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有天知、地知、他知,还有她血液里的酒虫知道……这个秘密。
过了今晚,他和她一样,将不记得今晚说过的话,因为他也醉了。
宋展鹏蹲下身,无可奈何地说:“上来吧!”
程瑶趴在他背后,嗯嗯哼哼道:“爸爸的背,好舒服,宽广像大海。”
当她柔软的身子像绵花糖般贴著他,他的神经几乎尝到了蜜的味道,使他整个心神 羽化,达到飘飘欲仙的境界。
“睡一会。”他放轻了脚步,比猫的肉脚更安静地走著。
“不要,我要唱歌,唱爸爸最爱听的歌。”
他担忧地说:“唱歌可以,不要嘴巴一张开,就哗啦啦地吐我一身。”
她无意识地敲他脑袋,脚又踼又荡,泼辣地叫道:“讨厌!讨厌!这么多话,教人 家怎么唱呢!”
“好,好,我闭嘴,你乖乖唱。”他委屈万分地认错。
她浅吟“绿岛小夜曲”,唱到:姑娘呀!你也在我的心海里荡呀荡……
宋展鹏跟著合音:椰子树的长影,掩不住我的情意……这夜已是那么的沉静,而他的心却是如此不平静,偷偷爱上了背后的洋娃娃。
第五章
这个婚礼,也许不如英国查理王子和戴安娜王子妃的世纪婚礼来得轰动,但它给了 程瑶毕生最大的感动,空前绝后的感动。
她错把宋展鹏的苦心当成驴肝肺,所幸,他不知道她这样骂过他。
为了给新娘子惊喜,宋展鹏可以说是使出浑身解数,想尽所有讨她欢心的点子,精 心设计这别出心裁的婚礼。
花车的壮观、队伍的浩大,并不是迎娶的重头戏,而是以装饰程母的病房为娘家, 宋展鹏从瑶瑶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丈母娘的手中接过新娘子,并且恭恭敬敬地磕头感谢 丈母娘给了他这么好的牵手,陪他一生。
程瑶在这个时候,数度泪湿手绢,悲伤得不能自己。
观礼的人都认为她是喜极而泣,感动过度,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她最深的激动是 来自母亲眼里的感情,虽有割断脐带那般的痛楚,却更欣慰女儿找到好归宿,而程瑶心底知道这一嫁终将辜负母亲的期望,到了离婚的时候,她拿什么来宽慰母亲受了伤的心?
期望与爱越多,她越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怕被看穿了。
热闹滚滚的婚礼仪式,是新娘子对喜宴唯一的印象,不知喝了多少杯茶水假酒,脸 上的笑容也僵了,眼眸也累出了薄雾,这一天总算进了尾声,送客。
谬以婕临走时尚不忘交代,“小瑶,第一次别玩太凶,当心早上痛得站不起来。”
程瑶脸色倏地刷白,哀怨地问:“真的吗?”
谬以婕唬出兴趣地说:“不听过来人言,吃亏在眼前。”
宋展鹏走进新娘休息室,一眼就看到谬以婕使坏的表情,阻止道:“瑶瑶有我疼惜 ,怎么会吃亏呢?”
“就怕你太疼了!”谬以婕露骨地说。
“以婕……”程瑶刚才吓白的双颊,一下子成了浮水印般嫣红。
“好吧。良宵苦短,我这电灯泡也该熄灯了,回家高唱孤枕难眠去也。”
新婚夜,弯月如,程瑶心乱如麻地坐在床沿。
她卸了妆,洗了一身香喷喷的澡,不情愿地换上衣柜里的睡衣,这是一件银白色的 丝绸睡衣,肩膀处是两条细带子,把她圆滑细致的肩头裸露出撩人的风情,低胸款式, 使她丰腴的胸部若隐若现,尤其是那道明显的乳沟,随著她不平的呼吸上下起伏,不经 意地耸动诱人的狐媚,最迷人的是睡衣的长度,刚刚好遮住臀线,不客气地将她美丽匀 称的双腿露出来。
程瑶紧蹙眉心,懊恼这件睡衣带给她无穷的慌乱,可是,她没有第二件睡衣可换, 倒不是衣柜里没其他睡衣,而是那些透明、缕洞的黑纱、红衫,比身上这件更恐怖,不 要说是穿,就连看,她都心虚。
男人!她从衣柜得来的体认,希望妻子在床上是荡妇,在外面则是衣著高贵的淑女 ,一点也不假。
凭这项男人的标准,她一定是个不及格的妻子。她肯定。
宋展鹏在莲蓬头下冲冷水,在这起秋风的十月天,这么做是不得已的。
一想到程瑶的新娘礼服,他全身燃烧起狂热的欲望之火,那火足以烧掉西伯利亚的 树海,足以烧到天上的玉皇大殿,足以驱使他基因分裂产生双Y因子,毁了他的新婚夜 ,强占妻子最美的身体……
所以,他不得不以肉体上的冰冷,冻结心灵的滚烫。
他要缓缓地、柔柔地带她释放羞怯,引导她成为真正的女人。
出了浴室,卧房里只有月光洒在她一动也不动的身上,像座维纳斯雕像,静静地等 待解咒的人到来,给予她生命的活力、喜悦。
宋展鹏挨著她身边坐,那么轻的动作,有如一片羽毛落在床上,教她没防备。他 搭在她肩带上的手,也是轻盈的,然后,稍微使了点力,扳过她的身子,爱怜地吻她的 眉、她的睫、她的鼻、她的下巴,独独跳过她的唇。他这么做是一种温柔的折磨,让她 脸上每个细胞都醉倒,唇自然也会想要那种迷眩,主动迎接他的舌尖。
他用各种不同的角度,尝遍她唇齿内的芬芳,缠绵地、细腻地、狂野地、粗暴地攻 下她的吻,使她陷在吻里不能自拔。
欲望彷如暗夜燃烧的熊熊营火,诱惑他们化身为飞蛾扑火。
他的手指不著痕迹地解开丝结,让睡衣无声滑落,好方便他的手肆无忌惮地握住她 饱满的乳房,爱抚、搓揉、挤压……一声喟叹,他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吻沿著她 的颈项来到红嫩的蓓蕾上暂停,贪婪地吸吮她的气息。
她什么都没有想,身体先背叛了她,无力瘫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嘴唇叛离了她 ,娇柔的呻吟,激励了他的热情,吞没她。
他的手终于游移到她粉红的大腿上,有些焦急地,扯下她的底裤,连同扯下了她的 自尊,突如其来地,他被她一脚踹到了地上,摔出一声巨响。
宋展鹏还没退烧地说:“这么快就想谋杀亲夫!”
程瑶掀起床上的被单,担心害怕地遮住一丝不挂的胴体,雾气蒙湿她的视线。她不 要被占有,不要是玩物,不要成为他发泄的工具,不要自己背叛自己。
宋展鹏光溜的上身散发著男性强壮的魅力,在他重新回到床上后,那股英气逼得程 瑶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要靠近,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在安全距离之外。“你不是也想亲热吗?”他从她发烫 、抖颤、弓紧的身体语言得知。
“我……喔!”她打起颤来,眼底竟是仓皇无助的死寂。
“瑶瑶,不要怕,夫妻做爱是天经地义的事,一点也不可耻。”他包容地说。
“我……喔……我还没准……喔……准备好。”
“今天是新婚夜,没有鱼水之欢,你将来会后悔的。”
“我……我不会。喔!”
宋展鹏自信满满地说:“我会慢慢来,很温柔,你会喜欢的,何况我技术一流。”
“求你……不要强……喔!”她还没说完整那个“迫”字,天公开始打雷了。
“我没有要强暴你,我只是在进行丈夫的权利,和老婆温存。”他气红了眼,生平 最痛恨的暴行,就是强暴取欢和打女人。
“不,你误会了,我是希望你不要强迫我,让这件事顺其自然。”她柔声解释。
“你这个样子,怎么怀孕?”
“能不能过一段时间再同床,等我心情平顺后?”
“那我要睡哪儿?”
“家里房间不是很多吗?你……不然我去睡别间。”
“不用麻烦,我会安排自己的睡处。但今晚除外,新婚夜夫妻不同房的笑话,我可 丢不起这个脸。”宋展鹏拿著枕头,往沙发上奋力一扔,咬牙切齿道。
“对……不……起。”她楚楚可怜地。
他转身面对椅背,鄙夷地说:“睡吧!反正你还有一年的期限,希望你好自为之, 早点想通。”一语双关。
瑞士的美,百闻不如一见,它是个集合世间所有惊叹号的高原国家。
不管是洁净的蓝天、碧翠的草坪、波光粼粼的湖泊、雪白的山峦,或是优闲的乡村 生活,都让人有惊艳的感觉。
宋展鹏将蜜月旅行选在瑞士的圣摩里兹。这儿又叫贵族富豪的度假胜地,以宜人的 香槟天气闻名于世,而秋天是这里最美的季节,棕黄山林、宁静湖泊、远山薄雪、古典 小镇,看完了大自然的美,再看看人们的闲情,在湖里乘风帆、驾木舟钓鱼、沿湖骑脚 踏车的悠然自得,真是羡煞来自地窄人稠的台湾人。
他们的蜜月旅行是纯度假的模式,完全融入瑞士人与世无争的乐天生活,也摒弃大 饭店的华丽,与一对六十出头的农庄夫妇,分享田园的静谧。
过了几天散漫的日子后,两人兴致勃勃地来了趟冰河特快车之旅,在八个小时的旅 程中,共穿越两百九十一座桥、九十一个山洞,看遍积雪万年冰河、冰原,传统小镇, 潺潺溪流和高耸的拱桥,还有罗曼蒂克的餐车享宴。
这天下午,程瑶为了追随落阳的余晖,踩著脚踏车沿湖滨自得其乐,没一会儿,另 一辆脚踏车后来居上,把四个铁轮,变成两个轮子在针叶林中穿梭。
宋展鹏突发奇想地说:“我们来学虎豹小霸王骑自行车那一段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