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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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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书籍名:《血影人》    作者:高庸




傻大个黑牛提着练子枪,窜出土窑,见秦玉横鞭而待,后面马上又坐着窈窕婀娜的林惠珠,他本想发火,一见林惠珠,又把火气咽了回去,反裂嘴笑道:“你们这是干吗?人家好好吃着东西,怎么一声不吭,就把门给咱们箍坏了?不说个道理出来,咱可要你们赔!”

秦玉从未见过这黑牛,不由眉头一皱,冷冷说道:“你只叫左宾出来,我们自有话问他,事不与你相干,最好别在这里找死!”

黑牛一听,把刚才按下去的火气又提了起来,叫道:“怎么?你是讲蛮不讲理的?咱又不是左宾,你无缘无故弄坏咱的门,黑牛可跟你没完。”

秦玉疑心这家伙大约就是癞头泥鳅,但看看他那一身装束,不伦不类,年纪上说也有些不像,便回头问林惠珠道:“这人可就是癞头泥鳅么?”

林惠珠没有出声,只把头摇了两摇。秦玉陡地回身,脸色一沉,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既不是左宾的朋友,就快闪开,再要拦在这儿夹缠不清,可别怪秦某要动手了!”

黑牛听说要动手,忙把练子枪“哗啦”抖开,回头叫道:“矮子,快出来,人家要真干啦,咱对付这小子,你对付那娘们。”

方大头在窑里又叫得苦,有心不出来,这傻东西在外面大喊大叫的,出来吧,又知道秦玉厉害,他横了横心,开了后门,一溜地向城墙边飞跑,只盼能趁着黑牛拦在前面,自己先脱身出城,躲到安全地带再说。

可是,秦玉眼光何等锐利,他人虽在前面,但却没把黑牛放在眼中,两只眼神,一直在注意上窑后的动静,就怕左宾会趁机溜走,及见黑影一闪,奔了城边,急忙晃身拔起,早抢过这土窑,喝道:“左宾,你不留下九龙玉杯,就想走吗?”

方大头明知秦玉是认错了人,但依然不敢和他照面,脚下猛一加劲,腾身跃起,直向城头上落去。

他身法虽已够快,但秦玉血影神功,更比他还要快,他刚刚脚尖才沾城垛,耳边风声飒飒,秦玉接踵亦到,人未至,掌先发,半空中劲风猛卷,对准方大头后背劈来。

方大头深知他掌力猛烈,那敢硬接,倒地一个翻滚,躲开一掌,耳旁“砰”的响处,一个城垛已被秦玉一掌劈成了纷碎,方大头心胆惧裂,逃也不敢进了,翻身跃起来,连忙抱拳当胸,后退三步,叫道:“快请住手,是我,不是左宾!”

再说那边的傻大个子黑牛见秦玉陡地晃身,已从自己身侧一闪而过,他人影还没看清,眼前一花,已失秦玉所在,先是一愣,及后望见秦玉原来是追矮子去了,他可还是帮着矮子的,连忙一抖练子枪,就要随后追上城去,可是,他身形尚未移动,眼前娇影闪晃,林惠珠已从马上飞身抢到,拦在他的面前,手中提着一柄寒汪汪的长剑,叱道:“你站住,不许过去!”

黑牛真听话,已经踏出去的一只脚,闻言又收了回来,愣道:“大妞儿,咱可不愿跟你动手,最好你去找矮子去,说好是咱对付你那一口子,矮子对付你的,你别乱来。”

林惠珠听他满口胡说,娇叱一声,长剑圈臂疾吐,“李广射虎”直刺他的面门。

黑牛一偏头,躲过剑锋,登登登后退了三四步,怒道:“你是怎么啦,说得好好的,怎么不按规矩?”

林惠珠不知他是个愣人,只当他故意调侃自己,冷笑一声,长剑猛的一抖“狂蜂戏蕊”

舞着千朵剑花,又向黑牛迎头罩下来。

黑牛已经退到窑门前,退无可再退,同时,林惠珠这一招“狂蜂戏蕊”使得也过份分毒,黑牛闪让稍迟,“嗤”在衣襟上已被她刺了一个大洞,黑牛既被她连连相逼,又心痛漂亮衣物被她刺破,几种因素一凑,凑足了傻大个子的怒火,他一瞪眼,不再后退,手中练子枪由下而上,迎着林惠珠的长剑,“当”的一声响,把一柄长剑震得脱手飞出三丈以外,林惠珠吃了一惊,空着手跃退四步,一探囊,掏出一把喂毒蜂尾针扣在掌中。

黑牛牛性一发,就再不认人,刚刚震飞了林惠珠的长剑,紧接着一顺练子枪,又向她咽喉点到,大叫说:“臭娘们,你当咱是怕你么?不信就碰碰看,谁行谁不行?

真正不受抬举,软的不吃要吃硬的!”

其实他说的无心,林惠珠却听者有意,只羞得她粉面绯红,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扬手将一把蜂尾针全向黑牛打出,叱道:“蠢才,你是找死!”

蜂尾针细如牛毛,针尖特锐,专破金钟罩铁布衫,何况林惠珠这种蜂尾针又是经巨毒喂制的,眼看黑出就难逃此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陡然间,斜刺里卷过来一股劲风,不歪不正,刚好把林惠珠这一把蜂尾毒针撞向右侧,纷纷落在空地上,全都失了准头,林惠珠急忙回顾,却见是一个背负双剑的老头儿,立身在六尺以外。

这老者年在六旬以上,俗装打扮,身躯魁梧,精神矍铄,双目炯炯,左右两肩,各露出飘飘剑穗,衬托着海下长须,显得神采英奕,气度不凡。

老头儿一手拈须,冷冷望着林惠珠,道:“这位姑娘,缘何貌美如花,心肠却如此狠毒,究竟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怨,竟然使用这种喂毒暗器,要不是老朽适巧路过,岂不是毁了人家吗?”

林惠珠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叱问:“你是谁?要你来多管这闲事?”

那老头儿缓缓答道:“老朽吴子明,目下忝掌雪山派门户,姑娘又是何人门下?

和这位又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呢?”

林惠珠尚未答话,那边人影一晃,秦玉已经押着方大头回到土窑前来。

秦玉本想告诉林惠珠,“阎王帖子”左宾业已脱走,必须快追,但当他一见那背插双剑的吴子明,不觉把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小马鞭指着老头儿,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的?”

吴子明只觉得这少年好生跋扈,连自己一派掌门宗师,也是这么放肆无礼,心里先有了三分气,冷冷答道:“老朽是过路人,看着这里热闹,就来瞧瞧,难道这里是不准人站的地方么?”

林惠珠见秦玉回来,似乎满腔委屈,都有倾吐的对象了,不等秦玉答话,便指着吴子明和黑牛,道:“他们欺侮我,把我的剑也震飞了,就在你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对我一个。”

秦玉一听这话,登时把脸一沉,回头对方大头喝道:“这两个都是你的朋友吗?”

方大头在城墙上慑于秦玉的功力,俯首就擒,随到土窑,早一眼望见了黑纱掩面的林惠珠,他暗地吃惊,却没有听见秦玉的问话,只在肚里寻思道:咦!这不是媚儿吗?不怪她用面纱罩着半边面孔,敢情这妮子真如鲁庆所说,变节从了敌人?

他心里这么想,口里却不敢说出来,一双眼睛,注定了林惠珠一瞬不瞬。

秦玉喝问了一声,见方大头只管望着林惠珠出神,并不答话,只当他心存歹念,勃然大怒,小马鞭一抖,“刷”的一声响,抽在方大头后屁股上,只把个方大头打得踉跄前冲几步,恰好撞向林惠珠怀里。

方大头忍住臀上疼痛,趁着一冲之势,探手一把,便来抓林惠珠面上的黑纱,他心里的主意是:我把你这块布扯下来,看你还拿着什么脸来见我。

林惠珠惊呼一声,晃身暴退,一面急用右手按住面纱,但下半截面纱已被方大头抓在手中,“嘶”地一声响,面纱从腰撕作两半,好在林惠珠按住了上半截,除了粉颈和下巴,面部还没有暴露出来。

秦玉大怒,杀念顿起,马鞭平探,疾点方大头后背“灵台”要穴。

方大头早防他有此一招,一把没能扯落林惠珠的面纱,左腿忙曲膝跪地,向侧一个大滚翻,早脱出鞭梢,这时候,黑牛练子枪“呼”地拦腰扫出,嚷道:“小子,你敢动矮子,咱跟你没完!”

秦玉双目尽赤,面上红光隐隐,冷哼一声,带转鞭梢,反挑黑牛手中练子枪。

黑牛以为又是和钟英一样,一家伙便能将他震迟,心中暗喜,手上突又加了三成力,练子枪不避不让,便向秦玉的小马鞭上硬接。

可是,这一次他却打错了算盘,秦玉的鞭儿虽没有“癞头泥鳅”的打狗棒粗长,但内劲却远在钟英之上,鞭梢才和铁练一接,竟如铁碰着铁一般,“当”的一声响,反将黑牛的铁练子震弹起三四尺高,虽没有脱手震飞,也使黑牛右臂又酸又麻,大感骇然。

过招换式,急如星火,那容得他发愣发呆,秦玉一鞭格退黑牛铁练子,紧接着鞭身一转,对准黑牛,夹背就是一鞭。

黑牛但见鞭影一晃,要躲已经迟了一步,肩背上被秦玉一鞭打中,急痛攻心,拿桩不稳,在地上一连两个筋斗,跌出丈余远近,血气一涌,张口“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傻小子自出娘,这还是第一次吃了大亏,所幸他天赋本强,虽被秦玉鞭伤了一内腑,却尚无大碍,急忙翻身爬起来、坐在地上运气调元。

吴子明见秦玉出手歹毒,连伤方大头和黑大个儿,手底下全无半分余地,登时激起怒火,振臂翻腕,忙将背上鸳鸯双剑撤出鞘来,喝道:“你这人年纪轻轻,出手却如此绝情,老朽要不给你点颜色,你还当天下就没有能人了。”

秦玉横鞭斜立,嘿嘿冷笑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既然成心送死,留下名来吧?”

吴子明也是冷冷一笑,道:“凭你这种目中无人的狂妄小辈,也配问老夫的名讳?”

语音方落,双剑一分,倏的左横竖,“浮云掩月”上步出招,剑势迅拟电奔,眨眼已至秦玉前胸,果然一派掌门宗师,功力毕竟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