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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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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书籍名:《玉连环》    作者:高庸


老朽受够了你的乌气,今天正可替宫主执法,拿你和桑琼替院中二十人抵命,叫你们尝尝烤人肉的滋味。”

那话声,分明竟是副坛主张师承。

桑琼骇然惊道:“老贼去而复返,出人意外,这间密室又别无通路,如何是好?”

何冲目毗欲裂,后喝道:“姓张的老匹夫,是人物咱们三刀六眼拚个高低,暗下毒手算什么英雄!”

张帅承的声音吃吃笑道:“英雄?叛主逆贼也配称英雄?你残杀院中这二十多人的时候,可曾跟他们三刀六眼拼个高低?”

何冲叱道:“便是对面硬拚,老子一样能宰了他们!”

张师承冷笑道:“说的中听,可是老朽却亲眼看见你假传密令,集众入伏,然后抽刀屠杀,姓何的,宫主早知你会背叛,才派老朽赶来防范,其实你就算不叛,也注定活不了多久,但你尽管背叛,却不该出此毒手,将分坛属下斩尽杀绝,你既狠毒,老朽也不客气了。”

何冲怒骂不已,却未闻张帅承回答,不片刻,地底竟传来“轰轰”声响,显然张师承已引发门也下烈火。

桑琼劝道:“事已如此,徒耗在口舌无益,老贼已引发烈火,还是及早设法脱困要紧。”

何冲颓然叹道:“密室系用精钢铸造,毫无方法可行,何某愚蠢,悔不听庄主警告,意累庄主同陷绝地……”

桑琼道:“现在不是悔恨的时候,咱们总不能束手待毙,来!咱们试试能否用掌力震断门锁。”

说着,欺近室门,低头由锁孔中望去,孔中漆黑,不知被什么东西塞住,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再运掌抵住室门,提气发力,轻震三掌,那室门纹风未动,牢固异常。

桑琼怒起,一声大喝,双掌疾收暴推,呼地一举向室门劈大。

掌力接实,“轰”然猛震,整座密室都籁籁晃动起来,桑琼被反震之力荡退两三步,室门仍旧分毫无损。

他摇摇头,颓然发出一声苦笑,道:“可惜龙剑凤刀不在,但得其一,何愁区区铁壁。”

何冲愧叹道:“此门逾厚半尺,决非掌力所能震开,唉!一时愚昧,竟铸大错……”

嗟叹末已,地底奇热渐生,不一会,四壁也烫不可触,整间密室,慢慢变成了一座铁铸烤箱。

壁间字画都自动焚烧起来,地面已无法立足,两人只得盘膝坐在桌案上,运功抗拒那灼人热力。

过了盏茶之久,铁壁全烧成红色,桌椅也都枯焦将燃,眼看已无容身之地。

何冲苦思无计,不觉泪下,厉声叫道;“张师承,你下此毒手,无非是为了邀功请赏,何某愿自废武功,由你押返祁连,只要你放过桑琼庄主!……”

张师承嘿嘿冷笑道:“不错,这是大功一件,但叛贼固死有余辜,桑琼小辈也不能放过,老朽只等你们烧成灰烬,自会返宫请赏,却不用你来瞎操心。”

何冲暴怒欲起,突然“蓬”地一声,所坐桌案也被烤焦倾倒,熊熊焚烧起来。这一来,置身无地,情势更加危急。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桑琼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一条疑兵之计,急忙附耳告诉了何冲……

片刻后,密室传出几声呛咳,从此便寂然无声了。

张师承守在门外,默计时间,房中纸本陈设应该已经烧尽了,纵算桑琼何冲能熬得住灼烤,忍得住窒息,无处容身,皮肉之躯碰着火红滚烫的铁板,料想已成了焦灰。

但他年老成精,若未亲眼验证,总不敢深信,何况如此一桩稀世大功,也不能仅凭臆测。

张师承故意在门外试探着问道:“姓何的,烤箱滋味如何?”

室中一片死寂,不闻反应。

张师承仍不放心,又叫道:“你别想装死诈骗老朽,不烧到时候,老朽决不开门,你以为密室只有一柄锁匙么?告诉你,老朽早有预谋,已经偷配了一柄准备着,必待亲自查验确实,才会离开,决不会上你的当。”

然而,任他多方试探恫吓,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张师承沉吟须臾,不期哑然失笑,暗忖道:“我也未免太高估他们了,满室火墙赤壁,无处落脚藏身,难不成他们会是铁浇铜铸的,又能够上不沾天,下不接地浮在空中?这时定已准死无疑了。”

想着,忍不住眉飞色舞,妙计得成,大功到手,不但杀了叛贼,而且活活烧死了桑琼,一石二鸟,今后阿儿汗宫,还怕不是我老张的天下……

志得意满,便喜孜孜取来一桶冷水,先将室门锁孔附近浇凉,挖出堵塞之物。

张师承凑在锁孔上偷窥,果然满室什物全烧得精光,桑何二人影踪渺然,地上遍布一堆堆灰烬。

他心里喜不自胜,忙从腰里解下偷配的锁匙,旋开了铁铸室门……”

铁门一启,张师承骇然大惊,一声“苦”还没叫出口,室内已旋风般掠起两条人影,迎面飞扑而至。

原来桑琼在危机一发之际,突然记起身边有一束得自“逍遥武库”的冰蚕丝,此物虽极纤细,却坚韧无比,人水不儒,人火不燎,于是便用冰蚕丝绕系在钢梁上,与何冲各持丝端,高悬空中以诱张师承。

铁室被火烘烤,奇热难耐,两人悬身空际,必须一面运功抗拒灼热,一面以深厚的内功吐纳之法,使呼吸尽力减缓,以适应室中窒息,这短短半盏热茶时间,当真比十年还要难过,两个人体内水分几乎就将烤干了。

室门甫启,生机已到,两人不约而同飞掠冲出,脚未落地,已双双凌空发掌向张师承猛劈了过去。

张师承一见两人竟没有死,登时心胆俱裂,那敢招架,身形一仰,倒射丈余,半途挺腰弹腿,一式“死人提”  仓皇翻上房顶,抹头便奔。

何冲怒喝道:“老匹夫还不纳命来!”卸尾疾迫而上。

刚掠过屋脊,猛见大街上如飞驰米八九匹快马,竟是罗天奇等人。

桑琼大喜,扬声叫道:“各位兄弟,快帮忙截住那老贼!

街上众人仰头一望,纷纷从鞍上跃起,抽刀拔剑,一拥上室,张师承眼见脱身无望,只得举掌自碎天灵穴,横尸瓦面,溅血屋脊。

何冲切齿道:“便宜这老匹夫,省掉一顿皮肉之苦。”

大伙儿把晤后,一同返回店中,叙起经过,都惊喜交集,其中尤以鬼偷邢彬最高兴,拉着何冲双手,仔细看了又看,裂着满口黄牙笑道:“何老弟,凭你这身功夫,老偷儿甘败下风,今后,咱们是焦不离孟,水上陆上,谁还是咱们哥儿们的对手。”

何冲腼腆笑道:“承老大哥看得起,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鬼偷邢彬一竖大拇指道:“碰面一炷香,自己哥儿们,有话你尽管说!

何冲拱手长揖道:“小弟误入歧途,如今虽弃邪归正,恨无寸功,反使庄主失去了宝刀神剑,问心难安,故有意向庄主讨命,愿立即赶往百丈峰,冒死盗回刀剑,冀求将功抵罪,不知老大哥愿不愿鼎助一臂之力……”

话示说完,鬼偷邢彬已欣然喝起采来,大笑道:“好志气,老份儿认你这个把子了,火里水里,决不皱下一眉头。”

桑琼微微笑道:“此事且慢慢再商量,可兄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好在百丈峰距此不远,定能将刀剑夺回来的。”

霹雳神葛森振臂呼道:“既然不远,咱们就全帮杀上山去,痛痛快快干他奶奶的一场。”

何冲正色说道:“诸位千万不可大举行动,魔宫眼线极多,一旦泄漏,反成打草惊蛇,小弟之意,趁现在金陵分坛魔党无一漏网,由小弟与邢老哥消然掩去,神不知鬼不觉,先把刀剑弄到了手,那时再放手剿山也还不迟。”

罗天奇点头赞同道:“这办法不错,但也不必急在一时,待回庄议定之后,大伙儿不妨分批前去,先取刀剑,再捣魔宫。”

何冲坚持道:“良机易逝,务须把握,庄主和诸位尽可慢慢计议分批上路的事,小弟意欲与邢老哥立即动身。”

桑琼沉吟道:“何必如此急迫呢?”

何冲道:“早去一刻,多一分得手希望,如果被勾魂仙娘路贞贞将刀剑送往祁连魔宫,那时就不易设法了。”

鬼偷邢彬也笑道:“这是实情,打铁趁热,有老偷儿陪他去,帮主大可放心,即或不能成事,料亦不至岔事!”

桑琼默然半晌,终于点头同意。

何冲竟是个急性人,立即安排动身,吩咐韩飞等十二名护坛武十,将店中尸体全部移人铁铸密室,用烈火焚化,一应财货都装车运往卧龙庄。

整顿舒齐,拜辞上马,临行对桑琼道;“韩飞等一十二人,都是小弟心腹,投效人庄,决无二心,他们也知道百丈峰第五魔宫的位置,庄主来时,可命韩飞引路,就不会耗时寻找了。”

桑琼吓嘱道:“我定会善待他们,此去诸宜谨慎,若无机会,不贸然下手,最好等咱们到齐之后,再行商议。

何冲—一答应,自与鬼偷邢彬飞马出城而去。

桑琼率众返回卧龙庄,立即计议出动,决定留铁面金钩伍一凡和社三娘陪麦佳凤守庄,其余分为两批上路,由罗天奇带领霹雳神葛森和头陀赧飞先行,自己率云领双煞随后接应,约定第二日先后出发,大举痛剿百丈峰魔宫。

当计议安排的时候,麦佳风并末在场,事后听说留她守庄,大感不悦,无论如何定要坚持随众前往,桑琼拗她不过,只得把守庄责任咐托伍一凡和社三娘,让麦佳凤跟自己同行,先后两批共计七人,加上何冲和鬼偷邢彬,恰好仍是“九灵”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