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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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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纸刀》    作者:高庸




锦衣老人叱道:“胡说!”

金三奶奶高声道:“一点也不是胡说,你自己想一想吧,放着好好的活人不做,偏要疑神疑鬼,硬说有人要杀你,平白无故装死办丧事,我真不懂你在弄什么玄虚……”

锦衣老人挥手道:“不要呼叨,这种事告诉你你也不懂,你只管照我的安排做就行了。””

金三奶奶道:“好!我不呼叨,但现在人住在西跨院里,你说该怎么应付吧?”

锦衣老人想了想,道:“来的只有五个?”

金三奶奶道:“不错,主仆一共五人。”

锦衣老人又问:“西跨院是谁负责接待?”

金三奶奶道:“我已经派了李顺,同时也拨了人守夜,暗中注意他们的举动。”

锦衣老人点头道:’“很好,去把李顺叫来,我有话问他。”

金三奶奶站起身子,缓步走到壁角,将一条锦带轻轻拉动了两下,然后对着墙上一根钢管管口说道:“叫李管事来一趟。”

不多一会,脚步声由远而近,李顺低着头跨了进来,欠身道:“庄主、夫人,有什么吩咐?”

锦衣老人道:“你是从西跨院来的吗?”

李顺应道:“正是。”

锦衣老人“嗯”了一声,道:“那姓何的客人已经安歇了么?”

李顺道:“已经安歇了。”

锦衣老人道:“是你亲眼看到他上床的吗?”

李顺开道:“是的。”

锦衣老人又问:“西跨院布置了多少人?”

李顺道:“共派了六人,两名巡夜守望,两名监视出入通路,另外两名负责传报消息,只要他们踏出西跨院一步,绝对瞒不过咱们的耳目。”。

锦衣老人道:“灵堂方面呢?”

李顺道:“灵堂内外由二十四名护院武师分班守护,白昼每班四人,入夜以后,每班增为八人,片刻不离。”

锦衣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要特别注意守护灵堂,不仅西跨院姓何的主仆,任何人都不许接近棺木,事情过后,我有重赏”

李顺道:“庄主请放心,棺木周围五丈内,别说是人连蚂蚁也爬不进去。”

锦衣老人道:“除了严密守护棺木外,对那前来吊祭的每一个客人,都要暗中监视,如有行迹可疑的,随时传报上来。”

李顺应道:“属下会当心的。”

锦衣老人沉吟了一下,又道:“你看那姓何的主仆,有没有随身携带兵刃或暗器?像不像是会家子?”

李顺道:“兵刃暗器倒没有发现,不过,那位名叫何义的仆人,长相很有几分威猛,像是练过功夫的模样。”

锦衣老人造:“是吗?他长得一副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了?”

李顺道:“看样子,大约四十多岁,满脸虬髯,身躯魁伟,虽然是仆人打扮,却令人感觉到举止气概上并不像是个仆人。”

锦衣老人道:“有没有请牛师父认一认?”

李顺道:“认过了,但牛师父也说没见过,只说很像武林人物,无奈瞧不出他的来历。”

锦衣老人以手持须,皱着眉头,沉吟不语。

金三奶奶接口道:“做官的人,谁不带个把护卫保嫖,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锦衣老人摇头道:“如果真是护卫保嫖,不会夫妇同行,更不会不带兵器。我看这姓何的一定来意不善,必须想个办法,摸清他的底细才行。”

金三奶奶道:“反正他人就在西跨院,只须挽留他们多住几天,总能查出他的来意的。”

锦衣老人道:“我得亲眼看看他是个怎样的人物。”

金三奶奶道:“可是,你已经装死诈毙了,怎能再露面呢?”

锦衣老人冷冷一笑,道:“我自有妙计……”招招手,将李顺唤到软榻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顺听了,轻问道:“只这么匆匆一瞥,庄主就能看出他的底细?”

锦衣老人傲然道:“不是我夸口,无论他是什么变的,休想瞒过我这双眼睛。”

第二天一清早,李顺便到西跨院侍候请安,殷勤地问候道:“老爷子昨夜睡得还安稳么?”

罗永湘见了李顺,突然一把拉住,道:“李管事,你来得正好,我要告诉你一桩奇事。”

李顺诧道:“什么奇事?”、。”

罗永湘神情振奋地道:“说出来,你或许不倚,昨天夜里,你家主人给我托梦来了。”

李顺茫然道:“托梦?”

罗永湘道:“可不是吗,昨天晚上你走了之后,我躺在床上,只觉得身子很困乏,头脑却很清醒,翻来覆去,总难成眠,正在似题非睡的时候,忽然瞧见房门开了,从门外闪闪缩缩进来了一个人……”

李顺吃惊道:“是谁?”

罗永湘道:“当时我也这样问他,可是那人不回答,自顾低着头,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李顺不由自主回头向桌边望了一眼,身上竟有些寒毛凛凛的感觉。

罗永湘接着道:“我一连问了三次,那人才抬起头来,对我需齿一笑,说道:‘大哥,你连兄弟我都不认识了么?’我再仔细一看,才认出竟是你家主人。”

李顺骇然道:“有这种事?”

罗永湘道:“你先别急,还有更奇怪的事哩——我当时。已里一喜,便想从床上坐起来,谁知他举手向我虚虚一按,一阵寒风透体,我浑身立时发软,再也不能动了!”

李顺两只眼睛,瞪得像银铃一般大,榜楞地说不出话来。

罗永湘又道:“这时候,我才想起他已经死了。于是,便正色对他说道‘兄弟,咱们清同骨肉,用不着顾忌,你若有什么冤屈,只管对大哥我说,我虽然已经辞官归隐,朝中有的是朋友,天大的冤情,有老大替你作主,替你伸冤’。李管事,你猜他怎么回答我?”

李顺怔怔地道:“他怎么回答?”

罗水湘轻吁道:“他的回答,大出我意料之外。”

李顺道:“哦?”

罗永湘道:“他又向我露齿一笑,道:‘大哥,你弄错了。我根本就没有死,棺材里是一具假死尸’……”

听到这里,李顺脸上突然变色,急忙道:“这是老爷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事实上我家主人的确已经故世了……”

罗永湘点点头,道:“我也知道你家主人已经故世了。可是,他为什么又说棺材内尸体是假的呢?”

李顺额际冒出汗来,苦笑道:“梦境的事,怎能当真?”

罗永湘正色道:“当时我神志很清醒,根本不像在梦中。即使真在梦中,也可能是你家主人有什么隐情冤屈,特来向我显灵托梦,要替他伸雪。”

李顺响呐道:“这……这……”

罗永湘道:“我和你家主人是童年故友,如果他真有什么不白之冤,我这做大哥的责无旁贷,决不会坐视……”

话犹未毕,门外有人接口道:“大哥,谁有什么不白之冤?谁又责无旁贷呀?”

随着话声,金三奶奶含笑走了进来。

李顺如释重负,连忙迎着将罗永湘所说的‘显灵托梦’的事,重新复述了一遍。

金三奶奶的笑容立刻收敛了,惊诧地道:“真有这种事?”

罗永湘道:“半点不假。我正要问问弟妹,金兄弟真是染病身故的么?”

金三奶奶道:“这是什么事,我怎敢对大哥说假话?”

罗永湘道:“弟妹,不是大哥我疑神疑鬼,以你们的家产财富,难保没有人觊觎,或许有那些贪婪歹徒,为了谋财,暗害了金兄弟,也是很可能的事!”

金三奶奶忙道:“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先夫染病,是我亲自伺奉汤药,诊病的是城里最有名的同仁堂曹老夫子,大哥不信,可以去查问。”

罗永湘道:,“大殓入棺的时候,弟妹也亲自在场吗?”

金三奶奶道:“都由我亲自人殓,亲眼看着封的棺木,当时曹老夫子也在,而且在棺里放置了防疫的药物。”

罗永湘想了想,道:“金兄弟亡故后,尸体上有什么特别的症状没有?”

金三奶奶道:“凡是患染‘黑瘟症’死亡的人,尸体上都有乌黑色的斑块,肌肤溃烂,五官扭曲变形,同时有一股恶臭气味。”

罗永湘忽然问道:“我想开棺再见金兄弟一面,印证一下昨夜这桩怪事,弟妹你看能行吗?”

“这个——”金三奶奶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期期文艾道:“如果不是患染瘟症,我绝不敢拦阻大哥,如今棺盖已经封死,重新启开,不仅惊扰亡魂,也怕感染了别人,所以……”

罗永湘点头道:“我知道这要求太过份了。但是,若不能见他一面,我问心难安。”

金三奶奶道:“其实,尸体五官早已溃烂变形,纵然打开棺盖,只怕也无法辨认了。”

罗永湘唱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想不透他昨夜显灵托梦的原因,既然弟妹这么说,那就作罢了。”

接着,又仰面长吁,喃喃说道:“兄弟啊兄弟,你若有什么冤屈,今夜就再来见我,务必把内情告诉我,我一定替你作主!”

金三奶奶假意劝慰了一番,道:“大哥想必是思念太切,心有所感才作了这场怪梦,我已经吩咐厨房备了酒菜,陪大哥一起喝几杯,解解心头烦闷。”

罗永湘道:“一家人何必客气,外面吊祭的客人很多,你得去灵堂答礼,不用在这儿招待咱们了。”

金三奶奶道:“时间还早着哩,我陪大哥吃完饭再去也不迟。”

没过多久,酒菜送到,仆妇们忙着布署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