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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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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晚膳

书籍名:《环泪情》    作者:摇琴


“云夫人,皇上命奴才来请您移步花厅”

        “好”云音望望方醒的月怜,拉起她的手随着前来的太监走出门去。

        虽不过是行宫,却仍是大的离奇,云音见月怜越发困倦,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

        “云夫人,此等小事由奴婢做便是”暖色急忙拦下云音去路,伸手便要将月怜接入怀中。

        “我要娘抱么,娘”月怜糯娜的开口语气中满是撒娇,眼却分明死死的盯着暖色瞧,眼中那份警示的意味足以令人寒至心底。

        “好”云音将她抱的紧了些,冲着暖色微微一笑,却不曾言语而是绕过暖色向前走去。

        暖色立在原处已是动弹不得,那是怎样的眼神呵,一个方满六岁的孩童怎生的如此邪佞狠绝的眼神来。

        云音被那太监带着进入花厅之内,这才将月怜自怀中放下要她立在自己身旁。花厅之内早已将膳食备好,偌大长桌上大大小小近百个碗碟。直至此时望着面前那一桌佳肴方才明白,她此刻确在宫中,而她如今等的男子是当今帝王,而非花衣生父或兄长。

        以沫自内室走出,却见云音仍立在门前,吩咐道“为何不请云夫人入席?”

        云音见他进花厅之内便要跪地行礼,方屈了身子以沫已走至她身前拉着她手臂将她扶起,浅浅绽一个笑给她,说道“月怜无需行礼,你自然亦是不必”

        “是,皇上”云音虽已起身却仍是低着头

        以沫见她着模样心中凭的便生出几分不满来,却不便发作只得静静看着她入席。

        “娘,坐过来些么,为何要离月怜那般远”月怜撅着小嘴抱怨道,云音此刻坐于以沫左手处,同她正是对面。若是一般人家这距离倒算不得远,可此刻这桌面少说得有一丈宽。如此一来何止是远,分明可谓遥遥。

        以沫本便对这安排不甚满意,却无奈不便开口要求。此刻月怜开口倒正解了他一桩心事,他看一眼立在一旁的太监,说道“月怜公主已有吩咐,你们这些奴才又为何不曾动作?”

        一旁几名宫女听罢急忙上前重为云音搬了椅子来,将那椅子放于月怜身旁。月怜满心欢喜,嘻嘻笑着拉住云音的手。以沫却是越发不满,这么一来分明离他更远了几分。

        “娘,我想吃那个”月怜坐着坐着便偎入云音怀中,抬手指着桌上一盘金灿灿的拔丝苹果说道。

        云音侧过脸去望望以沫,见他不曾恼怒心中便定了几分,开口说道“皇上,月怜公主年幼不识礼仪……”

        以沫抬手打断她不曾出口的歉疚之词,仍是一副慵懒模样说道“不过自家人吃顿饭罢了,何须拘泥至如此模样。吩咐下去,将这大桌撤了,换圆桌高凳来。这桌上菜肴留下十道左右便是”

        再上席时分明已同方才有所不同,以沫坐于主坐之上,而云音则是怀抱月怜坐于以沫右手旁,两人之间所差不过一尺而已。

        “都下去吧”以沫挥手将花厅内伺候的宫女遣出门去,他夹起方才月怜要的拔丝苹果放入云音碗中说道“人若太过这顾及自然便多了许多来,月怜方入宫不久怕是仍不惯才是。来,月怜尝尝这个”

        月怜听闻有人唤她,浑浑噩噩的张了口来。云音见这模样,偏了头冲以沫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来,将碗中那块苹果送入月怜口中,说道“孩子本便年幼,平日里又惯的厉害,她这般性子倒是奴婢过错”

        以沫听罢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此时无外人在近前,我在你面前不自称朕,你亦无需谦称奴婢。你乃月怜娘亲,如此算来同我亦算的上半个家人,何须如此”

        “好”云音笑望桌上菜肴,那笑意却渐渐凝住。她略一沉吟便侧过脸去,皱了眉对以沫带几分埋怨说道“怎么你不曾提及你染了风寒么?”

        以沫见她那有几分斥责的神情及口气中的那份埋怨,怔了一下,却即刻恢复到那副无谓模样,说道“你倒是如何发觉的?”

        “染了风寒之人必定要用些清淡菜色,可今日席间种种却过于油腻了”云音将桌上佳肴审视一番,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将月怜自怀中放下重安置在一旁的椅上,站起身来将清淡些的菜换至以沫面前,边换边说“你倒是为何如此,为何不肯同人说。既是家人便该分担许多,你分明染了风寒却为何执意委屈自己吃这些。今日本出了汗,不过一剂药便可好的通透,可你却硬是不开口,再吃这么些东西明日病怕是反倒要重些”

        以沫并不言语只静静听着,心中却生出一份嘲讽来。

        说?若他果真说出他染了风寒,倒不知要闹成何种模样。想必定有十来人挤在一处对他嘘寒问暖,桌上亦是摆些补药与他。

        可这关切究竟有几人是发自内心,不过一番虚应罢了,倒是何必如此。他本不过是偶感风寒,若要他去应对那番虚应怕是反倒使得病重了几分。

        “月怜,你看今日便吃些清淡的可好?”云音思量再三决定干脆些,将桌上油腻菜色尽数撤去。

        “为何?”月怜仰着头不满的问道,娘,你对人这份关切究竟是真是假?你天生如此温存或是为了替我夺得一份关切?

        “你爹爹身子不好,你自然要同爹爹一起才是”云音看她嘟着的小嘴,禁不住捏捏她脸颊“改日待你爹爹身子好些,再同你吃些你所愿的可好?”

        “也好”月怜冲着云音甜甜笑着,乖巧的答道。

        以沫将门外侯着的宫人唤来,将桌上各色菜肴撤尽,换极是清淡的素食来。

        云音重坐回椅上,方落座月怜便跑来要她抱在怀中。她低头望着月怜那稚嫩的脸庞,禁不住在心底微叹一声,这孩子平日必定受冷落,若非如此此刻岂能这般粘自己。思及此,她不禁开口问道“皇上,你平日便是一人用膳么?该是鲜少唤月怜陪你才是”

        以沫听罢放下手中骨筷回望她,含了一分笑意问道“怎么,你想我多唤月怜来么,为何?”

        云音见他放筷,当是自己问了不当之言,极忙垂下头去喃喃道“奴婢不敢,奴婢仅是,仅是……”

        以沫伸出手去将她下巴抬起要她望着自己,见她眼中那丝丝惶恐心中生出几分黯然来,说道“说了不必谦称奴婢,此刻我仅是她的爹,而非月怜公主父皇,你无需如此惶恐”

        “是”云音并未别过脸去或是其他,直视他双眼心无旁骛。

        倒是以沫有几分尴尬,松开手抬着她下巴的手,再次拿起竹筷搛了菜送入口中,一时无语。

        “你可有喜欢的吃食?”云音开口问道,她岂能令此处冷场,月怜在宫中仅此一个依靠。

        “我么?”以沫楞一下,手中竹筷亦顿了顿。从未有人问过此言,人人皆是猜却无人猜对“我年幼之时母妃曾为我做过一种糕点,内置豆沙外裹酥皮倒很可口,可惜自我母妃归天便再无人做得”

        云音总罢总觉有几分耳熟,猛然便想到错愕问道“可是泡泡油糕?”

        “你会做么?”此刻以沫早无心佯作淡定,带几分讶异开口问道。

        “会,哪日我做给你吃。倒也稀奇,你竟稀罕这些小什物”云音淡淡一笑,夹起一块豆腐送入月怜口中,带几分不信轻声说道。

        以沫不语只看着见她喂月怜,过了许久方才缓缓说道“你与我相识之人皆不同”在宫中,人人为保护自己皆是将一切深深隐藏,她却能将对月怜的爱表露无遗。

        云音一心在月怜身上,并未觉察出他口气中的萧索,只随口问道“哦,却是何处不同”

        “处处不同”以沫自然不便如实相告,便敷衍她

        云音听罢扑哧一笑,放下手中竹筷看着以沫,撇了撇嘴角“倒似绕口令”

        “再说怕便成赋”以沫不自觉便随着她笑起来,是呵,如此拗口的话他早已说惯了,众人皆当他是高深难懂,却仅有她说出绕口令这般话来。

        待用过晚膳,云音看看天色已晚便请辞回府。

        以沫自是不好留她,只得应下,却又对她说道“可莫要忘了你应下的,要进宫来做吃食于我”

        “那是自然”云音用手掩了口吃吃笑着,堂堂帝王竟同人讨要糕点。