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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修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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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书籍名:《梦醒修真录》    作者:chgor




直到有一天他肚子痛得厉害,终于想起来曾在夜路上喝过的水,恍然大悟道:“偶果然把那条长虫给喝了下去!现在那怪物开始在肚皮里面作怪了啊!”他这一确认,从此便不得安宁了,时时便想着那虫子在如何吃他的肠、如何咬他的肝,直是越来越痛,那肚子也越来越涨,人也越来越怕,越来越恐惧,终于有一天,他肚皮大得像怀孕似的,面黄肌瘦而死之将近。

他师尊修为极高,平日里不吭声不出气的,这会儿见他快死掉了,方才对他道:“老僧从前是郎中,而且对外科特在行,未出家前,有无数人的肚皮在偶的刀子下面走过,如果你相信我,我替你把虫子拿出来如何?”那哥们儿疑道:“那些在你刀子下面走过的肚皮们,后来是活着呢,还是死了呢?”老和尚笑道:“放心好了,老僧不仅能替人开膛破肚,还能替人缝上,保证缝得像没开刀以前的样子。”

那哥们儿闻言大喜,急道:“那你还不赶紧动手?倘若救活了偶,偶服侍你老人家一辈子!”

他师尊也毫不客气,准备了一间屋子,随便在他肚皮上抹了点药,拿出一把牛耳尖刀,便将他肚皮划开,然后拿出一条蚯蚓给他看:“瞧瞧,这蚯蚓一天到晚在你肚子里面折腾,能不涨?能不要命吗?”他哥们儿一见找到祸根,大松一口气,赶紧催着他师尊把肚皮缝好。从此,他的病也好了,命也救了,人也活泼了。

可他却不知,他师尊正对着另一位师兄乐道:“这小子心病就有这么重,你非得像模像样的给他做一个手术,让他亲眼见那本不存在的虫子给拿出来了,他的疑心才去得掉,才相信自己本来没病。其实他肚子里面哪有什么虫子啊,那虫子是我事先准备好的,就放在我袖子里面,直接拿出来给他看就是。但倘若没有这个过程,他楞是放不下那执念,只有把自己给逼死的。”

说起来,那哥们儿是因为心中有自己吃了虫子的心念,便开始认定有虫子在体内作怪,这认定时时刻刻都在起作用,随着时间推移,心力流注,改变原来身体相的流注惯性,终于把一个疑念种子熏染成具体可见的外相,肚子大了。心本无善恶,随意变现,整个身体也配着合他的愿望,也就是随着他的“我快要死了”的这个念头的需要,出现病得快死了的相。

他师尊知道他没法当下转过念来,便顺着他的积习,表演了一个开肚取虫子的过程,给他一个“虫子已经取出来了”的“事实”,让他确信“虽然我曾经吃下虫子,但那虫子毕竟取出来了”,用一个新知见代替了他的旧知见,从而救了他的命。但如果他自己就能明白这个理,自己就把那“有虫子在肚子里面折腾的”妄想放下来,当下确认,当下无疑,哪有这么多的麻烦?

说起来,咱们这虚幻的人生,不仅仅是自造几个病相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自造的,包括咱们的形象,包括过去、现在、未来的偶们,都是自造的种种相。因为认定偶只能在这个相中,所以自设障碍、自设防线、自设禁区、自设囚牢。就算听智者说了,只要放下执见,当下即能海阔天空,可咱们习惯了,疑心重,前一秒承认了,下一秒即在怀疑,这件事承认了,那件事又开始否定。

因此佛说下万千法门,留下万千去疑的操作手段,就像上面开刀取虫子这个过程一样,不管这些法子是复杂的,简单的,不可思议的,神秘诡异的等等,无非就是从你能相信的角度出发,设下种种去疑的情剧,让咱们演完一出“确实”在不断破除知见的“真实”的过程,觉得像那么回事了,能彻底确认下来,从而转了知见,终于自在。若不作茧自缚,又何须解脱?但没法绝对发狠的哥们儿,没法一杆子捅到底的人,还非得把这戏做足做到位,否则结果还是和那喝水的哥们儿一样,自作自受了。正是《圆觉经》中那“幻心修幻法”的意思。

有道是: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须一切法。所有法门,本来没有谁是“最好的”这样的差异,只为针对不同的心路与契机,演完一场去执、去疑、证心的虚幻故事。有不少修行者喜欢赞叹自己所修法门是当世最佳法门,一方面这是修行过程中的分别见所导致,另一方面这也是好事,倘若对自己所修法门都不能认为它是最好的、没有这样的百分百的信心,又如何能恒常持久下去?早想着跳槽换轿了。

刘迦用的法子,也是一样,他需要通过一个过程,给这怪物留下一个知见,让他相信小白脸没那么容易对付。但这个知见要深深烙在对方那里,须得有一个可见的事相为参照,也就是说要演一场内容相关的戏,通过这个戏的过程和结局,向他证明一个”事实”:我比你强。有了这个“事实”为参照,对方就会有取舍判断,就会暂时退却。但倘若打不退夜叉……不排除对方一样会给他留一个知见:我是打不退的,你现在的修为离至境差得远,有限得很!因为刘迦一样在过程境界中。

眼见那怪物穷凶极恶,他也跟着大现凶相,挥手间光影流逸,破禅锋在他心念之下,直是要多快有多快,只见满天剑迹缠绕,不知剑在何处。刘迦的身形也扑朔迷离,或这儿或那儿,看得那夜叉眼花缭乱。

那夜叉身子看似夯实笨拙,但过手处,竟也跟着刘迦一样千变万化,而且那一把铁叉竟是耍得斗转如风,跟着刘迦的身形的穷追不已。

片刻间两人已纠缠至深,万千身形闪现、万千光影奔流,在在处处,无一不是杀机,无一不是陷井,碰着立死、伤者立亡。

小云宇宙内那群灵体看得难受,有人骂道:“他刚才不是说要用无极游魂手吗?这算是无极游魂手吗?无极游魂手有这么炫吗?”有人首肯道:“这大概是加强版或是光影版的无极游魂手吧?”有人不禁唾骂道:“呸!这事要让玉灵子知道了,那臭道士一定会高兴得立刻飞升!”也有人疑道:“倘若无极游魂手真有这般厉害,咱们学学又何妨?”但大多人都摇头道:“这么恶心的东西,学来又什么用?除非你修行的目的,是为了让天下人耻笑。”

刘迦此时早无生死之执,因此也无惧死之心,较普通人而言,他基本没有明显的弱点和破绽可寻,他于尘世中的游走,只是在不断地破执、不断地灭掉千生万世以来的妄执的种子,通过这个过程,而证终极智慧。

此刻面对这夜叉,他目的单纯,就是想让通过击败对手,让幻有空间的人暂时得以安宁。毕竟这群人正处在受身的途中,如果有机会得闻心法,比受身以后更有机会超脱。

那交手之间,他已知这夜叉之能简直不可想象,不管自己如何千变万化,如何引诱设套,对方居然也能应变无方,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是越打越有劲,越打越精神。

斗得一会儿,他终于醒悟,暗道:“这夜叉是由恶业应缘而来,天下最狡猾、最阴险、最恶毒的伎俩,正是他的长项,你越是用巧、越是用计、越是争强好胜,他越是来劲呢。”

念及此,他猛地收剑,竟空手而上,直扑夜叉。这一招顿时让体内那群灵体大惊,集体大叫道:“小白脸疯了,要用身体去撞对方的法器!他自暴自弃了!”有人摇头道:“不是的,他那身子骨是打不死的!所以他敢上!”更有人叹道:“他这么做,没法留全尸,可惜。”

唯有赵玄坛在一旁暗暗疑道:“他到底是不怕呢,还是不在乎呢?是因为有本事,有底气,因此才敢于直面对手呢,还是因为在他心中,一切本是幻有,因此才无所畏惧呢?”

高人过招,刹那都是绝地,刘迦弃剑那一刻,对手一见如此大的破绽,已于第一时间将铁叉插进他体内。

却不知刘迦要得就是这一刻,顺着那铁叉,他整个身形猛然滑至夜叉跟前,两人面对面,相距不足半尺。那夜叉双手握着法器,穿过刘迦的身体,正待把对方肚子里面的五脏六腑搅个稀巴烂。却见刘迦双手疾如闪电地正好摁在他大脑两侧,猛然一错,咔嚓一声,夜叉的头颅应声而落。

那群灵体看得惊心动魄,好一会儿才有人喃喃自语道:“好狠!太狠了!”有人叹道:“咱们低估这小白脸了,没想到他的阴险程度……居然比这夜叉还恐怖。”但大多数人尚沉浸在那兔起鹄落的变异间,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呆呆望着小云外的场景,说不出话来。

刘迦看着那夜叉尸首分离地悬在空中,笑道:“比狠?嗯?嘿嘿,我可是黑道起家的。”说着他拍拍双手,自笑道:“近身互搏这种事,还是我师兄的无极游魂手管用!”

他一念回归,又在演播厅内睁开双眼。

那厅内所有的工作人员本来正在互相调侃,突然间见那坐在地上的两个双胞胎帅哥的脑袋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再也生息,人人都“哇”了一声。

却见刘迦睁开双眼对着大家微笑,有人忍不住指着那两个无头帅哥,示意刘迦解释一下这是怎回事,刘迦一时不便说明,只是嘿嘿笑了两声,随便支吾道:“嗯,这个嘛……他们不唱我的歌。”众人一听此话,尽皆色变。

刘迦微微探视四周环境,见那识中异变已经随着夜叉的败走而渐渐褪去,便传音给李照夕等人:“你们上来吧,已经暂时没事了。”

众人赶紧上来,非所言又变回董事长的模样,大言不惭地指挥众人工作,似乎刚才自己变形的事情压根儿就没发生过,那些工作人员早被眼前之事惊呆,谁敢出言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