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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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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书籍名:《玉连环》    作者:高庸




罗天奇:“说来老前辈也许不信,这些伤痕,全是被那黄衣少年用手抓伤的。”

桑琼诧然道:“人指抓伤,应有五道痕印,最少也该有四条爪印,可是你身上都只三条血痕并列,分明是伤在兽爪下。”

罗天奇道:“大哥不知道,那黄衣少年一只左手齐腕而断,乃是另用乌金铸成手掌,拇指和小指屈扣掌心,形状如仙人掌,点穴镢有些相似,而且可伸可缩,制作异常巧妙,一时未防,才着了道儿。”

桑琼骇然道:“天下竟有以金铸假手当作兵刃的人?确实叫人防不胜防,莫老前辈可听过武林中何门何派有这种特征?”

莫金荣摇头道:“好好的人,谁愿意砍断手腕改制兵刃?除非在不得已的情形下,手腕折断,才用这种巧妙设计补救,不过,那黄衣少年能具此心智武功,出身必非庸俗门派,这得从他手法招式上,才能分辨出来。”

罗天奇接口道:“那少年手法招式诡异无比,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武功渊源。”

正议论间,忽见一名短衣大汉匆匆奔了进来,向莫金荣一躬身,低声道:“回总管,北支弟子有消息呈报。”

莫金荣道:“人呢?”

短衣大汉道:“在店门候令。”

莫金荣挥手道:“叫他进来吧!”

短衣大汉躬身应诺,去不多时,果然带着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汉子走进东厢。

莫金荣缓步迎出,侧着头,听那蓝衫汉子低语—阵,脸上顿现欣喜之色,急忙返回,笑道:“正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桑少侠快请准备,咱们同去会他一会,”

桑琼问道:“莫非有那黄衣少年的消息?”

莫金荣道:“正是,方才接获传报,那辆金绺马车已经入城,现正投宿城北‘连云客店’,车上果有一位用纱巾掩面的少女,携带着两头浑身白毛的狒狒。”

桑琼剑眉一挑,道:“好,咱们这就去会会他……”

回头向罗天奇和鬼偷邢彬道:“天奇且安心养伤,刑彬仔细守护,不可擅离,愚兄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罗天奇忙道:“大哥千万不可因小弟而迁怒麦姑娘,或许她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桑琼点点头,道:“我自会相机行事,总要她说出个缘由来。”当下略作结札,携带了“飞龙剑”,随莫金荣出店而去。

这时,夜色已深,大街上空荡寂静,不见行人,桑琼和莫金荣都没有骑马,并肩徒步奔向城北,倒比骑马要轻快自在得多,不片刻,已到“连云客店”。

长安乃通都大邑,帝京之地,商旅往来络绎,虽午夜更深,百业歇市,唯独招商客栈是通宵营业,夜不闭户。

远远才望见“连云客店”那两盏红漆店灯,对街暗影裹忽然窜出两名劲装负剑大汉疾步迎了过来。

两名大汉双双向莫金荣和桑琼躬身为礼,莫金荣指了指客店大门,沉声问道:“可有动静?”

一名大汉低答道:“自从投店,没见再出来过?”

莫金荣又问:“有没有盘过底?探过桩?”

大汉道:“点子因为有兽类同行,所以租下后院末进整个院子,男的住左手第—间,女的和两头狒狒住后面两间,刚才店伙进去收拾残肴盘盏wωw奇Qìsuu書còm网,又送了一笼瓜果进去,现在已经熄灯安歇了。”

“很好!”

莫金荣满意地点了点头,转顾桑琼道:“少侠的意思,是明往?或是暗往?”

桑琼毫不犹豫道:“咱们未存鬼魅企图,自然是明往的好。”

莫金荣道:“但眼下实已深夜,颇难藉口,同时也须顾虑万一动起手来,惊扰了其他旅客。”

桑琼道:“依老前辈该怎么好?”

莫金荣道:“老朽愚见,不如先暗后明,首先探查确定那少女是不是麦姑娘,然后再现身叩门,将那黄衣少年引往城外僻静之处,痛惩一番。”

桑琼沉吟了一下,道:“既有雪狒同行,八成必是麦佳凤无疑,我看这样吧!由我前去叩门求见,老前辈不妨在暗中监视,谈得好,老前辈就不必现身,谈得不好,我就将黄衣少年约往郊外理论,烦请老前辈守住客店,只要不被麦佳凤离去,待收拾了那黄衣少年,咱们再跟她唔面不迟。”

莫金荣道:“这方法虽然妥当,但少侠务须谨慎,防备那少年左手毒爪。”

桑琼笑道:“他也是个人!只要知道他的秘窍,区区毒爪何足畏惧?”

莫金荣一拱手,道:“总之不可大意,老朽先走—步。”向两名劲装大汉微一颔首,身形疾闪,掠入黑暗之中。

桑琼驻足而待,直到三人隐人客店后院不见,这才整了整衣衫,洒步跨进“连云客店”

大门。

进门一列柜台,台上放着一盏风灯,条凳上,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正口涎长挂斜靠在墙边呼呼大睡。

桑琼见其中一个小伙计身子渐渐侧倾,已经快要跌倒了,不觉探手轻轻扶了他一把,那小伙计兀自未醒,口里“嗯唔”两声,复又沉沉入梦。

桑琼摇头一笑,径启转身向后院行去。

穿过两进院落,未见一个店伙,偌大一座客店,若非此起彼落的鼾声,几成无人死地。

桑琼飘然直人,转瞬来到后院院门外,举手一推,院门竟是由里拴上的,略一思忖便屈指轻叩了三响。

叩门甫声落,院内立即有人沉声喝问道:“什么人?”接着,“嚓”地轻响,门隙中更射透出灯光。

第六十章  扑朔迷离

桑琼但觉门内那人好快的反应,生像是根本没有入睡,早就  等候在院中一般。


心下微惊,也不回答,举手又扣了三声:“笃!笃!笃!”

院内灯光闪动,一条人影已迅捷无比掩至门后,但并未开  门,只隔着门扉沉声问道:

“什么人敲门?怎不说话?”

桑琼冷冷道:“是我。”

院内又问:“你是谁?”

桑琼道:“在下是为灞桥之事而来,同时想见见麦姑娘。”

院内默然片刻,答道:“咱们没有姓麦的姑娘,也不知道什  么灞桥之事,你一定是找错地方了,夜已深,恕不多谈,请吧!”

说着,光影晃动,似欲离去。

桑琼剑眉一挑,沉声道:“朋友,彼此以礼相见,何拒人门  外,不屑面晤?”

院中应道:“你这人好生罗嗦,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咱  们不是你要找的人,讲什么礼?晤什么面?”

桑琼冷笑道:“朋友既敢打伤人,怎的就不敢开门一见?在  下不愿逞强,故尔叩门求见,须知并非打不开这区区两扇薄门。”

院内忿然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若是不开门,你就要逞  强破门而人了吗?”

桑琼道;“不错,在下先礼后兵,自问已无亏于行。”

院内冷哼一声,道:“好,你就试试看吧!”话落,“卟”地  一声,吹灭了灯火。

桑琼勃然大怒,左掌一提,便待劈向院门,却忽然听见院内  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在轻声问道:“大郎,你在跟谁吵架呀?”

桑琼掌心已按上门扉,闻声一怔,连忙蓄劲未吐,凝神侧耳  倾听,皆因那少女语声全是北方口音,跟麦佳凤的岭南重浊口音  大不相同。

但闻那人不耐烦地回答道:“是个无聊的家伙,夜静更深,  前来敲门求见,罗嗦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

少女口音道:“他究竟罗嗦些什么呢?”

那人道:“谁知道,他说来找一个姓麦的女人,又说是为了  灞桥之事,先礼后兵……

倒像咱们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求寻  仇报复似的!”

少女口音感叹道:“真倒霉,刚到长安第一夜,就遇上这种  霉气事,他一定是找错地方了,大郎,你好好跟他解释,打发他  走吧,这种卤莽的人,犯不上跟他生气,何况咱们也该求个吉利  休教这事败了兴致。”

那人道:“我本来是好好跟他解释嘛,无奈这厮定要开门,  不肯罢休,索性让他吃点苦头,他就乖乖滚蛋了。”

桑琼听到这里,心中疑云大起,从口音分辨,那女的绝不是  麦佳凤,但她为何也掳着两头异种雪狒?而且,他们在灞桥打伤  罗天奇,怎的语气之中,竟似茫然无知?

难道罗大奇认错了人,自己也认错了人不成?

院内语声沉寂,没有再说下去,灯灭人渺,也不知那男的是  不是还在门后?  桑琼几次想发力震断门栓,又自己压抑焉,就此退去,却又  有些不甘心,至少罗天奇是否被他们打伤?这一点必须查明白才  行。

僵立半晌,进退俱难,这时,他倒真后悔没依莫金荣的主  意,如果先用暗探方式就不会遇到这种尴尬事了。

正为难,一条黑影倏忽由内院侧面飞而出,向桑琼轻轻弹指  招手,然后又如飞出店外。

桑琼那人影竟是莫金荣,情知有事,连忙纵身紧跟飞身退  出。

客店之外,莫金荣才停身落地,满脸迷惘之色,连连摇头  道:“怪事年年有,没有今年多,桑少侠,咱们恐怕是遇见鬼  了!”

桑琼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莫金荣困惑地道;“老朽才接得飞报,不久之前,东门‘集  贤庄’客栈,又到了辆金绺马车,车上也是一男一女相偕投宿。”

桑琼骇然道:“有这种怪事?”

莫金荣道:“可不是,单只一男一女还不怪,最怪的是那男  的也是个黄衣少年,女的也用纱巾蒙面,也带着两头遍体白毛的  异种雪狒,无论男女衣着,人兽数量,甚至车辆形式,都跟罗少  侠所说和这儿住着的两个毫无分别,这岂不是闹鬼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