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无可不可地点下头，算是应允了，昨非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天下握紧拳头，她一定会帮哥哥找到牵挂，一定能找到让他留恋的人。不错，这是身为妹妹的职责。...但，作为哥哥的，却也有他非做不可的使命，昨非寻思，这也是他能为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此之后，她已不再需要躲避在他身后假装一切从未发生过，他也可以放手离开了。!.司天下说到做到，雷厉风行，第二天便向星罗发下了紧急指令，调查近十年来昨非所遇过有可能留下不同深刻印象的人，星罗拥有世界上最大最全的资料中心，册破百万卷，忠诚地记录下所见所知，更有过目不忘的管理员巡展，分类整理，经过特别培训出来的鹰眼挑选淘汰有价值留仓的资料全由他们归纳存档，对于特别的人物也作出相应的专题，比如龙天，比如无思堂，比如风魔，而昨非因为身份特殊，也位列其中。!...天下的意思，是先从过往找出一丝可能构成留恋的痕迹。...敌人？否决掉，昨非可以说是与世无争，不存着敌意对任何人，也没有谁能成为他的威胁，这个世界，于他的意义仅在于天下所居处，从前，昨非就说过了，他的寂寞相对于妹来说，更是无法排遣，因为，天下还可以爱而生恋，对人世恋恋，但他不一样，他清冷地记得他身上的一半血统，在天之外，地球之外不知多少个光年之地，更因为父亲是那星球最后一个幸存逃亡者，所以，家早不成家，也无回去的概念，真真正正的，万古寂寞。...无根，漂浮，是以无可不可，无处特别。!...天下知道这一点，但也无法可想，他们的血统，注定了只能由爱得到救赎，就如母亲之于父亲，就如她自己。...“我不认为你能找得到让昨非动心的人。”音觞闲闲地下结论，看着天下忙碌，翻过一叠又一叠的报告，翘着腿，四肢伸展开来，就那样霸气自在地占了书房的卧铺，其实就他看来，唯一能牵绊住昨非的人，近在眼前。...当然，他才不会对天下说。
.天下横了他一眼，道：“哥哥不太在乎情爱，就算他有感觉，也不会主动说什么，也许会二十年后才考虑表白，那时人家都名花有主了，哪会什么也不知道便等他数十年的？也不一定要是情爱，有时，友情，亲情也足以胜过过眼云烟的爱情。”她心有戚戚地叹口气，“无忧莫愁在悠等于是哥哥带大的，不然也算得上是师父了，但哥哥对他们还是说丢下就丢下，要离开时半句话也不必说便消失无踪，看似多情，实则最无情了，但说是无情，又有情得很。”
.只怕他唯一的情，都放在某人身上吧，音觞无声地弯下嘴角，那个男人，比自己更早认识她，比自己更多时间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哭，看着她笑，岁月变迁沧海桑田，不变的容颜只得她一个，渐渐地，眼中所见，只得她一人而已。...可是他也只是她的哥哥。...可是他却是她这世上证明她确实存在的唯一的血亲。!...“没有”天下沮丧地丢下文件，哥哥来去匆匆，能入得他眼的不多，引得他兴趣的很少，乱放电却不勾人，算起来，这些年最亲近他的也就是那三只小孩子了。说到莫逆之交，寻不到一个，多的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哥哥分明就当自己是红尘过客，且习惯成自然了。“简直比清规戒律的和尚还要守身如玉。”看起来桃花最旺却心如止水，难以置信啊，天下嘟囔，是不是因为最无情，所以一动起情来便格外严重，直至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哥哥会有动心的一天吗？都二千年了，还是独自一人，眼里容不下其他，都是她的错，困住了哥哥，她成为他的责任，同样，哥哥的幸福，也是她的责任了。...天下软软趴在他胸口，扳着手指头，说：“男人一般最重要的是事业，要有竞敌，有挑畔，才会有征服的快感，龙儿有天下为事业，风魔都能找到我试剑，哥哥却没有什么野心，最多也就是我的幸福而已啊”她骤然叫起来，眼睛发亮，就是这样。
.凑上前在音觞脸上亲了一口，笑逐颜开，宣称：“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哥哥。”.音觞动了动手指，终究没有阻止。...昨非他说要离开，便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是认真的，从上次他特地去见他所提出的意味深长的问题，可想而知，即将有一场风暴针对天下而来，或许，昨非想要试着证实那是不是真的，能不能阻止，所以，他才会来见天下，向他唯一的牵挂告别。.所以即使心中不爽昨非明目张胆对天下的亲昵，音觞也忍下来了。只是哥哥，他对自己说。
.他是不能习惯有别的男人即使是兄长是朋友来占据天下的注意力，但这不代表他为了独占她而要她割舍掉其他存在，只要有需要，只要她开心，他可以容许。!...细细想着可能出现的种种，迅速排除了上百种可能，在这个天下的世界，在龙天的羽翼下，咪咪要出问题，且是让昨非必亲自出马的大问题，唯一的答案，只有与异世界有关，可能是另一个时空，也可能，是与咪咪从前有关，与她的身世有关。...容色慎重下来，音觞眉间有煞气烈肆，如果是那样的话，上一次的在方会谈，长生殿的代表，疏忽或是避开了某个问题。既然与天下的安危有关，无论如何都要确定问题底细，杜绝万分之一的可能。...音觞露出了笑容，绝丽如旭日照空，却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怵，要动他最重要最珍惜的最爱，就算是所谓的命运，他也不会允许，他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一次的。
.接下来的日子，司天下拉着昨非四处逛，看看画像，谈天说地，一边不放松寻找让昨非动心的人，另一边抓紧时间呆在他身边，有多开心便笑得多快乐，要让哥哥知道且感觉到她的幸福，仿如展未一般。可惜昨非对于俊男美女奇人异士没有什么感觉，顶多就是微微一笑，淡淡道：“没意思。”说起来，真正兄妹其乐融融相处的日子，竟是这些天，从前的昨非，太过淡漠，不肯轻易表现出手足之情。!...“其实你刚出生时，我讨厌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昨非吐露心声，表情亦是若无若无的疼爱，“因为你一副养不活的样子，让父亲母亲操心过度，后来他们将你托给我，我还嫌麻烦，一度想丢下你不管呢。”坟墓出生半鬼产儿，妹极是孱弱，死睡得天天要担心她能不能睁开眼睛，好不容易熬到三四岁，还是极不可爱，不哭不闹不笑，什么表情也没有，如木雕的娃娃，对家人也不会撒娇，眼睛看着人时如琉璃清冷不带人气，跟正常的小孩子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天下傻傻道：“我都不记得了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不过，哥哥从来没离开过倒是事实。
.昨非斜睨她一眼，唉叹道：“不是我不想离开，谁叫你每次离开忽然回来总能出现在我面前，甩都甩不掉，日子一长便习惯了。”特别是当她学会了情感表达能力，知道黏着亲人。!从这世上只余下他与她开始，便分不开了。.他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但又何必说出来让她知道呢？昨非从来不信奇迹，很难投入感情，父母的惊世之恋，妹的逆天之恋，他看在眼里只觉辛苦，要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就算将对方的血肉吃下，化为一体，也不能完全彻底真正拥有那个人，欲望总是填完的无底洞，那不如，一开始便不要。...“好在有哥哥在我身边。”天下挽着他，真心诚意地，“哥，谢谢你。”
.昨非沉默，不说话，只是握一下她的手，其实，我也要谢谢你，让我知道幸福的定义不止一种，能与你有血缘有关系，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我很开心。...“哥，我留下来吧，和我们在一起。”天下仰头，再认真不过地说，“难道我不能成为你留恋的理由？”如果没有其他人，那么就是我吧，没有爱情，亲情也可以，等到那一天你遇上至爱，我才愿意退让第二位。...昨非眼眸一闪，淡淡道：“你有要保护的人了，我已可以离开。”就是为了捍卫她的幸福她的安定，才不得不离开，这一份安宁，已等待太漫长的岁月了。!...相对于天下的依依不舍想方设法，音觞便直接多了。
.“我不会留你，但你须记着，不要让她伤心落泪。”音觞声音清冷，神色恒定，“我不管你要做的是什么，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总之，不可以不回来让她再也见不到你，为你伤心。”...还是一样的霸道独裁啊，但这也是他专有的体贴了。!...昨非眼波一转，抿嘴笑道：“你放心，身为哥哥既有义务也有权利，那是其他任何人也无法取替的地位，我自然舍不得不回来继续行使我的权力的。”无论是欺负的权力，还是保护的权力。...音觞瞪了他一眼，安然道：“你知道就好。”.九月十六，昨非往辗眉山庄，其后再无出现过。...音觞那一夜做了个梦。! .天色发白时醒转，仍为那梦中所见震荡，不动，好半天，才张开眼，眼眸中深幽若夜魇。...天下蜷缩在他怀中，长长的银发散开，云雨之后她的头发总有发疯般地变长，整张床都被银丝流泻铺满，两个人宛如浸没在银色的光海，要到她完全醒来时剪短后才有可能转变颜色。
.音觞轻轻吻上抵在胸口的脑袋上那发旋，银发如霜，有雪的清香，夜深人静激情过后才闻得到，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香味，此时，越来越香浓了，“我发誓，不会有那一天的。”养猪大计“雪鲤弄玉，粉霜浪条，溅梦酿都给我再来一份。”说着话的客人坐在二楼临窗雅桌，一眼望去，桌面上已有六七个空盘，一人能吃下这么许多，除了实在是饿得很之外，食物的美味当不在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