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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书籍名:《纸刀》    作者:高庸


贵庄门下在冀晋一带走动,常有仗势欺人的行为,老弟你秉性又极护短,会不会是贵属在外,做了什么逾份的事?才招惹来这场麻烦?”

杨承祖急道:“这是绝对不会的,兄弟虽不敢自夸公正,平时对属下的约束,也算很严厉了。事若因此而起,这帖子上为何只字未提呢?”

魏青松点点头,道:“话是不错,但愚兄委实不信那霍宇寰会是个无是生非、逞勇好斗的人物,此中一定另有隐情。”

杨承祖道:“还会有什么隐情?那厮在帕子上写的明明白白,要杀尽天下以刀成名的人,不准武林中再有人带刀,这就是他的动机。”

魏青松冷笑道:“如果这真是他的唯一动机,那也未免太狂妄了。”

杨承祖愤慨地道:“依我说。那霍宇寰正因拥有‘侠盗’的虚名,这些年来,正道武林都对他礼让三分,以致使他渐渐养成了骄气,而生出了这种狂妄的念头。”

魏青松对这一问题未置可否,只问道:“这几天内,附近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物出没?”

杨承祖摇头道:“没有发现过。”

魏青松又问:“约战的地方,你可曾派人去勘查过?”

杨承祖道:“约战地点就在庄后主峰上,那儿,本是小弟每天练功的所在。用木着再作勘查。”

魏青松不以为然道:“俗语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厮既敢指名邀战,又把地点订在月窟山顶,可见是来者不善。咱们宁可谨慎些,绝不可掉以轻心。”

标承祖道:“老大哥的意思,是怕那厮会在山顶上弄些什么手脚?”

魏青松道:“很有可能。”

杨承祖诧道:“老大哥,你怎会有这奇怪的想法的呢?”

魏青松道:“那厮约期明晚子夜,正是月底,每当月底时,天无月光,视线最阴暗,他特意选择在无月之夜决战,显然另有用心。”

杨承祖警惕地道:“若非老大哥想到,小弟倒险些疏忽了,我这就立刻派人上山去,把守住山顶……”

魏青松道:“这倒也不必急在此时,总之,旋风十八骑行踪诡秘难测,不能不多加提防。好在尚有一天时间,咱们还来得及预作准备。”

杨承祖举杯道:“老大哥不愧深谋巧算,明晚之战,就全仗鼎力了。”

两人又饮了几杯,吩咐撤去残席,各携兵刃,带着十余名门下,出庄而去。

霍宇寰急忙也退了出来。超过围墙,一却见林雪贞仍然守在原处,并未离开。

望见霍宇寰的身影,林雪贞便急急迎过来,低声问道:“怎么样?看见‘八卦刀’魏青松没有?”

霍宇寰未答,只招了招手,随即觅路下山,仍然回到停车的山涧内。

刚坐下,林雪贞又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雷宇寰道:“那姓洪的没有说谎,下帖约战的事,一点也不假。”

林雪贞暄:“据你看,月窟山庄有几分胜算?”

霍宇寰摇摇头,道:“‘九环刀’杨承祖浮而不实,明晚一战,只怕凶多吉少。”

林雪贞道:“有‘八卦刀’魏青松相助,难道也还不行?”

霍宇寰道:“魏青松经验和阅历,的确在杨承祖之上,武功也可能比较高明,但是,凭他一人相助,胜算仍然渺茫。”

林雪贞不禁忧虑地道:“如果魏青松和杨承祖真不是人家的敌手,咱们要不要出手帮忙呢?”

霍字寰眉头皱皱,道:“这正是令人为难的地方。”

林雪贞讶道:“有什么为难的?”

霍宇寰缓缓道:“高手相搏,胜败存亡往往决定于一瞬之间,咱们若不能事先取得杨承祖的信任,逮然现身,可能会引起误会,若等他们临危时再出手,却又怕太迟了。”

林雪贞说道:“这个容易。咱们现在就去跟场承祖见面,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们,大家合作应敌……。”

霍宇寰摇手道:“杨承祖最是护短,你刚刚折辱了他的门下,旧恨未消,现在又突然多出一个霍宇寰来,你想,他会相信吗?”

林雪贞道:“咱们只把话说明白,信不信由他,至少临敌的时候,就不会引起误会了。”

霍宇寰道:“这办法不妥。万一风声泄漏,被那凶手听到消息,必然又生意外的变故。”

林雪贞焦急地道:“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霍宇寰凝色道:“最好的办法,是在那凶手还没到山顶之前,就将他截住。”

林雪贞道.“可是,山区这么大,谁知道他会从什么方向来?”

霍宇寰道:“那厮约战的时间是明晚午夜,我想,他不会来得太早的。咱们只要守在山下,一定能截住他的。”

林雪贞道:“万—……”

霍宇复道:“万一没有截到,再赶去山顶也来得及。夜深了,咱们且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应敌。”说完,打开车厢,取了一条毡子,自去寻了块大石,和衣躺下。

不一会,林雪贞也夹着一条毡子,怯生生地跟了过来,挨在石边睡下。

霍宇寰道:“外面露水很重,你为什么不去车厢里睡?”

林雪贞讷讷道:“我……有点怕……”

霍宇寰笑道:“你不是说胆子很大,什么都不怕吗?”

林雪贞默然片刻,才轻轻说道:“踉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当然会有些害怕。”

霍宇寰道:“可见女孩子说自己大胆,都是假的。”

林雪贞仍旧轻轻地道:“不过,女孩子在一种人面前,是从来不说假话的。”

霍宇寰没声道:“哪一种人?”

林雪贞道:“她心里真正喜欢的男人。”

“哦?”霍宇寰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微笑着道:“你年纪轻轻,倒好像对男女间的事,知道得不少?”

林雪贞有些羞涩,却并不畏怯,侃侃而谈道:“男女相悦,发乎自然,也是出于天赋,并非木可告人的事。诗经国风之首,便是述情之作,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倒是后人自己先存了世俗之见,心邪意脏.反把一件极高尚的事,视作卑劣的行径了。”

霍宇寰道:“这么说,你心里一定也情有所钟了?”

林雪贞赧然一笑,并没有否认。

霍宇寰接着道:“我想那人必定就是孟宗玉孟老弟,他和你不仅相识于患难之际,又是同门师兄妹,自幼青梅竹马,年龄又恰好相当……”

林雪贞脸色突变,不悦地道:“大哥你……”

霍宇寰截口笑道:“大哥我不是傻子,这种事,难道我还有看不出的道理么?你刚才还说,这是发乎自然,极高尚的事,又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

林雪贞不知是羞?是气?紧咬着嘴唇,面色已如一张白纸。

霍宇寰似乎毫未察觉,自顾又继续说道:“其实,孟老弟少年英俊,聪明绝顶,的确是位可遇而不可求的旷世奇才,我看他对你也是一往情深,无微不至,这件事包在做大哥的身上,只等你们报了师仇,那时——”

林雪贞忽然冷冷截口道:“那时你就嫁给他去吧!”

霍宇寰一怔,道:“我?”

林雪贞道:“当然是你。你既然把他说得那么好.他对你也是敬佩有加,倾慕已久,你们俩,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哩。”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俊不住,“嗤”地一声,掩口笑了出来。

霍宇寰反有些哭笑不得,强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林雪贞忍住笑意,紧绷着睑道:“对极了,简直对得不能再对了。可是,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并不能代表我的意见。”

霍字寰道:“那么,你的意见又是如何呢?莫非你认为孟宗玉有什么不好?”

林雪贞正色道:“好不好是一回事,我喜不喜欢他又是另一回事。”

霍宇寰过了声:“哦?”

林雪贞长长吐了一口气,接道:“你说的都不错,孟师兄的确是一位好师兄,如果没有他,或许我早已饿死在破窟门外,更不会有今天了。这些年来,咱们一块儿生活,一块地练武,一块儿长大成人,他照顾彻间护我,可说无微不至,百依百顺,即使摘亲同出的兄妹,也不过如此。可是,我对他……”说到这里,忽然伤感地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霍宇寰道:“你对他怎么样?”

林雪贞怅然凝望着天际远方,隔了好一会,才幽幽道:“我对他始终像是长兄般敬重,我也尝试过想用另一种感情去待他,然而不行……”

霍宇寰急道:“为什么不行?”

林雪贞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太顺从,太迁就我……总之,我觉得他懦弱,不够刚强,没有男子汉的气概,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好像是位师姐,而不是一位师兄。”

霍宇寰没有开口,心里却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仿佛压着一块大石.林雪贞忽又传涩地笑了笑,道:

“他做事很细心,尤其喜欢做女人的事,无论煮饭洗衣,都要抢着动手。有一次,竟偷偷地把机的一件衣服,拿去替我缝补,为了这件事,还被师父重重骂了一顿。当时他窘得哭了,但事后却仍旧不肯改。”

霍宇寰默然良久,不禁感叹道:“我想,这是因为他自幼失去了母亲,生活缺乏女性的照顾,才渐渐养成这种不正常的习性,时日一长,他会改变的.”

林雪贞摇头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只要是正常的女孩子,都不会喜欢这种男人……”

霍宇寰道:“好啦,别谈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