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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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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书籍名:《血影人》    作者:高庸




叫我能去哪儿找她呢?”

那白马昂首一声长嘶,摆了摇头,右前蹄在地上敲打,“蓬蓬蓬”,每一下都像击在秦玉的心房上。

秦玉一翻,跨上马背,拍拍马儿颈侧,说:“现在你主人已经不要你啦从今以后,就跟着我,好吗?

有一天,我们找着她,我会把你还给她。”

马儿又是一声长嘶,似乎听懂了这句话,展开四蹄,在四周溜了一圈,秦玉跃下地来,从鞍镫旁边找到那一根小马鞭,拿在手中掂了掂,又“呼”地抢了一圈,倒是分外起手。

他寻来这根马鞭儿,并非为了乘马时需用,皆因自从柳媚失踪之后,将他坐骑和鞭子都带走了,两次闯到庆元寺,都因为手无寸物,未能遂心如意,秦玉虽然狂妄跋扈,经过两次挫折,也不愿过分小觑庆元寺的和尚了,此刻林惠珠又莫明其妙一走,更使他一腔愤恨,全转入庆元寺头上,取鞭在手,如虎添翼,他要三闯庆元寺,再寻柳媚,如果不能找到柳媚,就拿庆元寺的和尚泄忿吧,反正庆元寺既和柳媚失踪有关,又和林惠珠有仇,这一次,单身一人,了无牵挂,就杀他一个痛快,聊泄积忿于万一。

一连几次失意,又使他一颗几将转善的良心,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残暴,现在装在他脑子中的,除了仇,就是恨,除了杀,还是杀,他很不得立刻杀尽天下的人,那时侯,除了倒卧地上的死尸,不就只剩下他自己和林惠珠、媚儿三个了吗?

他厉啸一声,纵身上马,鞭儿挥舞,催马登山,风驰电奔又向庆元寺而来。

人儿含忿,马儿怒奔,哪消多久,业已赶到庆无寺的山门外,倒塌的山门还没有修好,寺中和尚更料不到这位凶神昨夜才去,今夜又来,毫无所备,被秦玉一马直冲到大雄宝殿面前,甩镫离鞍,手中马鞭抡动,“啪啪”两响,就将殿门口嘻哈二将打成粉碎,厉声喝道:

“应元寺的贼和尚们,今天你们死期已至,还不滚出来纳命吗?”

这一声大喊,声震屋瓦,自然惊动了全寺僧人,一个个全从被窝里爬出来,各执兵刃,拥到大殿前广场上,但和尚们谁不识得秦玉厉害,仅只远远围住,一层又一层,却没有一个敢向前动手的。

钱螯钱狮兄弟也提到赶来,见秦玉浑身一片血红,倒提着一条小马鞭,背向大殿,俨然而立,看那架势,今晚上准是来拼命的了。

老二钱狮心中暗暗着急,低声对哥哥说:“你着怎么办,师父尚未回来,邓老前辈又受伤未愈,寺内空虚,这家伙功力又高,怎么办才好?”

钱螯恨恨地咬咬牙,说:“说不得,咱两个就以阴阳剑法会会他吧,叫全寺弟子准备硬弓围着,万一咱们不胜,就改由弩箭对付他,千万不可近他的身,多作无益牺牲。”

钱狮连忙交待下去,又令人保护万里追风邓无极的卧室,不使前院恶斗影响了他的疗伤,然后兄弟二人剑分左右,排众而出,戟指秦玉喝道:“咱们庆元寺与你何冤何仇?你三番几次到此滋事伤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好歹你说个所以然出来,咱们总能接着,要如自以为学得几手武功,到庆元寺来逞强寻衅,咱们也不是怕事的。”

秦玉朗声笑道:“你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姓秦的有言在先,要想求生,趁早送出柳媚来,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周年,姓秦的可没有那许多精神跟你们废话了。”

钱氏兄弟怒道:“这么说来,你是存心来找碴了,咱们兄弟先就会会你到底有什么惊人艺业。”

说着,陡的两下一分,双剑抖现黑夜中寒光两道,滚进秦玉两侧,一上手就是“阴阳剑法”起式“划影掠波”,一取“云门”,一取“下阴”。

秦玉纵声大笑,手中马鞭一转,“当当”两声响,震开了两柄长剑,鞭头斜出,反击钱螯腕肘,同时口里骂道:“你们那老鬼师父和什么万里追风干吗不敢出来,却叫两个不中用的来送死?我真替你们可怜咧!”

钱氏兄弟听了,气青了面孔,也不再搭话,两辆剑左盘右旋,紧紧裹住秦玉,快速出手,眨眼间抢攻了五剑。

无奈秦玉功力,实在他们之上,今晚手中又多了一根马鞭,鞭儿虽小,拿在他手里,内力贯注,竟比金铁还要紧硬,比丝带还要灵活,几个照面下来,钱氏兄弟剑法未臻火候,不禁相形见绌非但失去了主动,反被秦玉逼得团团乱转,处在挨打的地位了。

但,阴阳剑法乃普静禅师精心研创,原是对付血海仇人干尸魔君的,进招撤招,无不绝妙精奥,远非一般剑法可比,钱氏兄弟十年苦炼,也有六七成火候,加以明知寺中再无高手,说不得全都舍命抢攻,一时间,尚未全盘落败。

秦玉在十招过后,见钱氏兄弟依旧剑光霍霍,毫无退意,不由就激起了真火,鞭身上猛一加力,顿时威势大变,更以左掌相辅,又过了三招,“当”的一声响,钱狮手中剑首被一鞭震飞,钱螯一见大惊,挥剑猛扑,挡在秦玉面前,大叫:“老二快退,先救邓老前辈出寺。”

秦玉格格一笑,不避不让,探手一把竟将钱螯长剑的剑锋抓住,用力一扭,“咔嚓”一声,长剑拦腰折断,笑道:“何必费心呢,反正今晚一个也跑不掉,叫他也死在一起,阴曹地府,多个作伴的不好吗?”

钱螯见他居然不畏剑锋,赤手夺剑,心下骇然,一抖手,将手中剑柄对秦玉面门打去,同时撤身暴退,两兄弟全跃落到圈子外,大叫:“快些放箭!”

四周和尚应声开弓,刹时箭如雨骤,从三面疾射秦玉,秦玉吃吃而笑,鞭稍挥舞,化着一团乌溜溜的光芒,同时,将血影功运集护身,全身肌肤,坚逾铁石,即算有一两只流矢射中身体,何能伤得他分毫,秦玉只用鞭护住面门五官,纵身而起,迎着箭雨反扑了上去。

和尚们何曾见过这种不畏刀箭的人,惊得哗叫呐喊,向后挤退了丈余远,被秦玉窜入人群,掌劈鞭打,转眼击毙了十余个。

钱氏兄弟知道大难临头了,哪敢多留,急急奔进后院万里追风邓无极的卧室,从床上把身负重伤的点苍派掌门人背在背上,各人又寻了一柄剑,钱狮背着人,钱螯仗剑护卫,弃了庆元寺,向山后落荒便逃。

前院的秦玉尖笑连声,东赶西追,和尚们算倒了大霉,碰着的脑裂头飞,闯上的腿折臂断,不消半个时辰,被秦玉连毙百余名,其余的但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四散逃命,满山遍岭,全是庆元寺逃出来的和尚,呼爹叫娘,好不凄惨。

秦玉杀人如麻,反而心中大快,又在大雄宝殿上放起一把火来,烈焰腾腾,照耀得整山岭,一片血红,数十里外,全都能望见,他自己却立在火场边,两臂高举,大声敞笑:“啊!

痛快,痛快!”

就在他得意大笑之际,一个纤巧玲珑的人影,也静静立在远处一座山岭,遥望着庆元寺全寺大火,轻轻发出一声满足的低笑,这个人秀发披肩,紧装负剑,下半边面庞尽蒙在一块黑纱之中,正是逃进林中,秦玉遍寻不得的林惠珠。

秦玉尽情发泄了心中气愤,直守到大火渐弱,庆元寺已是满地残砖断瓦,这才阴沉一笑,退出寺外。

但当他寻到下马的地方,抬头一看,却见林惠珠斜着娇躯,风姿绰约的坐在马背上,脸上黑纱飘拂,难遮她眉角盈盈笑意,秦玉狂喜,迈步抢上前去,连马带人一把抱住,叫道:

“林姑娘,你真找死我啦!那片林子,哪一个角落没有找遍,你究竟到哪儿去了?”

林惠珠一动也没动,让秦玉抱着自己双腿,笑答道:“哪儿也没去,我一直坐在林子里,谁叫你没找着呢?”

秦玉摇头不信,说:“你说你躲在哪里?干吗我叫了老半天,却一句也不回答我?”

林惠珠道:“我吗,我就坐在一棵大树上,亲眼看见你在发牛脾气,拿四周的树本劈了个精光,再劈几株,我也无法存身了,喏,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我还见你赖在地上哭呢?唉呀!哭得多伤心.差一些连我也感动得哭起来。”

她调侃着他,吃吃而笑,益见风情万种,秦玉倒被笑得脸上绯红,尴尬地说道:“你这人心真狠,既然就在旁边,也不出个声儿,害我一气,拿庆元寺的和尚们杀了个鸡飞狗跳,才算出了一点怨气。”

林惠珠突的收了笑容,从马背上滑下地来,一本正经地执着秦玉的手,说道:“说真格的,我那时不答应你,是怕你嫌我左脸上这些创疤,你想吧,羞恶之心谁没有呢?那时候我羞得真想去死了的好,谁知道你倒是和一般男人不同,不但没嫌弃我,反而哭了一场,又替我烧了庆元寺,出却这口积恨,现在我算真正知道你了,咱们做个朋友,我把我脸上受伤这件事的经过,讲给你听,好吗?”

秦玉当然求之不得,便拉了林惠珠席地坐下,催着她快说,林惠珠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说来话长,这已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只有十四五岁,方从峡山仙芝崖我师父处,奉命下山来备办一种药物……”

秦玉插口问:“你师父是谁啊?”

林惠珠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师父复姓夏侯,上素下姬,人称为崂山姥姥,当时因为要炼一种独门暗器,需备办几样极毒的药物,其中一种名叫凤凰藤的,这东西性最毒,专能腐肌烂肉,就只泰山附近才有,是配合暗器的主药,我师父正在炼制紧张关头,分不开身,使命我到泰山来采取,我费了足有半个月时间,才在你误食毒果的那个山谷中找到一株,刚刚设法取出了藤浆,要带回崂山去,就遇上了庆元寺的普静贼秃……”

秦玉急道:“是不是他就拿那毒浆,毁了你的左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