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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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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我要你的一生》    作者:叶芊芊


她不禁自问。

月亮开始往上跳跃,从山缘到云端,使天际变暗,独留月的皎洁。

宋展鹏伸了伸腰杆,醒来第一句话便说:“约旧情人,约到公司里,你还真是作风  前卫,令人咋舌。”

她无情无绪地说:“我会笨到落人口舌吗?”

“那他怎么会和你坐同一桌?”

“不期而遇。”

“你就这么大方地和他坐下来,两人叙旧。”宋展鹏捕风捉影道:“或是报告蜜月  旅行的点点滴滴?”

“我也想走,可是他的手挡住我的去路,为了公司声誉著想,我才忍住掀桌子的冲  动,和他舌枪唇战。”程瑶定下心,把话讲清楚。

“你和他明目张胆地坐在那儿,在员工进进出出都看得到的地方,你将我的面子往  哪里放?”他还是气愤难平。

“我没想到会遇到这个意外,那个位子是以婕走后空出来的,他自己不请自来。”

“你和以婕既然聊完了,为何还留在哪儿?”

“多坐一会,享受一下你精心设计的咖啡厅,错了吗?”真是无妄之灾!

“你分明是在等他。”他双眸燃起火簇,不分青红皂白地说:“瞧你这一身的打扮  ,邪里邪气,一副想勾引男人的淫荡相。”

“我只是不适合浓妆,不像有些女人浓妆艳抹像天仙,以后不化就是了。”

他暴躁道:“不要提到茜儿,她和这件事牵扯不到一起。”

“我说了名字吗?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她气他叫茜儿叫得真亲热。

“不要拿自己和茜儿比,你怎么比得过她呢?”他残酷地说:“论热情,她是打火  机,你是冰棒;论感官享受,她是弹簧床,你是木板床。”

“论身分,我可以捉她去警察局。”

“哈!关于这点,有关当局已经考虑取消通奸罪的刑罚,你回去翻翻上个月的报纸  ,就晓得正室的法律保护将一无所有。”宋展鹏故意惹怒她。

程瑶不费吹灰之力地反击道:“这么说,我也可以考虑养小白脸?”

“你错了,还不肯认错!”

“是你中了小人的挑拨离间,还不知清醒。”

“你给我滚下车。”宋展鹏话一出口,便觉得十分不妥,万一她气跑了,煮熟的鸭  子不也飞了……

她没有犹豫就跳下车,天不怕地不怕的骨气。“不坐就不坐,全台北市又不是只有你这一辆车,就算是,我也还有两条腿,去哪儿都走得到。”

他按下车窗,放话说:“程瑶.你回来。”

她往他车头狠狠地踹一脚,不在乎穿著裙子,也不在乎路人睁大的眼睛,我行我素  。

他一愣,就这样眼巴巴地看著她消失在人潮里。那身影显得很单薄。

第七章

天色黯淡下来,人声依然沸腾,程瑶坐在中山北路老爷酒店的靠窗面,咬扁了麦管  ,却没吸进一口蛋蜜汁,那杯已褪冰的糖水。

这么繁华璀璨的厅堂,竟也卸不下她一身孤独的光环,抹不去她脸颊的泪痕。

她总是与热闹格格不入!

入了秋的街道,人被衣服裹得死紧,同时,心也被包在内层,谁也看不见谁的真,  谁也不想拆穿谁的假,只是冷漠。其实,路过的人都是陌生人,谁需要在乎谁呢?即使  是身旁最亲近的“丈夫”,也不见得了解她要什么,不是吗?

反过来想,她也不了解他要什么。

那么浅显的挑拨离间计,依他的聪明,万万不该掉入陷阱中,可是,他不但相信,  而且还深信不疑。是什么蒙住了他的视线?这就是她不能理解他的地方,他对她太易怒  了。

她想,如果她就这么扬长而去,不也同样称了小人的意?于是,她乖乖地搭公车  回家,将自己关进鸟笼。

屋里,留有一盏澄黄的壁灯,温暖的感觉在她心里,一波又一波地涌上。不论和宋  展鹏的未来如何,尚宇文将是她永远的外公,这个世上第二个亲人。

刚踏进卧室,宋展鹏的专用电话闹烘烘地打断了一屋子的安详和她的平静。

是谁打来的?是他吗,一定是他。

“喂!”她柔声道。

幸好,看得见影像的电话还没普及到台湾,不然,她这一脸喜悦、羞怯、娇嗔的模  样,还有狂野的眼神,可就要无所遁形了。

“是我,颜茜儿。”

“他不在。”说完,她不由地以手捂住嘴,掩住欲哭的冲动。

“不要挂电话,程瑶,我知道他不在,因为他在我这儿……”电话线的彼端传出淅  沥的水声。“你听到没?那是他在浴室里淋浴的声音,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快乐了。  ”

“你是打电话来示威的吗?告诉你,我不在乎,反正你也不过是他外面红粉堆中的  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她强作镇定地回答。

“最起码,我是他回到台湾来第一个晚上,睡在他臂弯里的女人。”

程瑶迟疑了一下,故弄玄机地说:“这么说,他的午妻不是你!”

“什么?”

“他一下飞机就急急忙忙地与我道别,去找地方补充睡眠,或是其他什么。我想你  大概也了解他那个人的体力,旺盛得像怎么也发泄不完。”她唬得颜茜儿七晕八素。

“谢谢你告诉我,我待会会费力地夺回我第一情妇的位置。”

她灵机一动,恶作剧地说:“在床上吗?哦!不对,他腻了这种平淡无味的游戏。  ”

“是吗?”

她面授机宜道:“他受了瑞士湖光山色的美景影响,现在喜欢投入自然的怀抱。”

“我懂了。”

“那祝福你们,玩到骨头拆散、肝火上身。”她气得拔掉电话线接头,让整间屋子  彻底死寂。

宋展鹏腰际系了条毛巾,一身热雾地站在浴室门口,问:“你刚才打电话给谁?”

颜茜儿快意地说:“安慰你那被打入冷宫的老婆。”

“可恶。”他倏地冲到电话旁边,嘟──嘟──的通话声,使他气得摔电话筒,还  不时以脚踢它、踩它、咒骂它的没用。

“怎么了?我的电话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谁教它故障,接不通。”

“展鹏,不要管她和谁在通电话,我们开始吧。”颜茜儿轻解罗衫。

“我没有兴趣。”他只顾穿衣服。

“看看我,你真的不心动?”颜茜儿躺在水床上,香艳刺激地诱惑他。

宋展鹏冷淡道:“冬天快来了,你可千万保重身体,别到时候全身成了气象台。”

“讨厌!怎么你也相信那些小报不实的报导?”颜茜儿的笑声有些尴尬。

“自从摸过我老婆后,我才分辨出来自然美、人工板金的差别,一个是温香软玉,  另一个是‘吹弹即破’。”

颜茜儿妖娇地诱道:“来嘛!今天月影扶疏,我们到院子,来点新‘花’招。”

“我还是回家抱老婆。”他一边扭动门把,一边穿鞋,急欲走人。

“不要走。”她火烧眉梢似的,飞快扑到他脚下。

“不要缠著我,以后也是。”他挣脱开。

“你想甩掉我?”

“你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抛弃。”他狠心地说:“况且,我给你的好处,已经够你再  自费出两张唱片。”

宋展鹏花在颜茜儿身上的珠宝、皮裘已比其他情人昂贵多了,而这女人还不满足,  要他做她歌唱事业的幕后老板,讲得好听是投资,实际上却是血本无归的蚀本生意。

宋展鹏不愿再当冤大头。

“宋展鹏,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女人的虚荣,一千万只能塞牙缝,她还有一个饥饿的胃,填不饱。

颜茜儿要的是与他共享他所有的财富。

大度路,在星子满布的夜空下,难得宁静,甚至从|奇+_+书*_*网|淡水河吹来的风,也清晰可闻得  到带有鱼虾味。

从颜茜儿的别墅到阳明山的家,宋展鹏有足够的思考空间和时间来了解自己。

他向来是个多情、彬彬有礼的绅士,却在婚后换了样,成了无情、尖酸刻薄的暴君  ,这种种的改变,都和程瑶有绝大,不,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不单是左右了他的视线,更牵动他的情绪,影响他的睡眠,无时无刻。

只要她在身旁,他总想让她开心,她那银铃般的纯洁笑声,使他感到有如上帝的天  籁之音,令人欣喜;当她不在身旁,他总觉得失落了什么,像身体某一部分被掏空了,  那个部分如影随形的跟著她,它叫灵魂。

这一连串发生在他身上的反常症状,在今天达到了巅峰,当左威豪拉住她小手的瞬  间,他尝到啮噬心灵的无比痛苦,使他发狂、崩溃、紊乱。

现在,他清醒了,晓得那出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勾搭戏,是左威豪自导自演的,目的  就是要他伤害她,休妻。

他非但中了左威豪的计,还差点上了颜茜儿的床,真是罪该万死!

怎么办?车子都开进了车库,他仍然没想到补救之道。

夜风带来园中玫瑰花的香气,解决了他的难题。

程瑶半躺半坐地靠著枕头,陷入绝望的痛苦中,种种痛苦的回忆相继浮现在脑海,  然而,今天的心痛,不下于她生平最悲痛的日子。

当门口倏地冒出个黑影,从模糊走向清晰的这段距离,她不禁起了一阵痉挛,双手  捂住胸口,像是不能接受他回家了的事实,以及他手里一把茎部染了血丝的玫瑰。在床  灯的照射下,她看见玫瑰的刺嵌进他的手心,叶绿素渗进他的指甲……

“瑶瑶,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