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玉连环

乐读窝 > 玄幻小说 > 玉连环

第34章

书籍名:《玉连环》    作者:高庸




口口口”

第三天,抵达崇明,江船到这里已是终站,再欲出海,必须另换舷高舱大,并且有航海经验的海船。

崇明海船,无不在帮,其中专门载客送货的客货船属于客船帮,另外出海捕渔的渔民,属于渔船帮,平时径渭分明,客船帮不能兼营渔业,渔船帮也不能搭客带货。

桑琼领着云岭双煞登上崇明岛,访得当地俗例,径趋客船帮老大所在地“秋明堂”,那是一栋宽敞的三合院子,窗明几净,布置华丽,船帮老大姓徐,五旬左右,一派商贾势利作风,不但田产多广,还拥有五位十八九岁的如夫人,在崇明岛上算得数一数二的富豪。

桑琼等依礼求见,那徐老头正搂着四姨太高卧未起,吖环传报了好几次,才满脸不高兴地从热被窝爬起来,接着,梳洗,早点,饮茶……搞了将近个把时辰,人还没有出来,云岭双煞早已不耐烦,怒骂道:“一个船老大,也搭臭架子,帮主请宽坐片刻,待咱兄弟去把他揪出来………”

桑琼连忙拦住道:“不可鲁莽,咱们是来求人的,脾气不可暴躁,或许主人另有事故,略候一会,并不误事。”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时辰,徐老头才捧着水烟袋,一摇三晃踱人客室,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一捧痰盂,一捧细磁茶壶,那神气,很像一个乱摆气派的暴发户。

徐老头闪着眼睛打量桑琼,见他气度非凡,衣饰华丽,双煞俱着花袍,神态剽悍,这才推下满脸假笑,拱手告罪,见礼落坐。

寒暄几句,桑琼便提起雇舟出海的事,谁知那徐老头听了,竟然面有难色,道:“贵客如果早来一天,别说一艘,便是十艘也没问题,但是现在本堂口的海船,都已经接下了买卖,三数月内,连一条空船都抽调不出来,还请贵客多多原谅。”

桑琼诧道:“竟有这种巧事?一日之差,就雇不到船只了,徐老板能不能赐告其中原故呢?”

徐老头干笑道:“三位贵客有所不知,在下在商言商,生意上门,决没有向外推的道理,现在已无船可供策驱,乃是实情。”

梁金虎怒目道:“扯你娘的蛋!岸边明明靠着三十多艘,都是空船,你这老贼莫非意图敲诈?”

徐老头从侍女手里接过茶壶,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说道:“那些船只,从昨天起,都被客人包去了,三个月内,不能再接生意……”

梁金豪也跳了起来,道:“老子们一样给钱,谁敢不接。”

桑琼急忙喝住双煞,转向徐老头道:“老大不要多心,我这两位兄弟,性子躁些,却都是好人,咱们为了一件急事,必须雇舟出海,不知贵帮船只是被哪一位豪客包去?或许咱们跟他去商量一下,他能设法让一条船给咱们。”

徐老头把头连摇道:“只怕不易办到,那位客人吩咐过,大小船只,都不许出海,租金论月结算,业已先付三个月,三位纵去求他,也是白去。”

桑琼笑道:“老大只须告诉咱们那位豪客姓名住所即可,咱们自去寻他面商,成与不成,都不要紧的。”

徐老头沉吟片刻,突然注目低声道:“三位贵客看来都是武林中人,可曾听说过燕京天寿宫的名号?”

桑琼骇然一震,脱口道:“难道是天寿宫包去全部船只?”

徐老头阴沉笑道:“那位客人自称姓甘,据说是天寿宫管事!”

桑琼神色顿变,哺哺道:“啊2原来是他……老大知道他现住何处吗?”

徐老头道:“他付清三月船租,并未说明住所,想必仍在崇明岛上……”

桑琼点点头,不再多说,领着双煞告辞退了出来。

双煞见他满脸凝重之色,都不解其中原故,一离开“秋明堂”,梁金虎便问道:“帮主因何一听姓甘的名号,就急急退了出来?”

桑琼道:“事已显明,多说无益,那包租崇明岛全部船的人,姓甘名道明,号称‘剑魔’,跟北宫欧阳天寿情同手足,剑法独步北五省,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

梁金豪道:“便是欧阳天寿亲来咱们又何必惧怕?”

桑琼笑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所知的藏珍秘址,本是欧阳玉儿相告,如今剑魔甘道明竟能抢先一步,包去全部海船,其中原故,令人费解,咱们不妨在此稍住几日,先会会那位北宫剑魔,再作打算。”

梁金虎皱眉道:“崇明岛甚大,咱们又不知他住在何处,却到哪儿去会他?”

桑琼道:“甘道明为人最是自负,我料他包下海船,决不会没有行动,咱们只须以逸待劳,监视住岸边船只,还怕见不到他?”

于是,三人寻了一家临近码头、推窗便可望见岸边各船只的客店,暂时住了下来。

桑琼和梁氏兄弟,轮流守望,居高临下,鸟瞰港内船舶动静。谁知一住三天,各处海船竟毫无动静,既未见运水上货,也没有准备出航的迹象,水手们终日闲散,喝酒赌钱,日子过得十分安逸。

尤其奇怪的,那位剑魔甘道明以高价租下全部海船,竟似目的只在存心跟桑琼捣乱,三天之中,从未在崇明岛上出现过一次。

梁氏双煞渐感不耐,梁金虎建议道:“咱们何苦跟姓甘的穷耗,客船没有,可以改租渔船,再不然,咱们索性买一艘大渔船,自己操舟出海,岂不比如此呆等好些?”桑琼却仍犹豫难决。

这天中午,客店里忽然来了一个水手打扮的壮汉,径扣桑琼等所住房门,进房之后,低声问道:“听说三位客人欲雇船只出海,不知可有这回事?”

梁金虎欣然道:“正是,难道你有船?”

那壮汉腼腆地道:“小的名叫杜二,本有一艘客货船在船帮营生,后来船漏了,不能再接生意出海,徐老头就将小的赶出船帮,半年内小的省衣节食,将船只修好,恰好尚未请准重回船帮,三位贵客如需船只,全岛恐怕只有小的这一艘船可佣了。”

梁金虎大喜,问桑琼道:“如何?”

桑琼含笑道:“这倒是机缘巧合,金豪留在店里,金虎随我先去看看船只再作决定吧!”

那杜二喜孜孜领着二人走出客店,步行数里,来到海边一处疏林之前,林中有座石屋,海滩上斜搁着一艘四桅大船,旁有木架,显见修理工作刚完成不久。

杜二先请桑琼人石屋待茶,陪笑道:“小的孤苦无靠,只有一个老母亲,偏又卧病在床,设非境况逼迫,也不敢冒船帮禁忌,向贵客们兜揽生意,船只就在沙滩上,二位待会看了船再议价好了。”

桑琼颔首道:“如此说来,社二哥乃是一位孝子,孝行感天,最受敬重,只要船只可甩,酬金尽可从丰,咱们现在就去看船,以便早作决定。”

杜二脸色微红,道:“小的交待母亲几句话,贵客请略待片刻。

桑琼和梁金虎相率跨出石屋,缓步向沙滩行去。那杜二掀帘子进人内室,床上一名老妇拥被而卧,状似熟睡。

杜二轻声问道:“是他们?不错吧?”一

床上老妇掀被坐起,切齿道:“错不了,正是他们。”这老妇双腿齐膝而断,满脸烙印伤疤,赫然竟是那前在落凤峡假冒巫师,后来被云岭双煞酷刑迫供的“长白鬼母”罗碧霞。

杜二点头阴笑两声,疾步出屋,赶上桑琼和梁金虎,领着二人登船巡视,那艘海船舷高,舱宽,三只主桅,一只副桅,并装有橹桨,一切设备尽皆齐全,而且全船油漆一新,梁金虎连声称赞,十分满意。

桑琼笑问道:“船只是很合用了,不知水手有无问题?船资共需多少?””

杜二忙道:“贵客尽请放心,这艘船原班人手都在,一向往来海外,都是极有经验的好手,至于船资,按月计算,您老就给二十两银子一个月如何?”

桑琼命梁金虎取出六十两一封纹银,道:“既然这样,就此一言为定,咱们先付三个月租钱,麻烦社二哥多备食物饮水,也许这一趟出海,要多耗些日子。”

杜二笑嘻嘻接了银子,又问道:“不知贵客雇舟,要往何处?”

桑琼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一时还难肯定,总之,有三数月时间,想必够了,驶往何处,咱们登船后再奉告吧!”

于是,约定第二天一早登船起航,桑琼和梁金虎回到客店,把经过情形告诉了梁金豪,双煞都欣喜不已,不料桑琼竟正色叮嘱道:“你们不必太过高兴,我总觉得此事太巧,显得有些蹊跷,船行大海,非比陆地,一你们要多注意一些才好。”

梁金虎大笑道:“帮主也未免太谨慎了,似此事事疑惧,天下岂不是寸步难行了么!”

桑琼道:“我看那艘船结构坚固,船底也看不出抽换过船板的痕迹,似乎并不如杜二所说的陈旧。”

梁金虎笑道:“这是船家惯用的生意经,他说得可怜,全为了多要几两银子。”

桑琼道:““可是杜二每月索价二十两,并不太贵!”

梁金虎道:“那家伙是个老实人,或许他失业太久,又有患病老母,生怕索价太高,会把生意弄吹了。”

桑琼笑笑,没有再说,只嘱备办些出海应用物品,便各自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摒挡来到海边,只见那艘四桅海船业已趁潮人水,船上水手往来穿梭,正在收拾风帆绳索,作出航准备。

杜二恭恭敬敬陪伴三人登上大船,桑琼留神察看,不期剑眉频皱,原来船上水手,竟达十二人之多,个个剽悍健壮,但大多数对于船上工作,却并不十分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