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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为君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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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书籍名:《红颜为君狂》    作者:连清




秦忽兰抬头凝视眼前这伟岸男人,对他毫不犹疑的决定撼动不已,照理她该为他的所言而高兴庆贺、她该为能分离白路两军而自豪不已,可是,她的心头竟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感,完全没有;连一丝丝都没有……没有……

“你不该说这种气话,妄下决定的。”榻上人儿反而为他愁忧。

“谁告诉你那些是气话的。”他抚弄着她柔软的发丝,温柔的言语仍是带着天生使然的气势。“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件该做却没有做的事,我不应该让路湘凝后悔终身。”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后果!”她不禁替他感到害怕。

“想过!路家人会要回并合于白家军内的二十万兵马。”他反倒无所谓似地。

“既然明白,那你还……”

“小东西,我若连你都保护不了,凭什么去保护天下人。”轻描淡写的言辞却是他不容质疑的深情。

“可是……”望着他瞧她时的专注,不禁感动万分,却也惶恐不已。老天!她是否错估了白幽绝这排山倒海般的深情,低估了他对她的执着?“你知道吗?也许我并不值得你这般对待我!真的不值得……”她猛摇螓首。

他点住她的朱唇,更将她拥入怀。“值不值得由我决定。”

“可是我好怕你会失望、你会后悔,你会……”毫无预警的两片热唇突然覆了下来,攫住了她的唇瓣,阻断了她的呢喃。

直到良久过后,他才满意地离开她那红艳艳的嘴儿。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被吻肿的唇,轻喃反问:“那你告诉我,你会做出让我失望、让我后悔、让我觉得不值的事吗?”

“我……”她的心跳得好快。

“嗯?”他痴望她。

“我……”唇一咬,眼一闭,她硬是破碎地挤出:“不会!”

“那不就结了!”白幽绝握起她的双手,将之合于掌中,轻轻吻道:“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含于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第五章

这十天来,秦忽兰待在阁楼内无法离开一步,不是她的伤势起了变化,相反的,她的伤口好得甚为迅速,只是白幽绝专制地命令她不许一厂床着地,所以她只好乖乖地听从命令。

从不知道豪迈的他也有极为细密的一面,虽然她被困着,但除了一日五次按时替她拆绑换药外,为怕她整日躺于床榻上不知如何打发时间。他一方面派人送来好些本古书册供她阅读,再忙也会拨空前来探她,更是抱着她前往庭园伫足赏花散心。

不可讳言地,这十日来可说是她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一段,挟持着自己身体不适为藉口,她大胆地抛忘汉蒙两族正如火如荼的战时、也不去思考自己与白幽绝对立的事实,她更忘记此行身上所背载的任务。这般无颜地贪婪享受放纵自己,只因她心里早已有数,或许就在下一刻,就永无机会了。

她头一回怨恨宿命的安排,她为何会是个蒙古公主。

“秦姑娘。”

门扉的开启,震断了她的惆怅。她放下手中的东坡词,侧首望向脸色不定的孟怀,轻轻地道:“孟先生,多日不见了。”她又探探他的身后,奇怪地问:“少主呢?怎么没跟你一道来!”这对好朋友向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少主在议事厅里开军情会议,我是特地过来找你谈谈的。”孟怀正经严肃地走进来。

她点点头,了然一笑,直截了当地问:“是路姑娘要你来传话的!”

“也不尽然,我心里头同样也有着若干想法,想与秦姑娘细谈一番。”既然她明白,那就不需拐弯抹角。“秦姑娘,你实在不该突然介入,在路湘凝和少主之间掀起这场风暴。”

“我并非存心。”她的眸中也存在着矛盾。

“既然不是存心破坏,那就更该适可而止。你晓得吗?路姑娘这十天来日日饮泣,茶饭不思,她很震惊、也很意外,更是心碎。”他凝肃地望着她木然的神色,诚恳地道关:“严格说来,在这场感情的阵仗上,你已大获全胜,赢得少主满腔的情怀,他爱上你已是个不争的事实。既然你得到所爱,那反过来说,你是否也该为少主做些什么?对不住!我并非看轻你的身分,而是觉得你应该知所进退,现在的白幽绝名声传遍天下,他每每大破元军的胜绩已引来天下百姓的瞩目,而此刻也正是号召全民百姓归依他麾下的绝佳时机,若能就此吸纳分散于各地方的起义志士们,齐心向他,接着一鼓作气攻入大都,驱走鞑虏,天下将会太平。但是若在这节骨眼上竟传出少主背信弃义,舍弃路湘凝而另结新欢,导致白路两军从此分道扬镳的话,这对少主的伤害与打击,将会不堪设想。秦姑娘,聪明如你,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应当明白”

他铿锵有力的分析与责难秦忽兰何尝不懂。只不过分裂白路两军本就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还有一样;她内心深处也自私的不想让出这份爱。

“孟先生,你也承认了,少主对我情深义重,相同的;我岂能负他而一走了之,何况凭你对他的了解,你以为他会让我不明不白的消失吗!”

“只要你不妨碍少主前程,解决之策我已拟好。”他吐了一口气。“我说服了路姑娘,她已答应让少主纳你为妾。”

“纳我为妾!”她先是一愣,随即失声道:“路姑娘用这做为交换条件。”

“她毕竟是爱着少主。”

“但她可曾想过,一个不会将心思置在她身上的男人,她能够拥有多久!”

“总比完全失去的好!”孟怀也可怜路湘凝的痴!“秦姑娘,就请你别再刺激她了,你也该让少主安然度过这一关,烦请你以大局为重,答应了吧。”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好冷硬。“你出去。”

“秦姑娘‘!”孟怀脸色都变了。

“出去!”她喝!身上那份王气骤然之态简直像极了白幽绝。

孟怀在无法成言的情况下,挫败地转过了身,在临出门前,却仍不甘地放下一句:“如果你是真心爱着少主,就该为他着想,请你三思。”

冷硬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魂不宁。她该如何取舍?谁来告诉她!

乌密如绒缦的长发倾覆于背上,像铺了层胭脂似的精致脸庞带有着些许愁怀,自孟怀挫败离去后,她也没多好过,就这么地怔怔坐在床榻上任由黑暗隐没。

轻轻叹了口气,罩着象牙白长衫的纤躯终于从榻上下地,点燃了烛火,推开了窗榻,坐在铺有羽毛软垫的紫檀木椅上,微靠在窗侧。盈盈秋瞳静静地照望黑色夜幕上的晶亮小星与半弯弦月,徐风凉凉拂来,吹动了伊人的发丝,乌黑的秀发恍若千百柳丝般地扬散开来,卷成纠缠、复杂、交错,一如她现在百折千转的愁绪,剪不断、理还乱。

说来可笑;以往最洒脱、最傲然的平阳公主,在与白幽绝正面交锋后,自信全数灭绝,今日的她脑中所填塞的竟是满满的不知所措,一如被情字所困的女子般,对前程是一片茫然。

也因这场厉练,她总算清清楚楚的剖析到,以往的她是多么高估自己。

就在她跌落寂静自省的同时,一股自背后传来的存在感,摹然惊醒了她“谁!”她霍地转身。一条黑色人影已伫立在屏风前方,当她循着烛光看清来人时,绝伦的面孔不禁全然变色!“兀儿,怎么会是你!”

“兀儿拜见公主!”来人俐落跪下,参以一礼。

“快起来,不用多礼。”秦忽兰轻道一声后,连忙探向房外是否有守卫或牌女瞧见。在确定无人发现她踪迹后,赶忙关上门扉,拉下窗帘,转身正色问着兀儿道:“是谁准许你闯进白家军的!为何事前不先通知我‘!”

“公主恕罪!属下是奉王爷之命特地来查访公主消息的,不过请公主放心,为了避免引起白家军人起疑,我已在厨房工作了一个月余,这回是寻着了机会,才胆敢前来与公主见上一面。”

“你进来一个多月了‘!”她显得有些恍惚。

“是的。”她精亮的眸子闪了道异光,接着就见她趋前关怀问着秦忽兰道:“公主的伤势无碍了吧‘!”

她脸色惊地一变!“你都知道了!”

她点着头。“而且王爷也收到了我传送去的消息,他非常担心公主的安危。”

一股不祥的阴霾迅速掳攫她的心,她疾言厉色地追问:“兀儿,除了我的伤势以外,你是否还跟王爷禀报了什么‘!”

“没有!”兀儿敛身一礼,以至于她脸上的异样秦忽兰并未瞧见。“属下不敢饶舌,所以王爷为明白公主实际情况,已亲临藓水城外百里处的玉龙关等候着与公主相见。”

“我父王来了!”她再次受惊。

“而且王爷还要我转告公主,尽快取得白家军的军情机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密,三日后与我一起离开这里。”

“三日?”她的声音幽幽荡荡地。

“王爷已经预备妥当,就在三日后午夜三更时分将会派人前来接应我们。”兀儿又还大胆地对她提醒道:“公主,依我看,白幽绝似乎相当信任你了,所以自家军的兵力分布图,你应该有机会拿到手的对不对‘!”

“兀儿……”她的手下何时变得如此大胆!

“公主,全拜托您了,属下不宜久留,这就告退,三日后在统园东方石牌柱下会合。”匆匆交代完后,她一阵风似地开门走了,留下错愕无比的秦忽兰一时间傻愕愕地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剩下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