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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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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书籍名:《玉连环》    作者:高庸




麦佳凤掌震马文魁,正俯身拾取缅刀,天际适巧响起一声霹雳,倾盆在接踵亦至。

那一声雷响,恰好掩去了淬毒扇骨的破空声音,等到麦佳凤发觉后挥刀飞扫,虽将扇骨砸落大半,左腿和小腹上,已被两枚淬毒扇骨射中。

麦佳凤感觉伤处麻而不疼,就知道扇骨上附有剧毒,心里又急又恨,咬牙自行点闭了右腿穴道,闭住一口真气,缓缓把腿上扇骨拔了出来。

第四十一章  红粉怜红粉

她深知淬毒暗器不能遽以拔出,否则,毒性散发更快,但腿部穴道尚可封闭,另一根射中小腹的扇骨,却因距丹田太近,事实上无法闭穴拔取,只有凭一口真气,硬生生将毒性逼聚在伤处,不使它涣散开去。

麦佳凤一手用刀拄地,一手拔出腿部扇骨,倾盆暴雨,湿透罗衫,起出扇骨,人已支撑不住,蓬然跌坐在泥泞污水中默默运功逼毒。

闪雷声声,大雨如注,广场上积水成溪,泥浆,血水,混杂成一幅可怕的图案。

司马青臣冒雨屹立在距离麦佳凤丈余外,却不敢欺近身边,只远远冷笑道:“麦丫头,不用枉费力气了,司马太爷白骨扇根根淬毒,大罗神仙也难化解,我倒看你还有什么威风。”

麦佳风瞑目垂首跌坐,不声不响,一任司马青臣冷嘲热讽,只不回答。

司马青臣虽自信淬毒百骨扇不致失灵,但因见麦佳风缅刀在手,跌坐不倒,故尔惮忌不敢近身。

约莫过了盏茶光景,麦佳凤突然一松手,弃了缅刀,身子晃了几晃,终于倒卧在泥水中。司马青臣这才轻吁一声,阴笑道:“姓麦的丫头,你也有今天?太爷还舍不得你死呢,且留着你销魂几夜再说。”

一面志得意满,一面飞身掠到麦佳凤身边,俯腰探手,便想将人抱起。

谁知当他堪培触及地上桥躯,麦什凤突然拧腰翻转,探于一送,手中淬毒扇骨已刺进司马青臣左胸。

司马青臣一声闷哼,振臂将麦桂凤摔跌在泥泞中连翻了三个筋斗,自则以手按胸。踉跄退出七八步。

麦佳凤遍体泥污,早已不成人影,但她仍旧强自己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切齿骂道:

“无耻匹夭,你也有上当的时候………”话犹未毕,真气已散,复又昏厥倒地。

司马青臣紧按左胸伤口,双目几乎喷火,那根淬毒扇骨深深插入他胸腔,业已伤及内腑,他不敢开口,也不敢立即拔出扇骨,匆匆取出囊中解药吞服一粒,喘息片刻,才踏着泥泞欺近昏迷的麦桂凤,缓缓举起右掌,咒骂道:“好辣子的丫头,太爷本有怜香惜花之心,无奈你注定横死贱毙命,别怨太爷要下毒手了。”

掌势甫欲沉落,突闻身后传来一声娇叱:“住手!

司马青臣霍地旋身,登时驻然一震,原来宫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四名侍女分撑雨具簇拥着勾魂仙娘路贞贞,正面罩寒霜站立在广场边。

再看宫门前,那四名轮值武士都被捆绑,一字儿跪在雨地里,个个垂头不语。

司马吉臣连忙推下笑脸,支吾道:“师妹来得正好,这姓麦的丫头毁约问山,马护法已遭毒手,愚兄也几乎送命,师妹你?

路贞贞冷冷截口道:“我眼睛没有瞎,自己看得见。”

司马吉臣自知理屈,忙又笑道:“愚兄原待先告诉师妹的,都是马护法邀功心切,不肯通报,以致……”

路贞贞冷哼道:‘谢谢,我这个分宫主位卑职微,师兄哪会放在眼里,尽可独断独行,纵有事,也能一力承担,是吗!”

司马青臣尴尬笑道:“师妹错怪愚兄了……”

路贞贞脸色一沉,道:“我哪有胆量责怪师兄,错的该是师父,他老人家当初应该委派我和师兄来做这第五分宫宫主才对,现在贬我另委也还不迟,咱们可以立即下令关闭第五分宫,我和师兄同返祁连,当面陈请师父决断。”

司马吉臣深悉路贞贞秉性刚烈,说得出做得到,惹翻了她的性子,连师父也奈何她不得,于是,赧然低下了头,呐呐道:“确是愚兄不该贪功妄为,擅作主张——”

路贞贞厉叱道:“这岂仅擅作主张,逾权越份,师兄欲将我这分宫宫主置于何地?今后全宫上下数百人,由谁来统御?

司马吉臣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惶然道:“愚兄知罪,甘愿领受师妹责罚。”

路贞贞哼道:“我哪有资格责罚帅兄,但师父既委我掌管此宫,职位一日未除,我就得替他老人家维护一日威信号令。”

说着,黛眉微挑,扬声喝道:“把那四个胆大妄为,隐事不报的东西拖过来。”

侍女们连忙传呼,四名佩刀大汉立即将宫门前轮值武士提押到广场上,面向西方跪下。

路贞贞叱问道:“你们四人轮值守护宫门,外敌登门挑战,因何不鸣钟报警?”

四名武士齐声道:“属下等已飞报入宫,是司马少侠和马护法不许鸣钟,属下等只得遵令而行—一”

路贞贞怒喝道:“大胆!你等身为本分宫辖下,怎敢不依本宫规章,马护法职掌昌化分堂,无权号令本宫,司马少侠更居客

位,你等藐视宫章,尚欲巧词脱卸,罪难宽赦。来呀!就地斩决,枭首号令全宫。”

此令一出,四名武士脸色大变,齐齐叩头求饶。

司马吉臣好生为难,低声求告道:“请师妹留情超生,这事原不能怪他们……”

路贞贞佛然道:“师兄又想替我作主了?

司马青臣凄声道:“愚兄不敢,只求师妹念在马护法惨死,愚兄亦负伤,也算遭了报应,就饶了他们死罪吧!”

路贞贞冷冷一笑,道:“既然师兄替他们求情,我就从宽发落。”

回头叱道:“姑念初犯,各削一耳,摘去武士徽,贬入厨房充任什役,永不晋升。”

一声令下,钢刀出鞘,果然将四名武士各削去一只耳朵,松绑驱回宫内,大雨淋漓,地上血水斑斑,触目惊心。

司马青臣脸上无光,讪讪地正要转身退去,路贞贞突又沉声道:“请师兄留下解毒药。”

司马青臣虽然不愿,却不敢表示出来,只得默默掏出解药瓶,递给了路贞贞。

路贞贞顺手交给一名侍女,拂袖入宫而去,留下两名侍女合力抬起麦佳风,径往后宫去了。

司马青臣长叹一声,亲自冒雨拾取扇骨,返回宾馆,不多久,一名侍女拿着一封密柬到宾馆传话道:“宫主有令!何冲叛离,龙剑失落,司马少侠已无逗留必要,特奉复函,着即恭送离山。”

司马青臣怔了半晌,才问道:“师妹她在哪儿?容我当面告辞……”

侍女摇头道:“宫主已经吩咐过,不必面辞,她现在很忙,也不亲送司马少侠了。”

司马青臣惨笑道:“我内腑负伤未愈,难道师妹她竟不容我凋养几日再赶我走么?”

传话的侍女又摇摇头,道:“这一点,宫主没有交代,只嘱婢子转告司马少侠:山下尚有强敌,最好趁这场大雨未停以前绕道离开百丈峰,否则途中遭遇留难,不易脱身。”

这不仅是下了逐客令,而且限期离境,毫无商榷余地。

司马青臣不觉恼羞成怒,冷笑一声,心里咒骂道:“你既绝情,休怪我无义,总有一天叫你知道我司马青臣的手段。”愤然接过信柬,大步走出宾馆。

宾馆外早有两名佩刀武士等候,一路像押解囚犯似的,直将司马吉臣送出宫外,未等他上马去远,便冷淡地掩闭了宫门。

司马吉臣何曾受遇这般屈辱,直恨得咬牙切齿,险些把肺都气炸了,猛抽一鞭,冒雨催马飞驰下山。

行至半山,大雨犹未稍敛,司马吉臣越想越气,胸部伤处更阵阵刺痛,于是,圈马折人乱林中,找了个隐密洞穴,下马避雨调息。

及待调息完毕,时已过午,雨也渐渐停I,司马青臣刚要起身,忽闻衣袂振风,两条人影迅若飞矢般从附近掠过,向峰顶而去。

司马青臣隐身暗处,瞥见那两人竟是桑琼和鬼偷邢彬,而巴都徒手未携兵刃,不禁生疑,连忙匆匆藏妥马匹,暗中尾随重又潜返峰顶……

恰在大雨初敛的时候,麦佳风也正由昏迷中悠悠醒转,当她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精致而华丽的卧室里,目光所及,无论一几一桌,丝幔毡毡,全是撩人的粉红色。

小几上的金鼎,正冒着缕缕淡烟,室中寂然不见人影.而自己所卧锦榻,软绵绵,香喷喷尚有浓厚的脂粉气氛。

麦佳凤本能地生起一阵警惕,暗忖:我不是被司马青臣淬毒扇骨射伤了么?这地方莫非是淫贱的………”

一念及此,慌忙掀被砍起,哪知刚揭开身上锦被,猛觉肌肤一凉,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已竟然身无片缕,原是裸卧床中。

麦佳凤骇然大惊,不禁失声轻呼,刹时间,玉颊绯红,心里叶通通狂跳,羞急愤恨,一齐涌卜心头。

完了!一切都完了,白壁留痕,素签沾污,别说失身受辱,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只要被淫贼看了一眼,也将是永世洗刷不清的羞辱,果真如此,唯有一死……

她一急之下,热泪夺眶而出,正惶恐间,门帘儿一掀,突然含笑走进来一个人——

麦佳凤情不由己发出一声尖呼,匆忙拉起锦被,紧紧裹住自己赤裸的玉体,仔细看时,才认出那人竞是勾魂仙娘路贞贞。

这当儿,麦佳凤早忘了路贞贞原是自己恨透厂的死敌,反囚彼此同为女儿身,心里稍定,急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