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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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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籍名:《我要你的一生》    作者:叶芊芊


他在商言商地说:“  想想看,你有办法在一年之内几乎是不劳而获地赚到这笔钱吗?”

“这天底下有不劳而获的事?”程瑶尖声反问。

即使是出卖肉体的妓女,人后流尽多少泪水,又有谁知道?

“好,好,就算有点委屈你的……肚子,也用了点你的青春,但在利弊得失的比较  下,你是以小搏大,胜算有天那么大。”宋展鹏不很诚心地安抚她。

再怎么说,她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出数倍,那些足以弥补她短暂的不悦,她有什么好  哇哇叫的!

这个女人漂亮、精明、又有演技,不当明星太可惜了。他想两人如果是好聚好散的  结局,他会不吝捧红她,当作是额外的小费。

“很可惜,我不赌博,甚至怨恨赌这个字眼。”她鸡蛋里挑骨头。

他使出撒手。“那想想你母亲好了,有了我的照顾,她可以安享晚年。”

“不要拿我的弱点做重点。”她人穷,志不穷。

“钱有什么不好?有钱也许能买到幸福,没钱,特别是像你这样负债累累的人生,  连幸福的边都沾不上。”他忍不住起身走走,排解不耐烦。

她文风不动地说:“我会是个精神上的富人。”

“这句话,我通常是……哈!哈!当笑话置之。”宋展鹏斗出了乐趣。“我向来  不爱说教,但是,对你这样食古不化、目光如豆、刚愎自用……”

程瑶好整以暇地打断他,“你这么嫌弃我,干嘛硬要娶我这块茅厕里的石头?”

迟疑了一下,他气虚地说:“因为我找不到第二个VIRGIN。”

“登报啊。”

“你真有本事把人逼疯。”他咋舌。

“我这是替你出主意,没有恶意的。”她眼神晶莹剔透。

“我可不想骇人听闻。”他一蹬,坐在办公桌上,与她的距离一下子缩到伸手可及  的范围,没意识到空气在异常地浮动著,自顾自地说:“更何况来者是不是处女,我怎  么辨识?”

程瑶牵动嘴角笑,带著一丝仓皇,不是因为他的话,是距离压迫到她的神经。

“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那么善良的人,不会见死不救吧?”宋展  鹏顽皮地阿弥陀佛一声。

“我信基督。”她倔强地说。

“那更好,你要有基督的殉难精神,替天下人背十字架。”

“我不能答应你,是因为……因为我有男朋友。”

“我不怕公平竞争,更喜欢争夺的快感。”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她身上飘来淡雅  的清香,薄薄地,却也有薰人欲醉的诱惑。

“总经理……”她不依地叫道。

“不对,我都向你求婚了,你怎么还用这么生疏的称呼叫我?”他突然口干舌燥,  自自然然地拿起身边沾了她红口印的水杯,弄不懂自己为何刻意地衔著她的唇迹饮水,  qi書網-奇书神情有些恍惚地说:“要改口叫我展鹏,或是鹏,比较符合我们目前的关系。”

“拜托!”对他喝水的举动,她感到迷惘、不安。

她眼中闪烁著点点繁星,使他如同被鞭子猛地抽醒似的,回了神地说:“好了,我  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了解我,然后再谈婚事、合约。”

她避开他的注视,婉转地说:“你趁早另寻目标,别在我身上虚掷光阴。”

他眼底有种微醺的陶醉,像飘了一地的枫红,悠悠情深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已经  改变了心意,现在就想嫁我了。”

受不了被人激将的个性,使她无畏地迎上他的目光,郑重地说:“作梦。”

“作梦也好,清醒也好,你今天四点下班后,等我。”

“做什么?”

“拍拖、吃饭啊,增进了解。”他摆好了一盘棋子,等她落子。

连续两天进出总经理办公室,而且每次时间都很长,出来后又没有公文贴出,这  一切就像未曾发生过的不正常,使得一楼的女职员们,交相接耳猜测。谜语就在这样口  耳相传下,由一楼开始攀升,传到层,都是这么说:程瑶飞上枝头了。

大伙儿为她感到兴奋、羡慕、骄傲,但没有嫉妒。

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守口如瓶的嘴巴,使她们的快乐局限于想像的空间里。

四点钟,换班的时刻到了,两组播音小姐依日本式鞠躬的礼数异位,还没终结,宋  展鹏就翩然现身,那神情不像在稽核她们的效率,倒像是在等待什么。女孩中有他要的  人吗?大家了然于心。

一双双瞪大的眼睛,偷瞄著眼前的景象,总经理亦步亦趋地跟著交班的程瑶、谬以  婕的身后,好像深怕一个闪失,他要的,噗一声就消失了。

程瑶则是两只手像钳子似地抓著以婕的手臂不放,在柜台间游走,却怎么也闪避不  掉她们身后的苍蝇,直到每一个楼面都逛完了,她也有如孙悟空使尽全力翻了一万八千  里远的斛斗,结果还是落在如来佛的掌心上。

之后,在停车场警卫的注目礼下,程瑶坐进总经理座车的每个细节,不到一个时辰  ,已是路人皆知。

程瑶一脸平静得教人害怕,两眼直直地,像瞎子,对他视若无睹。

宋展鹏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说男人喜欢看女人的臀部,而女人喜欢看男人臀部的  皮夹,但他擅用他的皮夹,花钱买气氛。

首先,他把车停在花店的门口,买了一束淡粉色郁金香送给她,程瑶接过手却没有  道谢;他不气馁地的把车开到冰淇淋店,买了一盒放进车上的小冰箱,到了阳明山山腰  ,在绿荫蔽天、和风吹拂的幽静草地上,享受口齿冰凉、柔软的感觉,她吃了,依然没  有表情;他越挫越勇,翻过阳金公路,来到细沙、白浪的海滩,当程瑶沉醉在眼前美景  时,他突然将她推入海中,终于,她皱起眉,报复地打了场水战。

夕阳洒下,沙滩金黄,美得教人轻狂。

“我还是有办法逗你笑。”他的手臂突然从她身后一钳,把她整个人往空中一旋,  欢呼地问:“你服不服气?”

“放我下来。”她试著用脚构地,却徒劳无功。

他到底有多高?她没有概念,只知道不矮,而经他这么一抱,她心里小鹿乱窜,懵  懵懂懂地感觉到他的体格很有弹性,给人想依靠的渴望。

“除非你答应嫁我。”他耍赖。抱著她的感觉真好,他贪婪的手此刻已不理会大脑  的指挥,一个劲地环住她纤细的腰,也不是很用力,用那种刚刚好的柔情搂著。

“宁死不屈。”她不知为何使不出力,只好象征性地挣扎著。

“我要把你转到投降为止。”宋展鹏大叫一声,像个陀螺似地转圈圈。

程瑶急切地喊道:“不要,我们会跌跤。”

果然,两个人转得头晕跌倒在沙滩上,他躺在微烫的沙粒上,她则不偏不倚地躺  在他身上,像两根叠在一起的汤匙,急促的心跳声,规律地打著拍子,逐渐的合而为一  体。

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男人,使她顾不得眼里还有小星星,想翻身起来,虽然身体翻  到了沙上,但一手却没能逃掉,仍被他握个正著。

“仰躺看红霞,真是人间一大快意事。”宋展鹏感性地说。

“嗯。”程瑶只在意她的手,正在出水。

他沙哑著嗓音。“如果我们结了婚,一定会很美好的,像这片彩霞满天的山水。”

“夕阳是无限好,可惜近黄昏。”她泼冷水地说。

“你怎么都不受感动?”他有点懊恼。

她没好气地说:“早说过你想投资我,不如把钱丢到海里,对台湾还比较有贡献。  ”

“什么贡献?”

“填海造地、扩大台湾面积、造福乡里。”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谢谢你帮我设想周到,可惜我没那么伟大。”他拿她没辄。

“看得出来,你心中无大志。”

“我的大志──就是娶你、生个儿子。”他目前的第一志愿是继承遗产。

她不假思索。“谁打包票生儿子?”

“这么说你想为我生女儿?”宋展鹏寻她开心地说:“坦白说,我是有那么点重男  轻女的观念,不过,只要你能生,总会替我生到个传宗接代的种。”

她找到漏洞。“你的合约是一年,不论生男生女,时间一到,孩子的妈就得自动消  失,不是吗?”

他眼睛亮出了契机。“合约书是可以修正的。”

“万一永远生不出儿子?”

“医学可以控制怀孕时的性别。”

程瑶不耻地回道:“你真残忍!只要儿子,不要儿子的娘。”

宋展鹏不能接腔,实在是无话可说。

“我不会签的。”她站起来,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沙,也拍去他的手。

远眺波光粼粼的淡水河,它是那么的沉静而怡然,却洗慰不了她受了伤的心灵。

程瑶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呐喊:不要相信男人的柔情,不要。

宋展鹏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一眼就看见正在玩电视游乐器的外公,尚宇文。

八十八岁的高龄,仍有这番活力的人,真是世上罕见,不幸地,他眼前的这个外公  就是这样的怪物,和金庸笔下的老顽童周伯通,不分轩轾地烦人。

又爱又恨的感受,正足以形容他们祖孙俩。在一起时,像仇人;分开了,是亲人。  两个人永远有吵不完的架,即使是他冬天用冷水洗澡这类鸡毛蒜皮事,外公都要插嘴  唠叨,念得他离家出走。

他八岁时,父母遇到空难丧生,父亲那边的亲戚出了个高价钱,把他卖给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