天,大体即可复原,幸喜治得早,如果再晚一天,那就更费手脚了。”

卫民谊激动地向他一抱拳,道:“多承宋老师费心,此子但能拾回这条性命,咱们一定得转告他,永志您老这份厚谊深恩。”

百毒叟笑道:“施恩望报,岂是姓宋的屑为。不过,适才蒙仙翁实告九龙玉杯下落,那杯儿我姓宋的势在必得,据我所知,顾玄同与你们天目二老渊源甚深,为了不伤彼此和气,不知仙翁可肯成全老朽,将那玉杯相赠么?”

铁笛仙翁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宋老师一再提到那九龙玉杯,难道说那玉杯还和达摩奇经有什么关连?”

第  六  章    阎王帖子

百毒叟淡淡一笑,却不直接回答,仅道:“仙翁只说愿不愿意相赠玉杯,其他的事未到时刻,还是不说的好。”

铁笛仙翁不觉沉吟起来,心说:一只玉杯纵然再值钱,也不致引得这许多武林高手觊觎,赤发太岁拦截未成,到现在还没有放手,而这位魔头又恃功要胁,一定要苦索那玉杯,莫非九龙玉杯果真有什么来历不成?

论理说,百毒叟力救秦仲一个,秦仲又是自已解危恩人,向顾玄同索取玉林转赠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顾玄同会答应不会答应姑且不论,即使答应,而这玉杯又的确关系着达摩奇经,这一落在他手中,岂不……

他心里一再盘算,委实难以答覆。

百毒叟察颜观色,那还有看不出来的,笑道:“仙翁也不必为难,老朽只不过招呼放在前面,省得以后为了这件事,彼此弄得不愉快而已,其实普天之下,别说一只小小九龙杯,就算再稀有难得的珍品,姓宋的既已起念,还不信得不到手,老朽言尽于此,咱们后会有期,二位多保重吧!”

说毕,转身携了酒葫芦,开门欲行。

铁笛仙翁歉意地道:“宋老师千万不要误会,实在那玉杯并不是在下之物,一时不便作主……”

百毒叟哈哈一笑,道:“当然,当然,咱们前面再会啦!”

扬了扬手,晃身出了破庙。

方大头快步赶到庙门,探头一看,早已不见了踪迹,他顺势闭了庙门,一伸舌头,道:

“乖乖,这老头儿脚程好快,老哥!他这一去,只怕也是追那顾府车辆去了,眼下咱们俩又守着病人,柳姑娘吉凶莫卜,前面高手云集,郑、鲁两位哪能应付得了!”

铁笛仙翁望了秦仲一眼,也一样拿不出个妥善的主意来。

按下铁笛仙翁、卫民谊、缺德鬼方大头苦守破庙,惟盼秦仲快些痊愈暂且不表。再说柳媚被那青少年点中穴道,挟持上马,绝上向南疾驰,将清风店远远丢在飞尘之后,她一个娇躯[奇+书+网],穴道受制,被横放在马鞍前,一阵狂驰疾奔,也不知经过了多少路程,多少时间。

柳媚神志尚甚清醒,可惜伏在马背上,面孔朝下,睁开眼来,但见眼前全是翻翻滚滚向后飞退的地面,撩得人眼花目眩,她索兴把眼睛闭起来,随他带着自己策马狂奔。

蓦地里,她感到马儿速度顿减,缓缓碎步徐行,好像是爬上了个山坡,忙又睁开眼来。

果然,地面上已满是绿悠悠的青草,间杂着淡淡野花的芬香,中人欲醉,山风过处,飘动她下垂秀发,粉颊上痒丝丝的,但她又不能用手去拂理。

突然,马停了,接着背心上轻轻一击,穴道遽解,她身上一松,猛挺腰肢,从马背上滑落下地。

等她迅速的从地上站起,抬臂一掠秀发,仰起面来,那少年已笑嘻嘻立在距地七八尺处,正用一双神光湛湛的眸子,向她凝视。

这儿是一处不算太高的山岗,距离大道不过数十丈远,岗上稀落落长着几株梅树,粉红色的梅花,含蓄待放,地上野草如茵,四方视线旷阔,风光美不胜收。

柳媚恨透了他那种鄙视人的笑容,站定身躯之后,黛眉一剔,粉面含怒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想要怎么样?”

那少年仍是笑嘻嘻的,缓缓说道:“你看不起我,我就叫你知道知道厉害,到现在你可服气了吧?”

柳媚嗤之以鼻,冷笑:“别不要脸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告诉你,慢一点得意,等一会我师叔他们赶来,就够你后悔的了。”

少年格格大笑,说:“不用说你那师叔,那小鬼,方才我要不是手下留情,要取他们头颅,何异探囊取物。”

柳媚呸了一口,道:“吹大气,不要脸,我就是不服气你,怎么样,有本领你把姑娘杀了,我才佩服。”

那少年心高气傲,闻言陡的脸上变色,红光顿显,但一现之后,立即又回复了平静,冷冷说:“你当我不敢杀你么?”

岂料柳媚向来就没怕过谁,反把脖子直向他伸了过去,嚷道:“杀!杀!给你杀,有本事动手呀,喏,快杀呀!”

那少年本来真有一丝怒气,被柳媚这一耍赖,伸长了粉颈,扬面挺胸直逼了过来,那一股少女娇憨的美态,那一股少女特别的体香,看得他心中一荡,那一点脆弱的怒气,早化向乌有乡去了。

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目不转睛注视着柳媚那嫩嫩的面庞。如黛细眉,传神秋波,腥红樱唇……每一片地方,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美,那么媚,那么撩人遐思,又是那么近的靠向自己,他真想趁机凑过嘴去偷香一香,但杀人尚且不眨眼的他,这时却突然变得如此懦弱,连这一点点勇气也鼓不起来。

柳媚半晌没见他动静,斜睨一瞄,才发觉人家正看得她痴痴地,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儿,逗得她忍不住“噗噗”笑了出来,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说你没有本事,果然不错吧!”

少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腼腆万分,过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杀你不过举手之劳,但像你这样武功浅薄的人,我真不屑于杀你。”

柳媚跳了起来,叫道:“你说什么?你敢瞧不起我,好,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要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以为你就是天下无敌了。”

少年笑道:“当今之世,只怕还没有谁敢说一句比我强的,连我师父尚且自认为和我不过伯仲之间,其他还有谁能强得过我师父的。”

柳媚冷笑说:“哼,你师父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我的师父在这里,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咧!”

少年陡又怒目道:“你的师父是谁?我立刻去找他比比看!”

柳媚道:“你不配问,我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反正比你那位狗屁师父高明得多就是了。”

那少年顿时大怒,单手一挥,呼的将三丈外一颗梅树齐腰折为两段,满树蓓蕾,散落一地,大声叫道:“你师父是谁,快说,否则我要不客气了。”

柳媚瞟了他个半眼,嗤道:“哟,凶什么?谁怕你来,恨起来干吗不拿我一掌劈死,朝树木出什么气。”

这冷冷的几句,直如钢针一般句句刺中他的心灵,盛怒中他倏的一颤,忖道:对呀,我为什么不敢一掌劈死她,却拿树木出气呢,难道我真的对她动了情么?

他用劲把头摇了摇,想将自己从混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但柳媚那又叫人恨又令人爱的笑容,反而越加清晰的呈现在面前,那笑容含了尖酸,讥讽和嘲弄,使他恨不得真的一掌把她劈死;但那笑容也包含了倩柔,娇美和挑逗,又使他恨不得搂她过来,吻一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