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毒入药
「西医诊断是恶性的黑色素瘤，手术后又产生转移，现在已经移至腹腔。最近疼痛得非常厉害，」孙德方看到唐傲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一些特别，不禁有些发毛，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吃强效止痛药最多也只能顶两个小时。如果不服止痛药，晚上根本没有办法入睡，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西医没辙了，这才上我这里来。」
唐傲咳嗽了一声，「你能不能说点中医方面的见解？」
孙德方尴尬笑笑，「我这不是替你解说病症吗？我看是癌症，这才用白花蛇舌草和半支莲，但是效果不好。」
「效果不好还是没有效果？」唐傲淡淡道。
孙德方感觉自己额头汗都冒了出来，像是一个小学生从老师手中取过不及格的考卷，「是完全没有效果。」
唐傲叹息一声，「带我去看看。」
「应该开什么药？」孙德方慌忙问道：「唐老弟你说说，这等粗活我去做就行的。」
「你以为我是神仙？」唐傲没好气道：「你刚才描述的那些对我而言，一点用都没有，我要亲自看看才行。」
「那好，那好。」
两人来到了诊疗间，那名护士正在安慰病人，患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身旁的好像是她丈夫，愁眉苦脸的，看起来比病人还要痛苦！
看到孙德方走进来，那名护士擦擦额上的汗水，终于有时间喘口气。
那个男人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孙德方的手，「医师，我老婆吃了你这几天开的中药，晚上仍然是疼痛得难以入睡，求求你，再想想办法。」一伸手，偷偷的往孙德方手中塞了个红包。
孙德方叹息一声，拒绝道：「你这是干什么，把钱收起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那个男人差点哭出来，以为孙德方没有办法，这才拒绝收红包，那么就意谓自己的老婆可能要回家等死，连忙道：「求求你，医师，哪怕替她减轻点疼痛也好！」
孙德方有些架不住了，求助的望着唐傲，「唐老弟，你……」
唐傲走到那妇人身边，看她眉毛几乎拧成一团，显然很痛苦，和颜道：「不要紧张，我来替妳看看。」
那个妇人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又看看孙德方，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孙主任，他……他行吗？」男人不解地望着唐傲，小声的问道。
「没问题。」孙德方微笑道：「你放心，他的老师可是国内大名鼎鼎的老中医，这次来东方医院和我探讨一下学术方面的问题，水平比起我来，只高不低。」
孙德方非常明白病人的心理，知道他们容易崇拜权威，这一顶大帽子给唐傲扣上，保证让他们信心大涨。
两人半信半疑，妇人皱眉道：「这位医师，我最近除了痛之外，又出现恶心呕吐的现象，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嘴里一直有苦味，你看……」
唐傲点点头，伸手号脉，半晌望向孙德方道：「她右脉沉细弱，左脉弦细略滑，病人又说口苦，食欲不振，心烦喜呕，我看她的病和少阳病变有关，孙主任，你说对不对？」
孙德方一怔，慌忙点头，「唐老弟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心中却有些惭愧，但也知道唐傲不会无的放矢，他问自己无非是替自己留点面子，惭愧之余，又有些感激。
唐傲又看看妇人的舌苔，转头笑道：「病人舌苔白厚腻，六气中还兼湿，从少阳挟湿去考虑诊治，不知道孙主任你觉得如何？」
孙德方眼前一亮，忙不迭道：「唐老弟和我意见不谋而合，我本来还有些疑虑，这下才能下了决心。」
夫妇两人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知道两位医师在商讨治疗方法，看人家说得头头是道的，心中平添了许多信心。
「少阳气血不通则痛。」唐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孙主任可否把以前开给她的药方拿给我看看？」
孙德方对那护士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找出以前的药方拿给唐傲看。
唐傲看了看点头道：「这副药剂虽然是对症下药，但是药效太低，最多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痛楚，若是再加入山慈姑、罂粟壳两味药，想必效果会好得多！」
孙主任吓了一跳。山慈姑和罂粟壳可都是有毒的药物，如何能用来入药？万一患者服用之后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医疗疏失？
唐傲看出他的担心，笑着解释道：「山慈姑性甘、辛、凉，有败毒抗癌、消肿散结的功效，罂粟壳敛肺、涩肠、止痛，药性却是酸、涩、平，正好和山慈姑相克，两者结合，毒性相抵，药性激增，能令药效提升数倍不止，足以解除患者的病痛，只要坚持服用，治断病根也不是什么难事！」
孙德方用心思考，半晌正色道：「不错，看来名师出高徒一点也不假，加了这两味药，药性果然大增，有唐老弟你帮忙提建议，我果然茅塞顿开啊。」
不再迟疑，大笔一挥，已经替病人开了新药方，吩咐他们到中药窗口领药，夫妇两人半信半疑，却也只能照办。等两人离开诊疗间，孙德方钦佩道：「唐老弟，你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这个病症我研究了多日，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然而到了你手里，却轻轻松松就迎刃而解了，你该不是神医转世？」
唐傲笑道：「只是侥幸，我对于《神农本草经》的下品药物研究得多一些，和正统医学自然有些不一样，另辟蹊径之下，往往能发现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看起来似乎是比别人走得远一些，其实不过是方向不同罢了！」
唐傲这番话倒也没说错，该书在记载药物时，将药物按照效用分为上、中、下三品：上品，主要是一些无毒药，以滋补营养为主，既能祛病又可长服强身延年；中品，一般无毒或有小毒，多数具补养和祛疾的双重功效，但不宜久服；下品，是以祛除病邪为主的药物，多数为有毒或药性猛烈，容易影响人体正气。
主流中医学家研究的都是上品和中品药物，追求治病救人，只有极少数才对下品毒物有所涉猎，而唐门弟子却和他们恰好相反，他们从小就学习应用各种毒物，对如何制毒用毒是了如指掌，相比之下，主流医术反而成了他们的附属知识，即使是唐傲这种天才型的人物，也是毒术比医术要更为精通一些。因此这种程度的毒物应用对他来说，实在是简单至极。
两人回到孙德方的办公室，苏虹已经把六神茶煎好，端到唐傲面前，唐傲接过药碗，对她点点头，先用鼻子嗅了一下味道，顿时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