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读窝

玉连环

乐读窝 > 玄幻小说 > 玉连环

第133章

书籍名:《玉连环》    作者:高庸




于寿臣道:“咱们已在天寿宫中埋伏下内应和炸药,解决桑琼易如反掌,留他何用?”

夏玉珍冷冷道:“你别小觑了桑琼及北宫四蒸,依我看,此时潜伏天寿宫的内应,只怕已经遭了毒手,你也不用再打算重回北宫去了。”

于寿臣惊道:“于某离开燕京时,四燕并未生疑,怎会被她们查觉呢?”

夏玉珍晒道:“假如北宫毫无警觉,四双燕又何必命何冲随你同赴崂山?桑琼又怎会伪装负伤人北宫?这些安排,岂会没有原因?”

于寿臣骇然一震,竟呐呐无词作答。

夏玉珍肃容又道:“事实摆在眼前,桑琼夜入北宫必有缘故,四燕对你故示信任,同意你赴崂山取药,全是欲擒故纵的手法,你一离燕京,潜伏宫中的内应必然已被破获,咱们虽然在天寿宫埋下了地雷炸药,不能进入宫内下手,也等于白费工夫,情况演变,对咱们大为不利。”

于寿臣越发吃惊,喃喃道:“如果屠龙手纪浪和蓝衫特卫队已遭破获,桑琼一定会蹑踪追来,这却如何是好?”

夏玉珍笑遭:“所以我要留下何冲,正是想用他诱擒桑琼,能否将计就计,扭转乾坤,关键全在他身上,这比砍下他的首级呈送总宫请赏,不知道重要多少倍。”

于寿臣惶然拱手道:“于某愚昧,全仗夏爷妙计调度。”

夏玉珍得意地道:“你和陈宫主都是真刀实剑硬干的英雄,若论用计斗智,却嫌太梗直了些,现在咱们先布置一番,放下鱼饵,等着鱼儿上钩吧!”

语声微顿,回头叫道:“霄护法,准备快马辛苦一趟,咱们得知会陈分宫主,约期会攻天寿宫,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那浓须大汉应喏退去,不片刻,结束妥当,夏玉珍一面密令依计布署,一面亲笔写好信柬,交由雷鸣连夜赶送第三分宫,同时暗将手下魔徒分批遣出,散布在沧州城通衢要道,专候桑琼入网。

何冲是辰牌三刻失手被擒,午后申刻不久,桑琼已飞骑进入了沧州城。

自离燕京,桑琼几乎日夜不停,一路转换着马匹疾追,两匹骏马都已疲备不堪,竟未能追上何冲的马车,心里早有不详预感,不过,他猜测纵有意外,也应该在接近崂山的情况下才会及生,何曾料到未出冀境,已经生了变故,自然更想不到人妖夏玉珍在沧州布下陷阱,早在他距城十里外,便得到了飞报。

桑琼虽然经过乔装,可惜那一身北宫装束太醒目,一人携带两匹骏马,也容易引人注意,所以,当他人困马乏抵达沧州,夏玉珍业已张网而待了。

沧州地当由冀入鲁南北孔道,城中旅肆比邻,商贾往来,市面繁盛,南北两条大街上,一家挨一家全是酒楼客栈,这时正是午饭已过,天色犹未傍晚,要赶路的忙着动身,欲投店的急着御载,街上骡马穿梭,吆喝不辍。

桑琼放辔沿街面过,心里正盘算着是不是该落店让马匹休息一宿,忽然被一名迎街揽客的伙计挽住了马口环。

那伙计满脸带着笑容,躬身摊手肃容,道:“爷台,乏了吧?小号有清静上房,饿了吗?

小号有南北名莱,陈年佳酿,后廊生豆子浸过酒,专人侍候牲口,爷台爱惜脚力,歇够了再上路可好?”

桑琼见他口齿伶俐,不觉微傲一笑,顶着伙计手指望去,果然好一家开阔客店,并列三间铺面,黑漆金字招牌,写着“源发老店”四个宇。

他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下落,突觉醒中一亮,咦!那边停靠在街边的,可不正是何冲那辆马车?

心中一喜,顺手将马缰递给了伙计,丢镫下马,洒步进了店门。

源发老店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进门正厅中二十多张桌子,大半坐着客人,桑琼游目扫视一遍,却未发现何冲和于寿臣,便独自寻了一张靠墙的空桌坐下。

另一名店伙赶紧抹桌按箸,问过需用酒莱,桑琼含笑询问道:“伙计,我跟你打听一下。

外面那辆马车,可是客人坐来的?”

店伙计回头望了望,点头道:“不错,是客人的车子,刚来了不久。爷台敢是想搭便车?”

桑琼顺口应道:“正是,我的马匹太疲累了,事情又急,不能不赶路,烦你替我引介一下车主,要是顺路,能搭上便车,另当厚谢。”

那店伙苦笑一声,摇摇头道:“爷台,您来的不巧……”

桑琼道:“为什么?”

店伙道:“这辆车是专程送一位客人去胶东的,不幸路途中赶急了些,车把式忽然病倒了,还亏那位好心的客人把他送到沧州城里来……”

话未说完,桑琼已骇然变色,急问道:“那客人呢?”

店伙道:“客人因有急事不能耽误,将车把式交给了咱们掌柜,留下银子,嘱咐代为延医诊治,自己只好另换快马上路,刚走不到半个时辰。”

桑琼暗惊不己,又问道:“你说那车把式只是得了疾病?人还活着?”

店伙露齿而笑,道:“自然活着,要是死了,咱们掌柜那敢应承!”

最琼略略松了一口气,急忙推座而起,沉声道:“那车把式现在何处?烦劳引路,带我去看看。”

伙计诧道:“爷台要看他则甚?”

桑琼塞给他一块碎银,低语道:“在下是由燕京天寿宫来的,这辆马车和客人都系宫中逃犯,如今主犯虽然脱走,有那车把式也可交差,放心,在下只带了他就走,决不会连累贵号。”

敢情“天寿宫”三个字的确响亮,那店伙一听,大吃一惊,仔细向桑琼打量又打量,呐呐道:“难怪那客人一刻也不肯多留,原来——”说着,把银子急急退回,道:“小的不敢收受爷台的赏赐,小的这就去通知掌柜……”

桑琼一把按住,微笑道:“不必惊动,先把人认实在了,再告诉他不迟。”

那店伙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道:“爷台请随我来!”

桑琼尾随店伙经向后面客房走去,经过店门,目光一掠那辆马车,不觉又停了步,轻轻唤住店伙问遭:“那客人是什么时候抵达?什么时候离去?前后有多久时间?”

店伙怔了怔.答道:“大约是未牌以后来的,申牌刚过就走了,前后不足一个时辰。”

桑琼望见那两匹拖车的健马犹自系在辕上,马身汗溃尘土尚未洗刷,不期剑眉微皱,暗忖道:既然前后有了一个时辰,人已落店,怎的马匹还没有牵往后槽去洗刷上料呢?

不过,这疑点仅在脑中一闪即逝,因为解释起来,理由也很多,譬如午间生意忙,照顾人都来不及,可能把这件小事忽略了。

当下并未在意,举步转入后院,可是,他一离开前厅,店内噪杂之声突然沉寂下来,在座酒客都纷纷移动座位,由四面齐集往通道两侧,不仅截堵住店门通路,其中一部分甚至暗中取出了兵刃。

那店伙领着桑琼进入后院,指着一间客房道:“那车把式就住在这一间。”

桑琼轻推房门,竟是虚掩的,凝目望去,房中一张木床上,果然睡着一个人。  那人拥被仰卧,脸色一片苍白,正是何冲。

桑琼心头一紧,本能地跨步而入,但人未进门,却闻到房中充斥着一阵异香,扭头回顾,又发现那名店伙正偷偷将一粒药投进口中。

剑眉又皱,疑云又起。

那店伙没待桑琼发问,便抢着解释道:“这是药味,刚才大夫来看过病,咱们喂了他一剂药,药味还没有散尽……”

他若不作解释,桑琼也仅只有些疑心而已,这一解释,反而欲盖弥彰,越发激起桑琼的猜疑,当下缩身退了出来,冷然道:“在下最怕闻药味,烦你先将门窗启开,待药气散了,咱们再进去。”

那伙迟疑着应了一声,只得依言进入房中,拉开了全部窗门,然后含笑道:“爷台请便,小的这就去叫掌柜进来!”

桑琼伸手拦住道:“别忙,咱们先看看他的病势再说。”

店伙苦笑道:“爷台不是要带人走吗?这件事,小的作不得主,必须请示敝掌柜才行!”

桑琼晒道:“那也不须大急,假如人已断气,带不带走就难说了。”

店伙惊道:“爷台别说笑话,刚才吃药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怎么台断了气?”

桑琼道:“所以得先看个明白,再和掌柜面谈。”

那店伙无奈,摇摇头走向木床,桑琼迅速地游目向房外扫视一遍,闭住呼吸,紧跟而入。

房中余香犹未散尽,那店伙直趋床边,轻轻摇动床上的何冲,叫道:“喂!老大,醒一醒,有人来看你啦!”

何冲并未醒转,但却“唔”了一声,似乎无力开口。

不过,这一声轻“晤”!已经使桑琼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实地,他猿臂疾探,一抚鼻息,发觉何冲的确没有死去,满腹疑忌,顿时消散,急忙低声唤道:“何兄弟,你怎么样了?”

一语出口,魁觉脑中一阵晕眩,身侧劲风迫体,那店伙已飞掌劈向自己腰际。

桑琼猛可翻掌拍出,身形疾转,这才看清那店伙手里多了一幅红色汗巾,而且抹去了脸上易容膏,赫然竟是一名懔悍的武林高手。

这时,房门口又出现两人,却是人妖夏玉珍和断碑手于寿臣。

桑琼情知已堕圈套,挥掌震退那名扮装店伙之后,迅即从床上扶起何冲,一顿足,破窗而出。

但当他提气纵身之际,脑中晕眩又生,脚落实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同时内腑真气涣散,只觉头重脚轻,四肢酸软,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