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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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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书籍名:《血影人》    作者:高庸




他一直隐忍,轻易不敢一试,私下里真气业已运集十二成以上,只待机会一到,奋力一逞。

果然,左宾一时得意,放声大笑,这一笑,内力略散,手上微微稍松,秦玉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猛地施展“增肌缩骨”功力,陡然吸气贯劲,一条左臂,登时短了六寸,粗细暴涨一倍以上,将左宾手指向外一挣。

左宾立地警觉,大吼一声,右掌握住秦玉“曲池”穴处突然一加力,同时左手青竹枝拦腰疾扫,想把秦玉先行击伤。

但秦玉生死存亡,在此一举,那左臂一缩一胀,将被制穴道处松得一松,接着闪电般吐气缩骨,左臂登时又复了原样,就在这一胀一缩之际,以最迅捷无比的手法,猛然抽臂,竟然脱出左宾的掌握。

好秦玉,“增肌缩骨”挣脱了左宾右手,格格一笑,疾退两步,一抄手,又握住了青竹杖杖头。

左宾此时大惊失色,一声怒吼,奋力夺杖,两人略一较为,一根青竹枝“咔嚓”一声响,从中折断。

秦玉喝道:“瞎子,这一下姓秦的要叫你尝尝利害了。”

说着,抛了手中杖头,矮身蓄劲,刹时脸上满布一片血红,连颈脖、手掌,全都泛出血光,令人一见之下,几疑是个血人。

左宾知道他已运集了惊人的血影功,这一出手,便是自己生死关头,那敢丝毫大意,也忙蹲裆敛神,双目注定在秦玉脸上,一瞬也不瞬。

秦玉自下山以来,还从未真正施展过血影神功,前次击伤秦仲,也只是五成左右功力,这一次因为大意受制于左宾,激动他的怒火,一旦脱身,凶性顿发,恨不得将这瞎子立毙拿下,剖腹取心,生吞活剥。

这时候,柳媚一轮急攻没占到丝毫便宜,身法也缓慢下来,但却在一望之下,发觉秦玉已经脱开了左宾掌握,这一直,冲口叫道:“玉哥哥,你没有事吗?”

她这“玉哥哥”三字,真情流露,听在秦玉耳中,顿时心中一震,扭头看时,适巧那化子小钟秽手一探,在柳媚粉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哎呀,我的小妹子,你这脸蛋儿真嫩呀!”

秦玉瞥见柳媚被辱,勃然大怒,把满腔怒火,全转到化子身上,脚下略一错步,甩手一掌,向那化子搂头猛击而下。

掌起处腥飙顿卷,飞砂扬石,那化子突觉一阵暴热临身,忙不迭扭身旋躯,双掌平推,拼接一掌。

也是化子口舌太损,手上缺德,两下里掌力一接,“砰”的一声暴响,高下立判,那化子虽说也是内功精纯的高手,怎挡得血影神掌,旷世难敌,加之秦玉含怒施击,力势威猛,但见化子一个闷哼,被秦玉掌力震得一连七八个筋斗,滚入人群之中,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大乱,尖声呼叫,被压躺下十几个,一个个均是折腿断骨,有人大声嚷道:“不好了,出了人命了!”

秦玉一掌之威,非但将那化子当场击毙,连看热闹的无辜百姓,也跟着倒霉,死掉了五六个。

众人一阵乱,眨眼之间,跑得干干净净。

但秦玉气尚未出,身形一闪,跃落在那化子身边,一脚踏住左腿,一手捉着右腿,用力一抬,将化子尸体,撕成了两片。

场中一片鲜血肢体,连柳媚也吓得惊叫出声,双手蒙眼叫道:“算啦,别再这样了,啊!

吓死人!”

左宾看在眼里,心胆俱裂,自己虽然强过小钟,但手中这半截青竹杖,哪还敢再行动手,指着秦玉厉声道:“好,你这小子手段好辣,报个名来,我姓左的总要找你算算这笔血债。”

秦玉两眼尽赤,飞身又扑了回来,喝道:“只怕你今天也活着离不了此地,就让你死后做个明白鬼,你就记住血影人秦玉吧!”

说着,双掌一错,回身又向左宾抢到。

左宾未等他掌力吐出,半截青竹枝疾抡,抖起一圈护身青光,脚下一连后退了四五步。

秦玉正欲再度递掌进招,却被柳媚拦腰一把抱住,哀声求道:“玉哥哥,玉哥哥,求求你不要再伤人了,放他去吧!”

秦玉被她柔声一叫,只得收住前扑的势子,探臂环抱柳媚香肩,低头问道:“媚儿,可吓着你啦吗?别怕,玉哥哥不再杀他就是!”

“阎王帖子”左宾冷眼见他们搂之抱之,全沉浸在一股柔情蜜意之中,白果眼一转,恶念陡生,悄不吭声,忽然向前疾跨数步,半截青竹林倏的探出,暴点柳媚背心“命门”穴。

这一招迅如石火电光,臂出杖到,柳媚偎在秦玉林里,犹如未觉,直到技尖逼进数寸之内,倒是秦玉觉察,连忙手臂上一用力,提着柳媚的娇躯旋空一转,避过枝头,但避过了柳媚,他自己一条右膀,却送上前去,“嗤”的一声轻响,衣衫划破,连肩头也被杖尖撕下一片皮肉。

待得秦玉要放下柳媚去追,左宾早已撤身后跃,几个翻纵,退到三四丈以外,用断杖指着秦玉骂道:“今天权且寄下你这颗头颅,迟早要叫你知道左宾的利害。”

说完,头也不回,飞驰而去。

柳媚见秦玉肩上泊泊出血,忙撕衣襟,亲手替他裹伤,激动地说:“真该死,害你肩头也被这瞎子伤了,玉哥哥,我没让你伤他,你会恨我么?”

秦玉淡淡一笑,道:“这点皮肉之伤算得什么?今天要不是你拦住我,我定然叫这瞎子也横尸当场。”

于是,两人匆匆找到马匹,返回客栈,也无法再在城中逗留,连忙出城,避免地方官府的追烦。

两骑马并辔而驰,掠过北国荒漠的原野,柳媚变得出奇的温顺,眼角不离秦玉左右,偶尔回顾,四目相接,总表现出一丝深情的笑意。

世事是难以解释的,女孩儿的心事,更如黄昏时空际变幻的彩霞般不可捉摸。柳媚开始不过欲笼络秦玉,将他看作自己报复亲仇的依赖,虽然忍受了师兄鲁庆的不惜以绝裂相逼,但她的的确确并不是对秦玉生了爱,她忍泪相随,实别有深奥的用心。

但是,经过新乐城血战左宾,她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秦玉,这份爱,从秦玉受制时可以清晰地看出来,短短二日相处,她已经那么真实的不能离开秦玉,在那一刹那,她忘了一切,包括师门恩谊,父母血仇……整个身心,全部以秦玉的安危为喜乐的依归,这是何其玄妙,何其突变的转变呵,转变得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不相信又有什么用?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左宾扣住秦玉的穴道,她多么急迫的想为他解救,甚至叫她牺牲自己去替代,她也是情愿的,左宾败走之后,秦玉抱着她,她又感觉多么需要那种热情的拥抱,秦玉叫她“媚儿”,叫得那么亲切和自然,那决不同于师父师叔,或其他任何一个人所呼唤她的。

她默默骑在马上,任凭马儿去奔驰,侧面,她瞧着秦玉那英俊秀丽的面庞,少女的心扉开了,她真后悔在新乐又买了这匹白马,如果没有这一匹,那么,她可以在这时候,偎依在秦玉强壮的胸怀中,让他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的腰肢,让自己乌黑而长的秀发,飘拂在他的面颊上……想着想着,她自己羞涩地低头笑起来。

秦玉这时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一只手握着缰绳,却捏得紧紧的,好像他已经抓住了什么,又怕它会从手缝里溜掉似的,两只眼凝视着远方,一瞬不瞬,端丽的嘴角,挂着一丝矜持的笑。

两人谁也没有再讲话,听凭那马儿奔驰在旷野里,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太阳是什么时候躲进远处山后去的。

天色慢慢暗了,阵阵归鸦,低飞着掠过他们的头顶,“呱呱”几声鸟鸣,才把两人从幻梦中惊醒过来。

秦玉游目四顾.周围全是一望无涯的荒野,几处起伏的小丘陵,也远在数里以外,他笑对柳媚道:“媚儿,咱们今夜怕要露天睡一夜了。”

柳媚嫣然一笑,说:“也好!”

秦玉也笑道:“瞧你,没有地方睡觉了也不急,还是也好?”

柳媚抬手理了理被风吹散了的长发,说:“管他呢。反正我是跟着你,你去那儿,我也去那儿,你不是说,我还是你的俘虏吗?”

秦玉格格笑起来,道:“我今夜里就在马上坐一夜,你也坐一夜?”

柳媚非常自然地点点头,说:“那当然,你能坐,我也能。”

秦玉笑着用鞭向右侧一座小丘一指,道:“喏,你看那边不是有个小山吗?咱们也不用赶路了,今夜就到那小山上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柳媚毫无成见,点头称:“好”,两人一圈马头,赶到那小山下。

这小山说不上是山,只不过是略比平地凸出的丘陵而已,两人策马登山,转眼就到了山顶。

说也奇怪,这山头一块丈余方圆的平地,却在正中,用竹子粗枝大叶的架着一栋简陋的茅屋,看样子还是盖好不太久的。

柳媚叫了起来:“好呀!谁还给咱们准备好了房子咧!太美了!”

秦玉也是满心欣喜,真想不到在这旷野中还能找到这间茅屋。从马上一跃而下,喜悠悠扶下柳媚,道:“这必是常从这里过的人,知道这里前不沾村,后不接店,才盖了这栋草屋,当作歇脚用的,你不见这房子足够五六个人住的么?”

柳媚道:“你看,还是新近盖的,喏,这儿还有现成的灶,可以弄东西吃!”

果然,就在屋侧,有一个用石块砌成的灶,灶肚里还有烧过的枯枝焦灰,显见还是使用过的。

秦玉道:“咱们去看看屋里,说不定还有现成的炕床,那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