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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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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书籍名:《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作者:亦舒




“核桃馅饼加冰淇淋。”

“来一客,加牛奶一杯。”

忍之只要一杯咖啡。

女侍与他们搭讪:“你们是游客?”

忍之点点头。

“外边世界可是十分精彩?我从未离开过核桃镇,许多同学中学毕业后都往大城发展,很少返来,我却结了婚生下子女,根本离不开。”

恕之忽然问:“丈夫可体贴,孩子可听话?”

“还过得去。”

恕之笑:“那你还要求什么。”

“到外边开开眼界,不然,总是不甘心。”

他们两人笑了。

这是大厨忽然走出来,大叫一声:“清理油槽!”

那女侍十分无奈,走进厨房。

恕之看看桌上的胡椒与盐瓶子,糖罐纸巾盒,不禁微笑。

她轻轻说:“旧谷仓其实冷得要命。”

王子觉把他们接走,真是救命恩人,那时,她真想留下不再流浪,叫她砍下一条右臂交换都愿意。

这名女侍至少有个家,她条件比深恕之好得多。

恕之留下丰富小费,这时,别的客人,陆续进来吃午餐,他们两人离去。

他们手牵手,上车,往北部驶去,“快到松鼠镇了。”

“避开松鼠镇,千万别回犯罪现场探视,那里每一个人都认识我们。”

恕之笑,“谁还记得我同你。”

这话不假,他们染过的头发已长出黑色发根,活像时下所有追求时髦的年轻人,浑身晒黑,穿T恤牛仔裤,毫无特征,相信即使是警长,也需要端详一番,才能认出他俩。

“今日好阳光,我们到小公园晒太阳。”

在城里,关少尉可没有那么悠闲,她与手下开会。

“有无新线索?”

众人摇摇头,“他们尚未动用信用卡,为何?”

“因为手头尚有现款。”

“现金来自何处?”

“王子觉,他不愿透露他们是否携械,以及带走多少现钞。”

有人恼怒,“我打算控诉王氏为从犯。”

“这个人有点怪,你们说是不是?”

这时秘书进来说几句话,关芷抬起头,“那怪人来了,大家散会。”

可不是王子觉前来探访。

关芷迎上去,“王先生有什么事?”

“有人在北部大熊湖附近见到他们。”

“大熊湖占地两万平方里。”

“我的线人相当肯定。”

“我会联络北部刑警。”

王子觉说:“我还想知道一件事,”他似难以启齿,终于他问:“他们可是兄妹?”

关芷愕然,“我一直没想过你原来不知道。”

王子觉不出声。

“不,他们并非兄妹,他俩甚至不同族裔,深忍之有南欧血统,鉴证科认为他可能是吉普赛人,深恕之是高加索与亚裔混血儿。”

王子觉张大嘴不,他们并非兄妹,他俩甚至不同种族。

“王先生真难想象似你般精明生意人对妻子底蕴一无所知。”

王子觉静静离去。

助手进来说:“他真似他扮演的人那么蠢?”

关芷说:“他诸多隐瞒,此人若非大病初愈,警方一早怀疑到他,百分之七十五女性受害者为熟人所杀。”

“我们已对他展开调查。”

“北部发现两人行踪,北部几乎占地球陆地十分之一,亏他说得出口。”

关芷答:“他并非来告诉我们,他知道些什么,他只想打听,我们知道什么。”

“我想找法官给我们一张搜查令去王宅搜集资料。”

“我们没有足够理据,众法官已经多次投诉我们这一组人扰民。”

“我们已经套取到深氏兄妹足印,并不吻合贞嫂失踪现场部分鞋印。”

“那些脚印已经被雨水冲至模糊不清,而且,估计穿十四号鞋,什么人有那样一双大脚,他故意穿上大号鞋扰乱现场证据。”

“这件案很快冰冷。”

有人惋惜,“最叫人难过的是,松氏夫妇落得如此下场,不过因为他们做了一次好心人。”

关芷不出声。

“少尉你有什么新鲜看法?”

“贞嫂去迷失湖畔,是为着会晤一个人。”

“她有话要说,说什么?同谁说?”

这段日子以来,该组人想得头都发痛。

关芷说:“散会。”

要到这个时候,核桃餐车的女侍才看到柜台[奇書網整理提供]下贴着的彩色照片,她喃喃说:“我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对疑犯。”

大厨对着她吼:“美人,把地板扫一扫!”


她急急取过扫帚。

小公园里有不少年轻母亲推着婴儿车出来晒太阳,幼儿也懂得享受,眯着双眼渴睡,双颊晒得像红苹果。

忍之与恕之从来没想过会有家庭,两个成年人四处流窜已经够惨,谁还想带着小孩。

他们本身便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在地上拾糖果吃,拨掉蚂蚁,不顾异味,塞进嘴里。

恕之轻轻说:“看到那卖糖的太太没有,去,把所有糖买下来,分发给孩子们。”

“我们不能吸引注意。”

恕之不出声。

“静静来,静静去,混在人群中,不要声张。”

恕之叹息,“夏季特别短,茂盛树叶很快转黄,春去秋来。”

他们背靠背坐着,看着孩子们奔来跑去,这时,有人放起风筝。

“你们家乡也有人放风筝?”

忍之答,“全世界人都喜欢风筝。”

“你没有直接回答问题的习惯。”

“我不知家乡在何处,童年一直得照顾饥饿的肚子,未试过拥有玩具,也无暇抬头看风景,这样回答,你可满意。”

风筝一只只放起,七彩缤纷,争同一片天空。

恕之仰起头,看得脖子发酸,再看忍之,他用一张报纸遮住脸孔,睡得香甜。

恕之知道他像她那样,已经豁出去了。

就在这安宁气氛下,一辆警车驶近。

恕之用手推一推忍之,忍之已经警惕睁开双眼。

他轻轻起来,拉着恕之,匆匆往停车场走去。

这时,救护车也响着号赶到。

接着,有人朝警车方向奔去时,救护车也响着号赶到。

“什么事?”

“有缺德的变态魔把刀片埋在草地里割伤幼儿的脚。”

“那种人不得善终。”

忍之与恕之对望一眼,把车子驶走。

回到旅舍,他们收拾行李继续上路。

恕之问:“什么叫善终?”

“你大概不会喜欢我的答案:我不知道。”

“是否活到一百岁无疾而终,在儿孙围绕着哭泣下举行肃穆仪式。”

“恐怕就是这样。”

“你可有希望长寿?”

忍之回答:“我从未想过,亦无必要。”

恕之微笑,“想也没多大乐趣,还不是得营营役役张罗三餐一宿。”

她打一个呵欠,累了恕之微笑,“想也没多大乐趣,。

每隔几天就得搬一家旅馆,换一辆车。

忍之说:“回市区可以向朋友租公寓住,你愿意吗?”

恕之却摇摇头。

“松鼠镇就在附近。”

“不要回头,一直往北走。”

幸亏恕之坚持不再走回老路,镇上小小警署忽然热闹起来,关少尉刚刚带着助手赶到。

警长迎出来,“我立即带你去现场。”

关芷点头,乘警车出去。

公路边还有小路,他们步行下山坡,警长说:“这叫迷失湖,镇上少年在夏季最喜聚集该处。”

这时,湖水却几乎已被大型抽水机泵干。

助手轻轻说:“可惜。”

“镇民反对无效,发展商准备在此建造大型商业区。”

“渐渐小镇风貌渐失。”

“许多大城市都是这样一日千里发展起来,利弊都有,闲话不说了,水泵干之后,湖底发现各种垃圾,连破烂的废车及独木舟都有,均由工程人员小心登记,以免日后万一有诉讼时失却证据。”

关芷小心聆听。

“他们打捞到这个。”

警长出示照片。

关芷嗯的一声,她看到一支精致的特制拐杖,桃花木,银质手柄。

“很多人见过这只手杖,它属于王子觉所有。”

关芷问:“可是在湖中心发现?”

警长摇摇头,他穿着塑料防水长筒靴,,一直走下湖边,在一个地方站定。

“这里。”他说。

关芷拾起一块石头,在心中称一称重量,用力扔出去,石块落在警长不远之处。

警长说:“我们也那么想。”

关芷点头:“有人用完这支拐杖后,奋力扔进湖中。”

警长走回岸边,“王子觉从未报失。”

“也许他认为是小事。”

“我们找到档案照片,请你来看。”

关少尉随着警长转回派出所,坐下。

警长取出文件中照片,是一张受害人后脑伤口的近照。

他说:“这并非致命伤口,可是,你看。”

他把拐杖手柄的透明图印放在伤口上,两者形状完全吻合。

关芷看着小镇警长,这也不是一个完全不办事的人。

“关少尉,我知道此刻由你接办此案。”

“我负责追捕深恕之与深忍之二人。”

“这两兄妹已随王子觉离开松鼠镇,此刻看来,关少尉,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他的语气十分炙痛,像是被他最信任的人出卖一样。

“你从未怀疑过王子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