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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红颜之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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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书籍名:《北宋红颜之胭脂》    作者:余涛


说话间但见赵元侃缓步进来,步履稳健,身形伟岸,面如冠玉,透出一股赫然王者之气。形容固然俊俏,身份更兼特别,见者为之一震,不绝琴弦乍断。李兰菱恍然而惊:我怎么如此不济,不过是见了仇人的儿子罢了,何必如此惊惶,他能从我的琴音听出我的激昂,的确有点心机。

赵元侃笑说:“这位姑娘好象见过。”李兰菱急忙说:“在下李嫣然,从未到过皇宫,今日始见王子,若有冒犯之处,请王子恕罪。”南宫芷寒说:“妹妹不是说闷吗?我就找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高手来,省得她老要我来陪她。”

小青送来茶水,赵元侃一面坐下,看着李兰菱,笑说:“李姑娘家居何处?在京城可有落脚之地?”李兰菱微微一笑,说:“小女子四处漂泊,以卖艺为生。”南宫芷寒忽然大笑,说:“是啊,很有名的,以前江南头牌呢。”李兰菱心里想:这南宫芷寒还颇有义气,的确是毫无心机。

赵元侃对赵紫函说:“最近秋风甚冷,宫中都在添置袍子,我让他们明日也给你送两件来。”赵紫函说:“多谢王兄关照,在这宫里,我也没几个朋友了。”赵元侃说:“公主们都出嫁了,谁也没想到在这宫里,还会住进一个公主,你新来皇宫,不太熟悉,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呢?兄妹间就不必拘礼,马上便是重阳节,父皇每年都要出游登山,到时候兄妹们都要前去,出嫁的公主也会前往,那时父皇应当会诏告天下,给你一个名分。”

赵紫函轻声说:“来京城寻亲,也是无奈之举,这么些年母亲一直在犹豫,终于在垂危之际,要我一定前来,我也不知道为何母亲忽然这么坚决。”南宫芷寒说:“那还用说,你这种人,十个巴掌都打不出声,若是在外面,不受人欺负才怪,如今来到皇宫,嫁到高官家里,怎么也是你作主,谁敢动你?”

赵元侃说:“以前的事暂且不说了,南宫姑娘,日后若要带人进来,最好还是先说一声。”南宫芷寒笑说:“当然了,我当然说了,他们想拦她的,但是一看到我发脾气,就不敢动了,呵呵,王子和公主都是我的朋友,谁敢乱动!”满屋子都是她肆无忌惮的笑声,连李兰菱都觉得她有点太过放肆了。

南宫芷寒笑过了,便说:“你们宫里兄弟难道就不聚会吗?虽然都是有家的人,但是大家都不远,也得经常走动啊,我想要所有的王子和公主都和我成为朋友,那样我就更牛了!”说着又笑了起来。赵元侃说:“时间也不早了,南宫姑娘是要出宫,还是就在这里住下?”南宫芷寒说:“出宫,我就是送人来而已,不留在这里了,出去好玩点,这里啊,说个话都不痛快,也不知道你们在怕什么。”

说着便起身要走,赵元侃说:“小路子,送姑娘出宫。”赵紫函说:“姐姐再坐坐罢。”南宫芷寒一面笑,一面已经出门而去,赵紫函出门相送。

赵元侃回头看着李兰菱,说:“听姑娘的琴声,不像是风尘中人。”李兰菱说:“没有人愿意做风尘中人,琴为心声,心既无念,弦则不鸣。”赵元侃说:“我这妹妹性情高洁,文才风华,不比俗人,宫里找不到朋友,所以留姑娘住下。姑娘既然住下,平常切莫随便走动,招来是非。”李兰菱说:“宫里自然颇多规矩,嫣然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公主带来麻烦。”

二十二回:九重深锁禁城秋  月过南宫渐映楼

  赵紫函和小青走了进来,赵元侃起身说:“时间也不早了,小青,你带姑娘去休息吧,我和你主子有话要说。”

小青带着李兰菱在一旁小院住下,说:“我就住在隔壁,什么事情叫我一声便是。”李兰菱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因而问:“公主只有王子一个朋友?”小青回头看了看李兰菱,笑说:“都说一入候门深似海,到了宫里,规矩岂不更多?王子公主,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岂能随意交往?”李兰菱见她年纪虽小,说话却也老练,便问:“你在宫里多久了?”

小青说:“一直就在宫里。”李兰菱故意说:“宫里的日子好啊,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小青哼了一声,说:“好什么好,在这宫里,处处都要小心。”李兰菱问:“为什么呢?不是宫里的下人,都有侍卫保护吗?”小青说:“下人?我告诉你,你是不知道而已。别说下人,就说王子公主们,一个发疯,被贬为平民,一个死了,还有一个,出家当了尼姑。所以说要处处小心,宫女太监们,那命就更不值钱了。”

李兰菱问:“这是什么道理?谁敢动王子公主们呢?这……”小青看看四周,轻声说:“你说话要小心一点,要不怎么说风头浪尖呢,危险啊!大王子已经被册封太子了,可是二王子想要当太子,就挑唆大王子闹事,皇帝当然不喜欢闹事的太子,就废了太子,二王子本来成功在望,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了,说是中风,我看就是中毒!邠国公主多好的人,模样才华,都是一等一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出家为尼,在这宫里,权力地位,那是人人觊觎,个个争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二王子死后,家里从仆人到妃子,哪个没有受到牵连?王妃自杀了,听说王妃死去的父亲都被从地里扒出来了,也不知因为什么。所以我可告诉你,千万千万不要行差踏错,权力这玩意,你我玩不起的。这宫里王子、公主、妃子、太监、宫女,一个个都精着呢,就我们这梨花苑不景气,襄王看皇帝很是喜欢公主,所以才多加关照,你以为因为什么。”

李兰菱一面点头,一面想:当年母亲将我托付家师,不知是否也是因为宫里争夺,倘若大唐还在,我是不是也如同紫函一般,会前往幽深可怕的皇宫?一时想起,顿觉思绪杂乱。

小青说:“总之你记住了,不该去的地方一定不要去,不该做的事情一定不要做,象我一样,凡事不管,那就行了。”

人世几年随沉浮,不觉沧桑满双目。非是爱往风头去,只因行路太孤独。

次日醒来,赵紫函于院前题画,但见满树梨花,纷繁如雪,李兰菱笑说:“对实作花,公主真好功夫。”赵紫函回转头来,笑说:“姑娘早,如今画已既成,姑娘何不作诗一首,题于画上。”李兰菱说:“书画本是一体,嫣然不敢掠公主之美。”

赵紫函一面磨墨,一面说:“家母以前总是喜欢画梨花,如今我又来到梨花苑,只是无论怎么画,都没有家母当年所画之神韵,并非心中无花,或许是对这花之神髓,未及领会罢。”因题诗于上:“满树梨花满树白,梦里朦胧曾芬芳。不是痴人忘前尘,画里岂能现花香?”

李兰菱问:“公主还在想念令堂?”赵紫函叹说:“不知道母亲为何要出宫,冒着极大的危险逃离宫墙,又不知为何,一定要我前来。”李兰菱说:“离开可能是因为一个妃子不愿留在宫里,进来可能是一个公主从这里走出去,将会得到一生的富贵,你不是很快就会走出去吗?”赵紫函摇头叹说:“走出去?走到哪里去?父皇始终没有表态,我不知道要怎样,他才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如今我人虽在皇宫,可是处处如履薄冰,再说,嫁出去,我根本不知道,我要嫁给谁,那就是我的幸福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真想亲自问问母亲,这难道就是她给我准备的幸福?艰难,一个女人为何就这么艰难呢?”

李兰菱摇头说:“不,公主现在只是一时心灰意冷,等到皇上册封,等到你嫁到如意郎君府上,一切,将会变得幸福,真的,公主琴棋书画,无一不是天下无双,何必苦恼?”赵紫函叹说:“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我们的辛苦,母亲一直靠着带出去的珠宝首饰度日,坐吃山空,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母亲不愿我嫁到寻常人家,说他们对女人不好。再有才华的女人,也一样不能和男人相提并论,或许母亲认为,只有恢复我公主的身份,才能让我得到幸福,可是,可是我有好多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宫闱深处纷纷乱,天涯路远愁肠断。胭脂如风梦回处,何去何从谁相怜?

李兰菱笑说:“公主现在刚进宫中,自然不明白,处得久了,便能觉出好来。似公主这般冰清玉洁,才华出众之人,只有皇宫才能好好保护。……”

迎面走来一人,似曾相识,捧着两件狐皮袍子,说:“公主,御衣房做了两件袍子,请公主收纳。”赵紫函手上的毛笔登时掉到地上,快步下来,拉着那小太监的手,说:“小四,你……不是给了你钱,让你做点小生意吗?你怎么……”

李兰菱看着那小太监,正是一路驾马,送赵紫函入宫之人,只见此人相貌平平,言语甚少,心想他怎么竟入宫当太监了?

小四说:“公主叫奴婢,奴婢小路子就是了……”赵紫函不相信的看着小四,说:“你……你为什么不在外面当老板,要跑到这里,小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小四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将袍子递到赵紫函手上,转身离去了。

赵紫函呆呆的站在风中,小青将袍子接过来,一面说:“这个小太监,真不懂事,怎能把东西交给公主呢?公主快进屋吧。”

赵紫函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李兰菱上前说:“公主不要多想,或者小四觉得,这样才是他的幸福呢?”赵紫函摇头说:“小四和我一样,没有亲人,他千里迢迢送我到这里,我把他当成我的兄长,生怕他过得半点不好,可是,他却当了太监,我……”

李兰菱缓缓说:“事已至此,人力也无法挽回,公主不必太过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